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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姚茜茜做捐款局,二戏夏天 (第2/2页)

林果果说:“1500万吧。”

姚茜茜说:“好的,那你等着看赈灾晚会吧。到时如有必要,我通知你再向赈灾晚会打钱,你再打。先快去吃饭吧。”

林果果说:“好的。”

这边对话一结束,姚茜茜立即便拨通了万茂盛的手机,说:“万台长吗?我是姚茜茜。”

万茂盛正为1个小时后就要开播的大型赈灾晚会忙得不可开交,但见是清江日报社花姚茜茜打来的电话,还是不假思索地便接了:“茜茜美女啊,怎么想到给我打电话了?”

姚茜茜说:“有事找你呢,你现在一定很忙吧?”

万茂盛说:“确实很忙,不过美女有事,尽管吩咐。”

姚茜茜说:“那就长话短说吧,能不能拜拜托你一件事?”

万茂盛说:“什么事?”

姚茜茜说:“让华强公司的捐款始终高出金宝铝业公司500万元?”

这事对万茂盛来说,很容易的,因为赈灾捐款播出前,要由他最后审定。

万茂盛说:“是小林总让你做的吧?”

姚茜茜说:“是的。”她觉得没有必要隐瞒。

万茂盛说:“他是你的男朋友吧?”

姚茜茜懂得男人的心理,加之确也还谈不上男女朋友,于是果断地回答说:“不是不是,只是一般的熟人而已。他知道我是搞媒体的,电视台一定有朋友,所以便托我了。”

万茂盛说:“这事儿我恐怕做不到。”

姚茜茜说:“对你堂堂大台长来说,小菜一碟而已,哪能做不到呢?”

万茂盛说:“这违反了游戏规则,对夏天他们有欠公平。”

姚茜茜说:“既然你做下到,我去找别人好了。“她以退为进。

万茂盛说:“好了好了,开个玩笑而已。美女的吩咐,我照办好了。”他没有想到这个美女这么有个性。他本来就没有不办的意思,只是想逗弄一下对方。他觉得再逗弄,被动的恐怕是自己。因为他上头还有台长,万一美女找了台长,台长发话了,他就尴尬了。规则对人起作用,但有时是有例外的。

姚茜茜也没有纠缠的意思,事情办成就行了,她于是说:“谢谢台长!如果需要补捐款,捐款新闻播出后,马上补捐。”

万茂盛说:“好的,再见。”

大型赈灾晚会晚上8点钟准时播出。中间插播了赈灾捐款的新闻。华强公司捐款总数为2500万元,名列所有捐款企业第一名,高出第二名金宝铝业公司整整500万元。为什么成了这个数?原来,夏天在省电视台确有内线,他得知华强公司捐款1500万后,立即在原来捐款1000万的基础上追加了1000万,企图远远超过华强公司。不想华强公司的内线更给力,万茂盛在最后审定时做了手脚。看到捐款新闻后,姚茜茜马上给林果果打了电话。林果果也看了新闻,他遵照姚茜茜的吩咐,立刻再打款补捐了1000万元。随后,姚茜茜给万茂盛发了个短信,说谢谢他,并告诉他补捐的1000万元已给付。万茂盛收到短信并回了短信。

林果果随后又打电话谢姚茜茜。姚茜茜本来想轻松一把说那你怎么谢我呀,但话快出口了又收住了,她突然发觉那样很蠢的,因为那给了林果果一个表白的机会,不知他会说出什么来。她于是改口说不要客气,举手之劳而已。林果果觉得姚茜茜好有能耐的,令人刮目相看。

夏天总觉得这里面有文章,托人暗中一打听,终于搞清楚了,原来是清江日报的年轻女记者姚茜茜托万茂盛搞的名堂。又是姚茜茜!她为什么要帮华强公司?她是否是华强公司林跃进的公子林果果的女朋友?他电话问赵超群,报社的姚茜茜是不是在与华强公司总裁林跃进的公子谈恋爱。赵超群告诉他,没有听说她在与林公子谈恋爱。姚茜茜与林果果的交往,很注意的,大家都不知道。夏天想,那也许他们是一般的朋友,受朋友之托,办了这事,或者,是华强公司的林老板抑或公司某高管与她认识,托她帮一把而已。他松了一口气,这样的女人如果成了同城对手的人,那就拐场了。

上午,刘平原正在办公室办公,省纪委副书记(二把手)吴天保给他挂了个电话。吴天保是刘平原的老朋友,他们是京华大学的校友,在清水市工作时,他们同是市委常委,刘平原是副市长,吴天保是纪委书记,关系不一般。

吴天保说:“平原,你马上赶到芙蓉咖啡店来,我有急事跟你说。”

刘平原说:“什么急事,这么火急火燎的。能告诉我个大概吗?”

