第17章 铜镜 (第2/2页)
“还是不必了,照顾弟弟应该的。”还是别见了比较好,我是真的会怕,裴朔这样的一言不合就以命威胁的人,绝对不是什么正常人。
听我这么说,裴羡也没说什么,只微微点了头,示意他知道了。
“今日不见陛下了吗?”裴羡领着我走的是出宫的路。
“方才我已见过了,陛下体谅郡主幸苦,说是不必再过去了。”
所以这意思是阿崝不愿见我,我勉强笑了笑,不再出声。裴羡本就不说话,正是一路无话。正到马车旁要上车时,从内宫里便急匆匆地追出几波人,太后说是药材拿少了,太皇太后那边说是要我带几个江南的点心师傅,仲舒姑姑还递给了我一个首饰匣子,叮嘱我一定要打开看。
我倒本想着回去在看,只不过裴羡一直看着,我便当着他的面打开。没想到眼眶忽而一热,那是一块不及我手掌大的瑞兽纹铜制腰饰,坠着不整齐的青玉珠穗。我拿在手里,来回仔细的看,确实是我从前的那个,上面的不整齐珠串穗子是我娘亲手编的。实在是想不到这东西怎会在皇祖母手里,从前我以为丢了,难过了许久,实在是没想到还能找到。
“我记得这东西宋宥带过?”裴羡开口,语气倒是平静,不知怎的我却听出来了一股幽怨。不过这块瑞兽腰饰宋宥确实也有,于是我点头:“对,是我娘给的。”
不止宋宥,当年常在沈府的阿崝和徐江白都有。失而复得,我心里高兴,便伸手将那铜饰左右一推,递给裴羡看。里面是一面打磨十分平整的铜镜,清楚的印着人影:“我娘说以铜为镜,可正衣冠,明大德,为君子。”
当年我娘怕日后他们居高位谋政不为民,拉着我爹亲手做了这东西,为了不偏不倚,也给我做了一个。可惜,到底是没用上。我还记得刚做好的时候,只有徐江白高高兴兴的立马挂在腰上。宋宥嫌那穗子衬不出他的伟岸气质,赵元崝更想要外面摊上几文钱的算盘挂饰,问我娘可不可以换一个。结果被一人被我娘揍了一顿,我爹还小心眼的罚他俩抄了好几日的书。
裴羡反响平平,只“嗯”了一声,便移过眸子,满满的不感兴趣。他没眼光,我自然也不惯着他,直接就把铜镜挂在腰上。结果裴羡忽然就感兴趣了,皱着眉质问我:“这东西郡主把它随身带着?”
得亏我是知道我只是带了一块腰饰,不然光看裴羡,我还以为我同旁人私相授受了。
不过这东西是我娘留的,外人看着也确实不好。可这东西于我实在重要,我还是用心解释,希望裴羡让我随身带着:“从前种种,我不强求,可总要给我留点念想的。”
裴羡脸色不好看,我硬着头皮道:“不过是血脉至亲留的一点念想,旁人看着也不会说什么的。”
“随你。”裴羡此时脸若锅底,只两个字便偏过头去,不再理我。
可我又做错什么了呢?我爹娘又有什么错呢?他们从没做过一件对不起大盛的事,我爹为了朝堂鞠躬尽瘁,我娘亦是皇家典范。可是最后他们又得了什么,史书上的骂名和洗不清的冤屈!所有人都劝我,一切为了大盛。可是又有谁想过我呢?我不哭不闹,即使阿崝做了皇位,我也没要求过什么,连我的婚事自由也成他们的筹码,我给了大盛这样多,大盛又给了我什么?家破人亡还是一生受困。
裴萱做过陈非衣,沈宴如从大盛独一的宝禧郡主到所谓的靖王妃,看似华光满身,却从未做过一日的沈宴如自己。
马车刚到靖王府,还没进门,宫里的圣旨便跟着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