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聂惟真篇(五) (第2/2页)
聂惟真心头浮现出一个又一个猜测,且一个比一个荒谬。
她不禁想道,难道方回锦还活着?是有人故意要他们觉得方回锦已经死了,所以才在现场安排了这一颗玉珠?
可转念一想,她又觉得这一切说不通。
在周明柔传给她的资料里,方回锦是一个普通的女孩,身上会有什么利益牵扯,值得有人这么大费周章冒着风险给她安排一场假死的经历?图她什么?
可这颗假玉珠的出现又怎么解释?难不成是中途有人贪图羊脂玉,所以才用白玉代替偷换了真正的玉珠出去?
聂惟真思来想去不得其解,可她直觉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手中的信息实在太少,玉珠是从警方的对外通报上看到的,方回锦的生平也是周明柔搜集来发给她的,其中真真假假犹未可知。
聂惟真思忖片刻,拨通了一个号码,“钱老,您好……”
奚县在长江以南,距离浦江不算太远,坐高铁三个多小时便可以到达。
聂惟真第一次坐高铁,到了奚县的高铁站,她发现来接她的竟然是褚嬴。
“聂小姐,我们又见面了。”这一回,褚嬴对她的态度明显缓和不少,“听说钱老说,聂小姐快登机的时候忽然改变了主意,我们都很惊讶。”
聂惟真淡淡笑了笑,“总觉得还是应该过来看一看,不怕褚小姐笑话,我儿时父母不和,经常吃了上顿没下顿,所幸后来遇到了阿锦一家,我受方家照拂颇多,就算不为别的,也该来替他们上一炷香。”
褚嬴面露惊讶,父母不和这样的私人情况,聂惟真竟然就这么说了出来。
聂惟真看穿褚嬴心中所想,“褚小姐也不用觉得我可怜,后来我父母意外身亡,在福利院遇到了我现在的父母兄长,他们对我很好,带我一起去了国外。”
“有失必有得,”褚嬴安慰道,“往事已经过去,聂小姐向前看便好。”
聂惟真闻言不语,笑着看向窗外。
有失必有得,阿锦失去的那样多,可得到了什么呢?
她将手伸进口袋,里面躺着一条白玉珠串,她会向前看的,但不是现在,现在,她要穿过时间,穿过塔干山下的迷雾,为阿锦求个明白。
“聂小姐,这就是警方找到的那条白玉珠串了。”钱老将桌上的锦盒打开。
“钱老,我可以拿起来看一看吗?”聂惟真垂眸掩盖了眸中的神色,“若觉得我此举唐突,就算了。”
“聂小姐想看就看吧,”钱老勾起珠串放到聂惟真手中,“看一眼,也不枉聂小姐特意走这一趟。”
聂惟真接过白玉珠,用指腹摩挲着,好似陷入了某种回忆,“我记得这条白玉珠串,阿锦以前整日戴着,方叔叔和方阿姨说她命里缺金,才用金在中间镶了一道,”她缓缓转身往钱老房间里的那一面落地窗走去,将玉珠对准阳光,继续说道,“小时候,阿锦有一次把它丢了不敢告诉叔叔阿姨,就哭着来找我,我只好逃课帮她找,外面找了一圈都没找到,结果您猜如何?”
聂惟真转向钱老,钱老正听得入神,她也不故意卖关子,“我在她的床下找到了这颗珠子,”她低头笑道,“阿锦小时候丢三落四的,一盒水彩笔买回来,不出一天就会有几支找不见,她自己不愿意记东西,总是求我帮她收拾,我几乎日日都在替她找东西,也不知道长大以后是不是还这样……”
聂惟真察觉自己说的多了,不好意思地将白玉珠串还回去,“烦您听我啰嗦了。”
钱老叹了口气,安慰道,“聂小姐居然还记得小时候的事,想必也是一直记挂着小方,真心难得,但也望聂小姐节哀啊。”
聂惟真点头,又陪钱老聊了一会儿,等到他的学生处理完事情回来,她才回到自己的房间。
关上门后,聂惟真从衣袖中掏出玉珠,仔细辨别了上面的刻痕,果然,是右手刻下的,方向不对,字迹也略显成熟。
是假的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