吴天保说:“不方便。20分钟后咖啡店见。”

刘平原于是匆忙驾车赶到芙蓉咖啡店。这是一个较为偏僻不显眼的咖啡店,档次到是不低。

刘平原赶到时,吴天保已先到一步,点好了两杯咖啡。当刘平原东张西望在寻找时,吴天保已在咖啡店一个僻静的角落向他招手。刘平原看见了。两人很久没有见面了,紧紧地握手,坐下。咖啡已经点好。

刘平原有些急不可耐了,他说:“天保呀,有什么急事,这样火烧屁股的。”

吴天保说:“真有急事,不然,我是不会打搅你的。”

吴天保接着说:“我们接到了一封举报信,是举报你的。”他的声音很轻,3尺开外的人都不可能听清楚。

刘平原说:“啊,是关于我的?”他有些吃惊。

吴天保说:“你声音小点好不好?你看看这封信吧!”说着,他递过来一封信。

刘平原接过信来看。信封是商店里买的空白信封,信封上的字是电脑打印的,信纸也是商店里买的空白信纸,信的内容也是电脑打印机打的,且没有落款,属匿名举报。从信封信纸与信的内容等看,看不出是谁弄的。举报信的内容是揭露“刘平原收受著名画家陈东西的画,涉嫌巨额贿赂。刘平原惊出了一身冷汗。

吴天保说:“平原兄,我想问一下你,你收没有收陈东西的画?”

刘平原告诉吴天保说:“天保兄呀,陈东西的画我确实收了一幅。但那跟受贿完全无关。我们是很要好的30多年的朋友了,他主动送给我的,我根本没有向他要。”

吴天保说:“既然收了,你赶快处理了,最好还给他。这事儿说不清楚的,你说不是受贿,别人说是受贿,到时百口莫辩!”

刘平原说:“好的。”

吴天保说:“这封信是意外落到我手上的。信封上写的是省纪检会负责同志收。下面的干部便将信随手放到了我的桌子上。如果不写负责同志收的话,下面的干部便会拆了,那就坏事了。我拆开一看,非常吃惊,马上到外面的公用电话亭打电话,约你出来了。我这样处理,是严重违纪的。为了老朋友,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刘平原说:“谢谢你了。”

吴天保说:“谢什么。为朋友,可以两肋插刀的,这还没有到两肋插刀的程度呢!平原,我问你,你有没有死对头?”

刘平原说:“不会有吧?”

吴天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呀,你再想想。”

刘平原说:“确实一时想不起来。”

吴天保说:“这封信我会压下来。”

刘平原说:‘这样好吗?”

吴天保说:“没有关系的,我有办法。不过,我提醒你,得马上把画儿处理好,因为这次的匿名举报,会不会是多箭齐发,很难说,还有,举报者见举报没有动静,会不会再次举报,也很难说。”

刘平原说:“好的。”

喝完咖啡分手,吴天保开车走了。

刘平原进了轿车后,把车门关紧了,便给陈东西拨电话。电话立即便通了。

刘平原说:“东西呀,不好意思打扰你了。我想问一下,你来给我送画时,错敲了对门的门,当时开门的是什么人?”

陈东西说:“一个比你大些的男人。”

刘平原心里格噔了一下,说:“你在报社院子里还碰到过什么人吗?”

陈东西说:“进电梯时,碰到一个出电梯的。”

刘平原说:“什么模样?”

陈东西说:“没有注意。”

刘平原说:“哦。”

陈东西说:“你问这个是什么意思?”

刘平原说:“没有什么,随便问问。”

陈东西说:“不会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吧?”

刘平原说:“东西呀,确实遇到了点麻烦。你给我的画,我只有还给你了。”

陈东西说:“为什么?”

刘平原说:“有人检举我,说是我受贿了一幅你的画。言词很吓人的,说是巨额贿赂。”

陈东西说:“那是我们朋友之间的馈赠,谈得上贿赂吗?”

刘平原说:“那说不清楚的。”

陈东西顿了顿,说:“平原兄,你不要担心。我给你的,那只是一幅仿制品,也就是通常说的赝品,是我的学生替我照本宣科画出来的,真迹在我家里。赝品不值几文的。”

刘平原说:“是仿制品吗?值多少钱?”他听到这个解释时很震动。

陈东西说:“也就几百千把块钱吧。”

刘平原说:“你没有故意懵我吧?”他不太相信。

陈东西说:“我怎么会害你呢?”语气很肯定。

刘平原说:“这么说,没有什么危险啰。”

陈东西说:“是的,你只管告诉他们就是了,他们要看真品,就到我这里来看就是了。”

