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我的月亮呢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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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月,回到南城之后,我又重新换了一份工作,除了阿枫,没有人知道,很多事情我都瞒着父亲,以免他过于劳心。
每一次想到那件事情,因自己不会说话的愚蠢而无地自容。就连一向严肃的父亲,看起来都有些脆弱,这件事情我并没有同父亲讲过,大概是从别人家过婚宴,女人妯娌之间偶然听来的。(我不是很确定。)事后回家,父亲满脸愁容,看我的眼神充满了心疼,而无能为力的无奈哀叹。有几次我碰巧看到父亲偷偷流泪,只有在喝醉的时候,父亲哭了,我心里也不好受,却也只是强忍着,感同身受这个词,太奢靡了。
第二年八月,鲜花市场,在城中各花店送花这并不是我的首要工作,同年三月,父亲病重,不得已要选择多份工作。除了一张皮囊,我没有任何技艺,下班时分,我是美术展厅的素描样体,这样的地方与我素日胆怯腼腆形成一个对比。
去过展厅的同学,总会嘲笑的。他们不明白,我当时已经被生活逼的窘迫,有时候我甚至想过要不要走上一条犯罪的道路。内心反复挣扎又选择重新相信自己,认真生活,努力工作。而熟知的很多人却总是站道德的顶端。来指责,说为我感到羞耻。甚至有一些人居然打着为我好的名义,也以这样的方式,各种讽刺。
也许有一些不好的事情是会提前寓意的。当天三点时分,正是吃饭时间,手里的玻璃杯子突然摔碎了一地,整个人一天也是呆滞有种恍如吃了毒蘑菇一般,心中充斥着一种不祥的预感。
晚上,堂叔托人来找我,说父亲去世之了。整个晚上是最煎熬的,我害怕面对。绝不相信父亲就这样,孤独留我一人在世上,撒手人寰。
事后,每一天我都会在梦到父亲,父亲和平时没有两样。他永远都是黑色的衣服,尽管那一身衣服已经很旧很旧了。
父亲去世一年后,我离开了南城,去了阳城。也是初麦病逝的那一天。时隔一年。当天也是去阿枫的家乡墓地看望他,夜里。我辗转难眠,悲伤潜伏心头已久,彻底在夜爆发了。
我想,我一无所有了,面对人世间,我连纪录片《无名者》里老人的“活下去”。那一般的意识都黯然消失了。那一晚梦,我好像又梦到了父亲,再次看到父亲的面容,一瞬间,父亲好像又活了过来。这一幕是多么的真实。他穿着崭新的衣裳,那是他活着的时候从来没穿过的衣裳。站在我们居住过的房子门前。我连他脸上的皱纹都清晰可见。他过来双手托着我的肩膀。笑容满面的对我说:“希年,我过得挺好的。”我哭了,不知是醒来了还是在梦里嘶吼着。说完这句话,父亲不见了。他是消失在梦里了,还是我醒来梦消失了。这一场梦再也压制不心底的疼痛。
我几乎是不怎么吃饭的,这样大概持续一个礼拜左右。这并不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真正可怕的是夜里。漫长的深夜,起初听得见狗吠声。渐渐的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寂静的周围容易产生恐惧,不定时刻,心中就会暗暗喷涌恐怖小说里的桥段,真是怕的要命。我天生胆小,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我开始讨厌再活下去了。仅仅出于恐惧,我就不想活在世上。我暗自惋惜,父亲若是还在。我一定会给他说明,我害怕一个人出门,即便是在夜里独自睡时,也有害怕。我为自己的胆小与懦弱忽感到无比崩溃,差点就流下泪来。我好痛苦,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疑神疑鬼?如果是,那么,疑神疑鬼这东西就是不可事实的病态,而且是仅限于肉体的求救信号。他毫无给人喘息之际,令人恐惧至极。然而,这样活活生生的世界,居然也存在着无从知晓的恐惧地狱。
忌惮亡灵的苦恼。并非我一人。只是觉得悔恨,也觉得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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