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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再折岳华亭 (第2/2页)

“刘!”

“给刘大哥烧热水!嘿嘿,大哥是哪个村子的?”

“刘庄!”

“刘庄?”二堆大吃一惊,神秘道:“夜个黑打枪你听见木有?”

石头微笑摇头,二堆不信道:“打了半夜你没有听见?”

石头道:“俺睡觉死相,打雷都不带醒的。”

二堆压低声音道:“你们刘家有大人物回家了!昨个在路卡子打死好几个六支队的人,夜里岳华亭领着好几百土匪报仇,听说叫你们刘家一个年轻人一杆枪打死一半,还撵着岳华亭到赵厂,把炮楼子也炸个球了!----”

石头道:“嗯,听说了。”

二堆套近乎:“巧了,俺这媳妇也是姓刘,不过不是您刘庄的,她是卫辉府的,嘿嘿,五百年前是一家,俺也算您刘家女婿,不亲也亲,不近也近,往后那帮土匪再来讹老子,老子就说是您刘庄的女婿!看那帮王八羔子还敢不敢不给钱!”

石头哈哈笑着,二堆的媳妇端着热水低声怯怯道:“这位大哥,看在都是刘家人的份上,出门在外多句嘴,帮俺找找俺大哥,俺大哥叫个刘景山,早先在开封当兵---”

二堆叹息道:“算了,算了,兵荒马乱的,说不定—”

石头心里一动,刘景山!好像听过,一时记不起来,当下不动声色道“哎,我是来剃头的,你倒是动手啊!”

二堆点头赔笑,重新用热水洗过,把沾着萝卜青皮的剃刀洗了又洗磨了又磨,热毛巾唔得头发软软,快刀噌噌几下,就收拾出一个锃亮的光头,刮脸修眉掏耳朵毛,不费吹灰之力,石头对着镜子摸摸光头,算着也就是一袋烟,心里笑了,这不还是一把拉去球吗。

石头出门,二堆在后面喊:“大哥,你留个字号,往后俺给你记账!”

石头回头,笑着摇手,二堆还就不依,跑过来拉着,非要问个究竟,石头却忽然有问题:“昨夜的事,你怎么这么快就清楚了?”

二堆一脸晦气:“害!半夜被人家抓去,刮了好半天,还有啥不知道的!”

石头细问,原来二堆半夜被人从热被窝抓了,给受伤的土匪刮毛,还一毛钱也不给,白折腾了,石头心里一紧,忙问何处,二堆道:“除了马先生,谁能救得了那些龟孙!”

石头心道不好,跳上大车,扬鞭催马,大车哗哗,直奔马家。

马家门口,两个头缠白布的家伙倚着门聊天,石头一看,还真是巧,一个是歪脖子,一个是蛤蟆嘴,这两个家伙昨夜进门,直接被石头打倒,却因祸得福,比开后来的枪战,实际上这些土匪并没有昏迷,只是看着子弹纷飞,不敢起身,躺在地上装死,后来随着伤兵一起逃了性命,石头心急,拉住马缰,喝道:“闪开!”

蛤蟆嘴嘴角缝着线,不敢用力,用半边嘴冷笑:“日,日哈,比!奶奶的,谁他妈都欺负,老子,真是虎、虎落平阳,叫狗骑。”

正说着,歪脖子认出来人,伸手捂住蛤蟆嘴:“大哥,是是是—”

石头看情形不对,双手抓着两人往后一甩,两人顿时变了滚地葫芦,歪脖子的话也正好出口:“是刘石头!”

院子里,满地狼藉,灶房里浓烟中,不时传出几声咳嗽,堂屋里,有人喊:“鸡熟了没?妈个比的快点!”

灶房的浓烟里,老女人的声音:“马上,马上。”

堂屋的那人又喊:“小马,小马!快他妈进来!”

小马大夫从马厩里红着眼出来,看见石头站在当院,立即愣了,马厩里跟出一个红衣女子,抱着一个襁褓,小声嘟囔:“这哪是抗日游击队,这纯粹是土匪!家都被抄了,你个大男人连个屁也不敢放,还巴巴着给王八们治伤!依着我,下把砒霜药死这些鳖孙—”

老马从马厩里探头,一脸惊慌道:“驹儿他妈,少说两句,少说两句,老总们都在家呢!”

那红衣女人瞪着眼:“啥*老总?俺就没见过这鳖孙样子的老总!还在家呢,这是俺的家!不是他们的狗窝猪圈!不爱听就滚!俺又没有请他们来!”

小马却忽然哭了:“石头!石头!爹!爹!”

石头哭笑不得,老马迟疑着出了马厩,小马道:“俺妹夫回来了!石头回来了!”

老马看见石头,扑过来一把搂住女婿,呜呜地哭出了声:“俺的儿呀!你可算回来了!俺叫人家欺负死了!你带了多少兵马?您新五军全来了吗?快把这些土匪全撵走!全撵走!”

