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章 风中暖阳 (第2/2页)
扶桑树的烈焰不断向上,烧灼无尽的虚无,蓄力无数年的它,炽烈无穷尽。
笼罩世界的黑暗浪潮如同潮水般消散,消散到了一定程度之后,还是那么空空荡荡的包裹着,再没了退的意思。
一声悠悠的叹息,老桃周身脉络显现,表皮如同虚幻一样,而后恢复正常,如此反复之后,原本黄绿斑驳却充满生命力的枝叶变得焦黄,枯萎,随后摇落成翻滚的潮汐,飞蛾扑火般向扶桑树的火焰巨山呼啸而去。
风助火势,再加上老桃树的力量,火焰巨山轰轰向上,迅速拉伸成一把穿梭无尽的火焰之剑,刺入虚无。
必须达到怎样的修为才能飞天遁地,必须达到所谓的速度才可摆脱重力束缚……必须如何,才能怎样……
是初级的认知经验,同样也是生命身上难以甩脱的枷锁。
茫茫世界,恍如大梦,谁不是活在必须……才能……里面?
可那些必须之前,又是谁界定的必须?才能之后,谁信了必须,能够得到才能之后的果?
毫无经验的情况下,唯有直觉与悟,抛开一切的行动。
对于这三棵树而言,世界劫灭而又中止,可劫灭中,冥冥中传来的那股若有若无却又熟悉异常的情绪,一次次的出现,又快速的消逝,无可琢磨,更无从感知其所在。
很想去追寻,可再强大的树也是树,是生灵又不属于修者,唯有破,破灭,破灭虚空,破灭无尽,与那情绪建立起超越时空乃至一切可想象,万象之上的链接通道来,才有可能使得那人回归。
那人回归之后,是坐在树下发呆,亦或是跑到道眼中端坐沉思又有什么关系?
权衡利弊的世界无法理解这种纯粹的情感,善于表演却利欲熏心的生命也无法因一点情绪而做出这样疯狂近乎于自取灭亡的尝试。
而未成之前的一切,最好的话术难道不是:“尝试”么!
……
黑暗中,绿色星光照澈了他们的面孔。
唐玄微笑的表情不变,眼中的迷惑和心中的困惑即使快要把他折磨的疯掉,他也这么的笑着。
越到无界,永恒之上,偏偏还有这么多的迷惑。
为何无界至上,以完整大世界的觉悟和能力,拼尽全力依旧找不到大宇世界?
是自身的存在虚幻还是记忆真的被天空之门的道印篡改?
我,究竟存在亦或是不存在?
……
孤独的痛苦不在于独处,而在于独自面对,面对那些迷惑和困惑。
唐玄之所以想不明白的原因其实很简单:那个世界虽然是他记忆中的世界以及那些人,可那个世界却已经不在记忆他。
整个世界面对未知的情感扫描自然有所抵触,而大宇宇宙是有着孔仙仙那样无界生命存在的稳固大世界,即使不完整,可以唐玄温和的扫描方式,无碍其他的行事做法,也很难剥下那层以孔仙仙为主导,施加于大宇之外的假面。
就像普通人与领导同样面对一个表演艺术家一样。
亦或是一个生在全民拼演技时代,美如天仙的女人或正气凛然的男人,既然是演那么往上往下都是没有限的挑战,而这种无限,是不可想象的。
高唱真实,可早没了真实,更不知道嘴里的真实,在心里扭曲成什么样子,想纠正也无从谈起。
不是自己的大宇,遗忘了唐玄的大宇,自然不是唐玄以及对这个世界颇为陌生的白云君等人能够发现的。
而等到了劫灭的时候,唐玄焦虑而艰苦,困惑而迷茫的情绪才为老桃,碧桃,扶桑所感知。
“他还活着!”
“他想回来!”
不需要起个惊天动地的名字,这烈焰已然强悍凶猛的无法形容,洞穿黑暗,穿梭虚空,眨眼无尽,只露出火焰尽头出那黑暗与光明交错的混杂的恍如天空般所在。
平平淡淡却炽烈的燃烧着,扶桑燃烧,毫无保留,老桃助燃。
碧桃树平平静静却拼尽全力保护这个沉睡的世界。
可以用悲壮来形容的事件,就这么平平淡淡展开,甚至没有选个良辰吉日。
可以被记忆在光网中的辉光时刻,却连启动光网记录的心思都没升起。
得到和失去甚至自以为的进步都会让本来的单纯不再纯粹,例如记忆。
可沉淀下来的母星,还有始终植根于此的树,从未变过。
虚空被从未无尽高处洞穿,它们不知道那光明代表什么,也不知道光明里面有着什么,可是却感受到一种豁然。
从此往上,已没了桎梏。
天空之上,或者已然没了天空之上,在黑暗控制的一瞬间,空气中突然从一切无中的虚幻中传来一股灼热,接着,一轮炽烈的骄阳从遥远的天际升起,黑暗退散!
没有了黑的庇护,唐玄等人这才发现,其实他们的周围一直是风,也只有风,是黑夜笼罩了它们,使其虚无,是阳光浸染了它们,有光的地方,便又可以颜色,风的颜色。
苍白,浩荡,自由,飞卷,驰骋……
幼苗在阳光的照耀下从停顿复又开始生长且速度极快,眨眼间,枝头便已攀上天际,攀上天际那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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