刘平原说:“那就是说,没有任何问题了。”

陈东西说:“是的。”

他们接着聊了聊,便结束了。

听到陈东西的解释,刘平原是又高兴又不爽,高兴的是这个可能的祸砣子,根本不是什么祸砣子了,只不过是一张废纸而已,随他们调查去。不爽的是,这么铁的画家朋友,送画居然送一份仿制品给自己,这也太荒唐了吧!但他不是个太计较的人,对书画也没有收藏的爱好,因之也没有太在意。

他的心里轻松了许多,开车回到了报社。

回来后,他首先到家里,把放在柜子里用旧报纸包着的画拿出来看了看,努力想看出什么破绽来,但看来看去,也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画是精致的。空船,满船月光,无边的夜色,江水。真不愧为高手,学生也有如此高的功力。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荀子,庄子,老子。船子和尚,无鱼就无鱼,高深莫测,匿名检举。空船不空,放空即是满船月光。不去想他个鸟了,嘴巴淡出了鸟来,李逵,乱七八糟。

宋晓斌上午正在办公室审稿,手机突然响了。原来是省公安厅宣传处处长徐华打来的。手机那头传来了兴奋的声音,说是抓到了一个很特别的题材:益水市今日破获了一桩离奇的案子。一农民在地窖里囚了一名少女做某奴,少女将呼救的纸条藏在待修的电视机内,终于获救。

益水市位于省会的西边,距省会大约70公里。

之前,宋晓斌跟徐华打过招呼,让他有好题材一定优先告诉他。徐华跟宋晓斌是好朋友了,他没有食言,此线索他还没有告诉第二家同城媒体。

宋晓斌感觉到,这是千载难逢的猛料,只是俗了些,弄得不好,会被人喷“低俗”的口水,搞得一身臊。不过,他是个公安报道的老手了,会特别注意从公安干警破案的角度正面切入,突出正能量的,把风险降至最低。

宋晓斌请徐华帮忙,先不要告诉别的媒体。他马上去向老总汇报,争取立即赴益水市采访,稿子明日见报。徐华一口答应了。能与宋晓斌合作,在清江日报上搞报道,他求之不得。

宋晓斌先报告了主管老总李青春。李青春是个容易搞定的领导,不但宋晓斌自己的选题他不怎么挑这挑那,就是一般编辑记者的选题,报上来他也乐于放行。

李青春毕业于省内一所普通的大学,学的是经济。他很会做官,5年前44岁时,便登上了木州市市委常委、市委宣传部部长的高位。这位部长写官样文章很有一套的,常常下笔洋洋洒洒。不过,他的文章,离生动很有些距离。

爱写文章的宣传部长对新闻情有独钟,很想到清江日报去做个副总编什么的。为此,他到省里一个管新闻的领导那里走动了多次,4年前,终于如愿以偿,调到清江日报做社委。开始分工时,社委会想让他管经营这条线,因为报社不缺搞新闻的,而搞经济管理的人才,则相对匮乏。无奈李青春不愿意,他一心一意想搞新闻。最后,社委会只得遂了他的愿,他成了社委、副总编辑。

抓新闻,新闻敏感最为重要,但他这方面毫无优势。有一个关于他的逸闻很能说明问题:

他调来报社的第二年,一次到上海出差,坐动车回来到达离清水市火车站10公里处时,发生了惨烈的客车与货车相撞事故,8节车厢脱轨侧翻。事后统计,死伤200多人,其中死亡25人。好在他所在的车厢没有脱轨侧翻,但是,巨大的冲击力也把车厢搞的鬼哭狼嚎,大部分人都不同程度地受了伤,惊吓就更不用说了。李青春是该车厢受伤最轻的人之一,只有一些擦伤而已,无大碍。

李青春回过神来之后,没有想到这是做体验式报道的绝好机会,而是首先想到了用手机给妻子报平安。他怕到时妻子知道出车祸了,为他担心,因为他之前已告诉妻子,他是坐这趟动车回清江的。之后不久,救援人员赶到,惊魂未定的他便坐救援车回来了。当然,他也不是没有一点新闻敏感,在车上,他还是给宋晓斌打了电话,告诉他列车出事了,让速派记者前去报道。

此事让知情的编辑记者扼腕叹息,但没有人当面捅破此事,他也就没有什么遗憾感。

李青春业务就那么回事,但他不武大郎开店,乐于成全他人,也算一大优点。因之,下面的编辑记者,也还喜欢他。

宋晓斌报告了李青春之后,又到刘平原的办公室汇报。刘平原叮嘱宋晓斌,这个题材比较敏感,要突出正能量,以民警破案为主线来写,行文千万要节制,朴朴实实把故事写出来就行了。