老马哭得畅快,又对灶房喊:“会娟她妈!快看看谁来了!快出来看看啊!”

灶间一个老太婆揉着熏得流泪的眼出门,小声道:“别咋呼,鸡快熟了,老总等着吃呢!”

老马松开石头,豪气万丈道:“球的老总!骂了隔壁的,一帮土匪!叫他们滚蛋!不!先把看病的诊金,手术费,药钱,住宿费,还有咱一家的受惊钱,受罪钱,全拿出来!少一个子,老子叫女婿手下的兵把他们全抓了!”

石头看着气急败坏的老丈人,心里发虚,红衣女人眼睛一亮:“你是?你是会娟家的?”

小马连忙嗔怪:“就是妹夫!”

红衣女的又问:“你这会是连长还是营长?带了多少兵?”

石头吭吭哧哧憋红了脸:“俺队伍散了,就我和二混子回来了,今个串门,看看咱爹,就俺自个来的。”

一家人顿时如遭雷劈,老马连忙捂了嘴,弯着腰一头钻进马厩,回身探头,伸手招呼众人,意思是赶紧进来。

堂屋里那人却不依了:“我*!老马你他妈作死呢你?你吃了—”

那人走出屋子,石头冷眼对视,那人嘴里兀自说着:“熊心、、豹子、、妈呀!”

然后扑通跪倒:“俺、、俺俺俺俺。”

疤拉头说都不回话了,跪在地上浑身打颤。

石头轻轻道:“按老头子说的办!”

疤拉头连连点头,回身喊话:“弟兄们,赶紧出来,回去!回去!”

有的吊着胳膊,叼着烟卷,用嘴掀开绵帘道:“说啥呢?日的,大冷天的,说走就走?你他妈---”这人看见石头,下半截话不再出口,低头往外就走。

疤拉头怕当着石头的面,有些话不好出口,再者堂屋里还有几个职务比他高的中队长,也不好喊话,于是挨个屋子进门,说明问题,各间房门顿时大开,吊胳膊的搀着破头的,眼瞎的搀着瘸腿的,默默无语,快速往院子外逃。

疤拉头出门时,对石头连连哈腰,倒退着到了门口,刚要转身,石头淡淡道:“回来!”

疤拉头身子一震,裤裆渐渐湿了一片,缓缓转身,面如死灰。

红衣女子看的解气,咯咯笑着。

疤拉头道:“俺是个小队长,去您家里找事,全是司令的主意,来这家看病,也是司令说的,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把俺当个屁放了呗!”

石头道:“给钱!”

疤拉头愣了一下:“啥钱?”

石头冷笑道:“别装迷糊,看病给钱天经地义!”

疤拉头哭道:“俺没有钱啊!军饷发的全是大烟膏子,真的没钱啊!”

石头道:“岳华亭不是有吗?我昨夜省了他两万大洋,叫他把钱送过来!”

又回头问老马:“爹!说个数。”

老马被这惊变弄糊涂了,一时脑子不好使,小马道:“算了!能清净一下就好,别提钱了。”

老马忽然明白前后,涨红了脸吆喝:“啥?算了?别想!诊金药费一千大洋!少一个子也不行!”

疤拉头哪敢讨价还价,只是点头,石头却摇头:“不够,不够!叫岳华亭中午前送五千大洋!要是办不到,俺亲自去他家搬!”

石头招手,疤拉头如蒙大赦,飞也似地逃了。

一家人扬眉吐气,自是欢欣,只是土匪搅闹,屋子里院子里全是乱糟糟的,红衣女人把孩子递给婆婆,挽起袖子,大扫把轮开,呼呼扫地,石头有眼色,知道这是大嫂,忙帮着收拾各间屋子,清理垃圾,红衣大嫂看见妹夫如此威风,满眼都是星星,那里还有半点生分。

收拾已毕,石头把大车赶进院子,卸了满登登一车货物,不说老马一家感叹亲家实在,红衣大嫂也更加殷勤。

丈母娘在堂屋摆开八仙桌,给土匪们预备的吃食正好摆了一桌丰盛,石头坐在正位,旁边是老马亲自相陪,老马眨着眼问东问西,直到确认石头野战土匪,折了岳华亭,这才开怀畅饮,酒席正酣,门外有人说话,原来是岳华亭亲自前来赔罪。

石头要起来说话,老马一把按住,说是大人物要有大人物的架子,不能随便猫三狗四的人过来就出门去接。

岳华亭站在院子里,听得真切,满心俱是羞愧,老马出门像模像样申斥几句,留下五百大洋,把岳华亭礼送出门,虽说没有损失五千大洋,岳华亭心里比丢了一万大洋还难受,登门赔礼,对方不见,真是奇耻大辱!(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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