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阴魂不散 (第2/2页)
陆珂凕心下冷笑,原来是为试探来了。
陆珂凕不动声色道:“贫道时常下山游历,途径湘西小住过一段时日,是以也能吃得些辣。”
楚孟之“啊”了一声,“师父,弟子是湘西人。”
陆珂凕颔首,“湘西的辣椒远近闻名,同一道辣味菜,湘西总能做得更为极致。”
楚孟之见师父这么夸自己的故土,喜不自胜道:“那是,日后若师父馋了,便虽弟子一同到湘西,弟子带师父尝遍湘西美食,那里可不单只有辣菜好吃。”
陆珂凕道:“待你将清越派入门剑法练纯熟再谈。”
楚孟之失落了,“哦……”
顾衍笑道:“楚少主天赋颇高,刚入门一个月已有如此造诣,你师父的要求于你而言,不高。”
楚孟之被夸得有些脸红,忙摆手道:“没有没有,比起师父来还差得远呢,”他顿了片刻,又忸怩地补了句,“能在清越派与师父学功夫,弟子很开心的。”
顾衍瞧他红着的脸,无声勾了勾唇,“其实在下一直有个疑问。”
“什么?”
顾衍端起茶饮了口,“听闻逐云堂如今乃令堂薛莲花堂主掌事,以卖布帛绸缎为业,这么些年来生意蒸蒸日上,恐已富甲一方,楚少主却为何要千里迢迢来清越派拜师,而不愿承家业?”
此番话多少会牵扯出些陈年旧事,是以楚孟之难得的沉默了起来,他垂眸道:“顾先生可知晓家父楚穆?”
顾衍颔首,“令尊年少有为,不论为人亦或是武学造诣,一直令在下叹服。”
楚孟之正色道:“家父一生扬善除恶却不得善终,此乃在下之隐痛,数十年来未曾释怀,也正因如此,在下一直想做如家父一般的大侠,将他之侠者风骨留存于世。”
陆珂溟一直在旁听着,瞧他如此模样,不由问道:“既是如此,为何你如今才开始学武?”
楚孟之抿了抿唇,神色有些愧疚和心虚,“家母不愿弟子学武,是以这十几年来弟子一直在私塾中念书,弟子此番也是偷跑出来的。”
在陆珂溟开口前,楚孟之又慌慌张张道:“但不打紧的!家母不过是怕弟子重蹈家父覆辙罢了,师父您可千万别赶弟子走!”
顾衍好笑道:“放心,你师父他不会。”
陆珂溟扬了扬眉,对上顾衍含笑的目光——
此人这熟稔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自那一夜后,顾衍便时不时邀陆珂凕进屋,有时是一同饮茶,有时是一同用膳。两人间的对话依旧是冷淡疏离的,但到底不再似剿匪那般戒备着,还带着刺。
顾衍闲暇之余,也会负手伫在一旁看陆珂凕授剑。
陆珂凕虽使的是最入门的剑法,但他身姿灵动轻盈,翩若柳絮,将普通的剑法也舞的十分好看,且整个人若入了神,他的剑上便会被染上一层冷意,透着寒光,虽在他的极力掩饰之下,旁人难以察觉,却逃不过顾衍的眼。
顾衍身为坐镇天席的铸剑师,对剑要求颇高,自觉什么样的人,自当配什么样的剑,他瞧着林中剑光闪动,不由眯了眯眼——
这把清越的剑,衬起他来,当真如一块破铜烂铁。
陆珂凕被顾衍盯着,起初尚有些不自在,生怕顾衍瞧出什么破绽来,但顾衍每次只是静静看着,并不多说什么,最多是在他冷着脸,极为不耐地教训弟子时,唇角会噙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是以久而久之,陆珂凕也就不在意了。
相比于二人关系的缓和,弟子们同顾衍也近了许多,他们总对顾衍有诸多好奇,便热衷于询问,一开始尚有些分寸,问的皆是些无关痛痒的,譬如顾衍师从何处,又譬如要出多高的价可以买顾衍铸的独家宝剑,毕竟清越派的剑虽好,到底也是同一品类的批量铸造,总是比不得量身定做地利器来得珍贵。
顾衍只一句价值连城,轻易不卖将人打发了去。
再到后来,弟子们开始向顾衍求证许多江湖传言,十几岁的少年只知八卦,没那么多心思,问的也大胆了许多,从天席里面的人真的各自为政不和睦吗,到顾衍可有婚约在身,自家妹子生得不错,可要相见。
每每这时,陆珂凕便会冷着张脸训人,再赶他们去练剑,顾衍得以在一轮轮越发离谱的问题中脱身,冲他眨了眨眼,无声说了句什么。
陆珂凕看懂了,他说的是——
明日给你多备些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