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放手 (第2/2页)
又一个难眠的夜晚,为什么,我的心没有在和谐的欢乐中沉醉,却总在静寂的了然中震颤?
再下一个周末,祁浩约我去庄园烧烤。我想了想,还是叫吕清去比较平衡点,不然祁浩、我、巧怡三个人玩成一团,顾毅未免有些可怜。
这是个地处郊区、环境优美的庄园,有品茶、烧烤、钓鱼等服务。进去时,祁浩装模作样的征求我的意见:“夏云,其实,我们也可以品茶或者钓鱼的,怎么样?”我大力往他肩膀打了一掌:“得了吧,钓鱼,鱼钓我还差不多。快点去买东西来烧烤。”
烧烤的时候,我才发现我连烧烤都不适合。他们三个均匀的摆好自己想烤的东西,时而翻动烤料,并涂上“涂料”。而我压根没有耐性等待。我把鸡翅丢在炉上烤,看到好一会肉还没变颜色,就对吕清说:“我去走走,帮我看着啊。”“自家孩子自己看,我可没空。”吕清头也不抬。
我不管三七二十一跑到湖边,看见远处有人在划船,琢磨着是用脚踩的还是电动的。不一会看到近处游来几只白色的不知道是鹅还是鸭,我精神一振,总算找到敌人了,立马低头四处找石头,找了半天才终于找到一个小石头,小鸭同志(暂且把它当作鸭,没办法,小时候生物没学好)已经晃悠远了。我不死心的把小石头扔过去,结果当然是离目标物远着呢。
“夏云,夏云。”远处传来祁浩的声音。
我回过头,祁浩正把双手合拢放在嘴边作喇叭状:“快来看你的黑鸡翅啊!”
想起吕清冷酷无情的表情,我大呼不妙,疾跑回去。
果然,鸡翅已变成非洲翅。
“吕清!不是说帮我看着吗?”我大吼。“我什么时候答应你了?”吕清慢腾腾的应着,把一个烤得金黄、卖相完美的鸡翅往嘴里伸。祁浩走过来,右手搭在我肩膀上,幸灾乐祸的笑着:“夏同志,全黑的鸡翅含有另类的营养,能让你聪明的猪脑更聪明…..”
“去死吧!”我狠狠的一推祁浩,他没有防备,一下子侧退了好几步,正好碰到顾毅拿刀在鸡腿上划浅刀口的手,小刀割向顾毅的食指,鲜红的血流了出来。我惊呼一声,推开祁浩冲到顾毅身边,蹲下来握住顾毅的手,用手指按住他流血的地方。
做完这一切,我才感觉到左边灼灼的目光,是顾毅深深的凝视的目光。
我的脸一红,松开手,站了起来。
吕清从她随身带的背包里拿出止血贴,顾毅贴上了。
回去的时候,祁浩说要感受吕律师的车技,上了吕清的车。我只好坐顾毅的车。
还是那样的音乐在流淌。
幽远回转的笛声似在诉说着我纷扰的心绪,我倚在车窗边,看着公路两边不断向后的绿树,微微叹了一口气。
音乐戛然而止。
我意外的转过头。
顾毅关掉音乐,转到了电台,电台里唱着不明的歌曲。
异样的气氛在车内流动,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默然望向窗外。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多么的微妙不可言。那次之后,祁浩没有再约我出去,换成了顾毅约我,单独的约我。
我们在一起之后,顾毅仍是寡语少言的。然而,我很享受这样冷清气氛中涌动的暖暖。我尽情的说着笑着,他微笑的倾听着,还细心的关心着我。吃饭的时候,我叽呱的说着一些趣事,他嘴角带笑的静静听着,有时宠爱的擦去我嘴角的饭粒;有时把菜夹到我碗中,用手轻拥我的肩,怜惜的说:“吃饱再说。”
当我在频密的见面中把关于我的一切都说完,我已经学会从顾毅细微的表情中揣测出他的喜恶。我渴望更深的了解他,恰如他对我的了解。
那一次,我在顾毅家,他坐在沙发看财经报纸,我在地板上看杂志。看着书里的爱情故事,我突然有种了解顾毅的冲动。
我走到他面前,拿开他的报纸,坐在他的大腿上,双手揽住他脖子,凝望他的双眼浅笑着说:“要不,说说你小时候的事给我听听?”
他眼中溺爱的笑意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沉的伤痛。
他掰开我的手,抱起我把我放在地板上,再坐在我身旁,眼睛望着远不可及的地方,低沉的开了口。
“我的父亲是个赌徒,经常打我母亲,我五岁时母亲就病逝了。后来我父亲再婚,继母带着一子一女住在我家。父亲赌博越来越凶,欠下重债,被高利贷追债失手砍死。继母把我送到当地的福利院,那一年我七岁。十二岁的时侯我阿姨找到我,带我回了她家。可她生了三个女儿,经济拮据,姨父对她也不满,家里天天闹轰轰的。十五岁我就离开那里,自己出来打散工了。”
夜,那么安静,顾毅的每一个字都清晰的落入我耳中。我如被施了魔法,全身无法动弹;又如心脏被重物狠狠撞击,痛楚不已。泪水,无法遏制地纷纷洒落。
顾毅站起来,拿来纸巾,蹲在我面前,轻轻的帮我擦去眼泪。当我的情绪平静些后,他双手捧起我的下巴,很低很低的说:“那天,你跑过来问我,要怎么样才能赢,眼神那样真诚,一刹间,我想到了小时候母亲的眼神,信任、关爱却没有任何的要求。那一刻,我就知道,你会是个真心爱我的人。”
我紧紧抱着顾毅,在他的怀中肆意哭泣。是吗?早在我了解你之前,你就了解我,看到了我这个善感的、为爱而生的灵魂?
然而,一切只是幻影吗?得到的终将失去吗?我苦苦追求的爱,被道义挡在了门外。我只能,转身而逃。(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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