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没时间了 (第2/2页)
王义安先上了车。
忽地,他拉开车帘,冲着陆轩林温声道:“小陆啊,你过来,跟我坐一辆。”
说罢,就放下了车帘。
其他捕快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王头儿的语气,什么时候这么温柔过?
最近的一次,还是七年前他媳妇生四胎的时候吧?
而且还邀请陆轩林共坐一车,这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待遇啊。
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陆轩林大摇大摆地上了车。
车帘又拉开了,王义安探出头来,
大家赶忙低头,各忙各的。
“去医馆。”
吩咐了一声后,窗帘再次被拉上。
现在那个被毁容的幸存者,成了解开谜题最直接、最关键的一环。
王义安迫切地想要知道真相。
马车上路。
车内的一个座位上,摆放着四样事物——匕首,无面佛,钥匙,还有人皮鼓。
这是现场最有价值的四件证物。
陆轩林一上车就问道:“王头儿,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这荒山野岭的,一般人可真找不到这儿来。
王义安揉了揉眉心,道:
“何县令在昨天就失踪了,正巧有人报案,说在东陵山下的荒庙中撞鬼了,而且看到的还是一个穿着官服的阴差,所以我便抱着试试看的想法找到了这里。”
陆轩林‘哦’了一声。
呵,还阴差……
他都有点佩服报案人的想象力了。
王义安脸上的皱纹愈发深刻,只听他疲惫地说道:
“从现场的情况推测,是何县令袭击了黑衣人,然后自杀身亡,但是这里面缺了一个环节,就是供台上的遗失之物,翻遍了现场也没有找到与之匹配的东西。”
陆轩林想了想,道:“存在遗失之物,就说明现场很可能还有第三者,或许是他带走了盒子。”
听到这句话,王义安眼神一亮,道:“如此说来,也有另一种可能,就是第三者残害了黑衣人,最后把匕首塞进了何县令的手中。”
陆轩林点了点头。
忽地,他又问道:“何县令脸上画着的符号,是什么意思?”
如果按照剧本演的话,
这些符号应该只有我能看懂的汉字才对啊,
结果乱七八糟的,一个也不认识。
“我也不知道。”王义安叹了口气,继续道:“回去试着找几个儒生问问,看看能不能发现点什么线索。”
两人的目光又一同落在了无面佛上面。
王义安有心考教一下对方,看看这小子的潜力如何,于是道:“说说,有什么想法。”
请开始我的表演?
陆轩林清了清嗓子,道:“说之前,我有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何县令平日出行,都有护卫傍身,这次怎么没有?”
王义安直接回答道:“那几个护卫都问了,是何县令告诉他们自己要去办点事,不用跟着。”
陆轩林点了点头,道:“我们现在基本可以确定,何县令是这场祭祀的策划者。”
王义安抬了抬眼皮,问道:“为什么如此肯定?”
“第一,从现场看,何县令官服平整,仪态得体,没有留下任何打斗的痕迹。
第二,地面上的脚印,与何县令的鞋子一致,表明他是可以自由活动的。
所以排除了被人绑架的可能。”
王义安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
“现场的祭祀用品,准备得非常齐全,显然是花了一些功夫的,说明组织者的仪式感很强。
而且现场佛像的摆放位置,方向分毫不差,
供桌上三只乌鸦尸体的间距相等,
地面上六只血碗的摆放位置与图案上的六角完全重叠,
这说明布置这些东西的人,很有可能存在强迫思维和强迫行为的焦虑障碍。
我观察了何县令的身体,他应该是个有洁癖的人,恰好就符合这种描述。”
陆轩林说完,自己都觉得有些心累。
王头儿,你要是知道什么是‘强迫症’的话,
我就不必费这么多口舌了。
王义安听得一愣一愣的,虽然‘存在强迫思维和强迫行为的焦虑障碍’这句话他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但这并不妨碍他认为陆轩林说的是对的。
许多地方和他自己的看法不谋而合。
陆轩林轻咳了一声,缓了口气,继续说道:
“有跪就有求,所以应该通过何县令的身边人,查一查他最近的情况,看看他到底想求的是什么。”
王义安由衷赞叹道:“可以!这思路不错!”
被赞赏的陆轩林,脸上并无喜色,而是若有所思道:
“既然要来这种荒山野岭,如果是自愿的话,何县令为什么要穿官服呢?这样是不是太显眼了些?”
这问题把王义安问住了。
官服的事情,他都没注意,此刻被陆轩林提起,一时不知如何作答,略微有些尴尬。
这一切自然逃不过陆轩林的眼睛。
曾经深埋在心中的那一抹惧意,至此彻底消失。
舒坦……
王义安轻咳一声,才说道:“这官服的事儿,我也不清楚,回头再查查看吧。”
不过他现在是越看陆轩林越顺眼,原来这孩子这么有内秀,之前真是看走眼了。
陆轩林的思路已经往下走了,“那这把钥匙,是做什么用的?”
王义安直接将钥匙揣入怀中,道:“这个我知道,稍后便告诉你。”
最后,两人又看向摆在最右边的人皮鼓,四件东西中就属这玩意最恐怖邪门。
陆轩林沉吟道:“这东西为何出现在现场,有何用途,根据目前掌握的信息,实在难以判断。
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这只拨浪鼓制作精良,除了鼓面外的其他部分,用漆上成,做工考究,
可以推测出,制作这东西的人,应该是一名专业的制鼓匠。”
王义安想了想,认真道:
“想要通过搜索庆阳县内的制鼓匠下手,以此找到人皮鼓的源头,
这事情恐怕没有那么容易,庆阳县数万人口,找这些制鼓匠无异于大海捞针。”
王义安面色凝重地补充了一句。
“何况,我们没有时间了!”
听到这话,陆轩林也是心头一紧。
哪个杀千刀的,把破案期限定这么死,这不是把人往死里坑么?
不过既然无法反抗,那就……
尽力破案吧!
说话间,马车已经抵达了目的地。
陆轩林一下车,抬头就看到了还未来得及摘下红绸的医馆牌匾,上面刻着四个大字——秦氏医馆。
守在门口的捕快立刻上前解释道:“这家医馆刚刚开业,正巧就在东门附近,距离案发地最近,我们就把人送过来了,可是……”
王义安脸色一变,一把抓紧捕快的衣襟,急忙问道:“可是什么!?”
捕快有点慌张地回答道:“可是……人送来没多久就……死了。”
那名唯一的幸存者,被毁容的神秘黑衣人,就这么,
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