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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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只能站在阳台上等待同桌的到来,坐在座位上真的如坐针毡。全班的目光都聚焦在那里。田鸡看我站在走廊上,面带苦涩,心领神会地挤出一丝笑容。他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两个人便一起坐到了座位上,如赴刑场。
不过,其他人蜂拥而至的场景并未出现。所有人都若无其事一般,但大家在聊天时若隐若现的窥视,路过时似有还无的打量,都昭示着前一天的故事已经世人皆知。那一天,大家在田鸡面前对这件事都绝口不提。只有马老板,在与他擦肩而过时夸了一句,有种。
很多时候,离故事越近,知道也就越晚。
他不说,我也没问。直到几天后,杨天和我去楼下抬饮用水,才和我说明了事情的始末。那天晚自习,在大家各显神通之下,所有细节就都已揭开。那个叫任琪琪的女生,在军训时和田鸡确立了恋爱关系。那天领头的男生是她前男友,但否认了分手的事实,认为田鸡是第三者。面对前任的纠缠不清,任琪琪态度很坚决。几天前,两个对手发生了一次有预谋的相遇,并约定周一放学在君子湖做个了断。在君子湖边,那个男生承诺,只要田鸡愿意为了她从那里跳下去,便就此放手。即使湖水浑浊不清,后果难料,他对面的人还是不假思索地做出了他始料未及的选择。不管是穷途末路下的拼死一搏,还是处心积虑下的致命一击,他都被对手杀了个片甲不留。人们往往要一败涂地,才能彻底死心。
我的初中就是在这些不知所起的情感故事中开始的。歌德在《少年维特之烦恼》中写道:“哪个少女不怀春,哪个男子不钟情。”就是这段记忆的最佳注解。这是爱吗?显然不是,不过是基于质朴情愫的自我实现。谁会因为喜欢风,而去摘下一片叶子呢?
恋情公布后,任琪琪就把位置搬到了我的前面。上课时,他们俩会写很多纸条在桌子下传来传去。后来,觉得字条过于麻烦,便改成了专用的笔记本。每次把字条传给田鸡后,她都会把头偏过来靠在课桌上,看着对方写回复。她从不听课。她的世界里只有爱情,一场表演式的爱情。她不断从买来的青春杂志上吸取养分,用以培养她心目中融所有浪漫情节于一体的倾世之恋。那时,我买了一本席慕蓉诗集。她对这位台湾女诗人的作品爱不释手,抄了一遍又一遍。
直到某一天,我在田鸡的书桌上发现血迹,才发现他们已经暗生矛盾。她开始因为田鸡不接她传来的笔记本,在课堂上大闹情绪,甚至趴在桌子上哭起来。田鸡在无奈之下只得让步,但很快又无法忍受。随后,那些血迹出现在了我的书桌上和教材里。
在把我的席慕蓉诗集撕成两半后,她终于为她的爱情另选了剧本。距跳湖事件,仅过去了一个多月。
田鸡说,她自小父母离异,被扔给了奶奶。
“她一年也难见父母几面。”他的脸上带着愧疚。
令人疯狂的,往往是其失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