宋晓斌说:“谢谢刘总的提醒。”没有说“我知道”。他不会在上司面前太露锋芒。上司一般不会喜欢太露锋芒的下属的,一如曹操不喜欢杨修。

于是,宋晓斌与徐华约定,报社立即派车赴益水市采访,让徐华在省公安厅大门口等,小车15分钟后到达,并让徐华跟益水市公安局方面打好招呼。

此时才10点左右,到益水市有高速,不到11点便到了破案的益水市公安局。

于是马不停蹄地采访。

采访到下午3点钟左右,宋晓斌嘱徐华,可以告诉对手清江时报与清水日报等媒体了。徐华似乎理解了宋晓斌的意图。他打手机,把益水市这一案件告诉了几家报纸以前与他联络的记者。几家报纸的记者如获至宝,马上往益水市赶。

宋晓斌是这样想的,徐华是为与他的哥们义气,才封锁消息的。他以后还要在新闻圈子里混。如果这次一点消息也不透露给别的有联系的记者,会得罪人的。到时,他便不敢独家给他消息了。这反而对自己不利。告之的时间,是宋晓斌事先早想好了的。到那个时候了,别的记者就是赶到了,采访时间也十分有限了,当天,顶多发个消息,特稿是肯定没有办法的。

采访一直持续到下午6点。相关当事人,犯罪现场等等,都一一采访到了,材料异常丰富。宋晓斌之前让徐华准备好一些照片,并在就近的宾馆里开了一间房。他拿出手提电脑,坐到写字台前,便开始噼里啪啦打字。

两个半小时后,供一版刊用的400字的消息与4000多字的供特别关注版的特稿便打了出来。再略一梳理,稿子与五、六张图片便发回了报社。

第二天,这桩爆炸性的新闻见报了。其他媒体,只有手脚麻利的清江时报和清水日报发了消息。市民争相传看清江日报,街谈巷议。

报摊的清江日报特别抢手。

清江日报每个工作日的下午,均定时召开编前会。时间夏秋季为下午4点半开始,大约一个小时左右,冬春季为下午4点开始。地点在会议室。参加人员为总编辑、副总编辑、编委、有关部处室的负责人(值班的主任或副主任)。程序是先通报考评初步结果,在此基础上自由评论当天的报纸,修正考评结果,然后各报道部再报所抓的新闻,最后初定第二天报纸的新闻与版面。

编前会上的评报颇为热闹。

赵超群说:“这样色香味俱全的报道,很久没有见到了。”

黄锻志说:“更难能可贵的是,我们打赢了同城所有的媒体。”

苛国庆说:“这个题材处理也很到位,以警察破案为主线展开,要可读性有可读性,要正能量有正能量。这样的新闻一多,不愁读者不买账。”

唐生却唱起了反调:“我们是省委机关报,不要把省委机关报等同于地摊报。这样低俗的题材,我们拿来大肆渲染不好。”

赵超群对唐生说:“这个案子你说奇不奇?”

唐生没有想到赵超群可能在给自己挖坑,脱口而出:“不是一般的奇,而是奇得不得了。”

赵超群说:“这么说,你是仔仔细细看了啰。”

唐生前面说奇说得那么肯定,改口是自己打自己的嘴巴了,他只得承认说:“我看了。”

赵超群带有讽刺的口吻说:“这么说,你也很爱低俗这一口啰!”

唐生没有想到一向温和的赵超群怎么一下变得这么犀利,结巴着说:“我--我怎么就低俗了?我是要对报纸进行评判才认真看的。”

有人笑了起来。

赵超群说:“不要动不动就扣帽子。这类稿子多,才能更多地吸引眼球。这样,我们的发行量才能上去。发行量上去了,广告等才能上去,效益才能上去。我赞成大张旗鼓地多搞些这类新闻。”

唐生不做声了。被耍了一把,心里肯定不爽,但偏偏耍他的是他的顶头上司,不好发态度的。

唐生与宋晓斌是同班同学,搞新闻已近20年,是资深媒体人了。他各种新闻都玩得溜熟,只是习惯老模式,对新闻改革不是太适应。

李青春与宋晓斌因为是当事人,不好插嘴。

赵超群这么说,也许是有用意的。不过,刘平原心里明镜似的,一点也不糊涂。

刘平原总结说:“这类题材,确能给报纸带来巨大的阅读量,有利于发行有利于效益,不过,也不宜搞多了,并且在处理时一定要突出破案的公安干警。”

清江日报的报纸厚了,新闻新了,版面美了。更可喜的是,接连推出了一系列重头新闻,如世界高铁的引擎、谁来夺诺贝尔奖、惊现癌症村、志愿者抗震前线报道等。

报摊上原来无人问津的清江日报,渐渐行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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