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妻甚美(美食) 第40节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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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鹊和翠莺连带着顾凝的侍女们也反应了过来,立刻上前护在了她们的身前,尚婉君一声接一声地尖叫起来,纷纷那个受了伤的人是她自己。
大年初一出了一场闹剧,镇国公的脸色不是很好看,亲戚几十年,头一次那么不留情面地把尚家的人赶出了镇国公府,并留下话,让尚婉君这辈子不得再踏进这府邸一步,同尚府的亲戚情分也就此断绝。
顾凝和陈若弱其实都没事,陈若弱反应得快,明明肚子比顾凝大了一半还有多,却能及时地护着她没有被尚婉君推到,其实她心里也纳闷,顾凝快四个月的身孕了,素日身体也健康,尚婉君莫非以为把她推个跟头就能小产?要推也该是来推她才对吧?她这会儿正是危险的时候,怀的又是双胎,稍一不留神可能就是一尸三命,她也听说有孕妇月份大的时候摔了一跤,生下来的孩子天生痴傻的。
尚婉君的想法无从得知,顾凝看上去却是真的被吓到了,死命抱着陈若弱的手就不肯放了,哭得直打嗝,一边哭一边诉说着小时候受的委屈,陈若弱安慰了她好半天,也跟着有些难过起来,随即就见一边的顾峻脸色越来越黑,直到后来脸色沉得跟锅底没什么区别了,然后他就大步走了出去。
陈若弱还想说些什么安慰顾凝,就见顾凝抬起头,擦了一把脸,虽然眼睛哭得红肿,但哪有一点伤心委屈的样子,顾凝看她一眼,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抿嘴笑了笑,说道:“让嫂子看笑话了,我是哭给阿峻看的。”
顾凝眯了眯眼睛,说道:“父亲看着温和,其实一旦做出什么决定就再也不会更改,大哥更是,只有阿峻最念旧情,我也是防患于未然,好让他清楚尚婉君那个女人的真面目,日后别再上当。”
“其实三弟他已经变了不少……”陈若弱犹豫着说道。
顾凝笑道:“他是长大了一些,但总没有人一夜之间性情大变到换了一个人是不是?他总也还是个心软的孩子,就像我做了什么错事,即便再恨,他也不会看着我去死,我正是要断了他和尚婉君之间最后的一点亲情情分。”
孩童的世界是最纯粹的,孩童时期的玩伴也是最美好的,何况有着血缘的联系,顾峻其实一直都是个孩子,他固执地相信尚婉君的美好,也未尝不是在留恋无忧无虑的孩提时期,顾凝就是要把他记忆里美好的尚婉君撕开来给他看,让他看清内里的污秽和算计,这是另外一种意义上的成长。
陈若弱抿了抿嘴,顾凝的做法显然是正确的,尚婉君的事情看上去已经是告一段落了,可不知为何,她的心里总有一些不安,似乎有什么被她给忽略了,可一时之间,又实在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正在这时,下厨送来了压惊的药膳汤,却一点也尝不出药材的味道,显然是大厨技艺高超,用香料的味道抵消了药材的冲味,使得药膳和寻常的汤羹一样可口,一看就是张老的手笔。
顾凝也到了犯喜的时候,好在府里有这么一个厨子的存在,她不仅没瘦,脸上反倒是看着长了一圈肉,隐隐约约有些珠圆玉润的意思,一点也不像刚刚归家时那个动不动垂泪的柔弱王妃,要是瑞王见到,可能都要认不出来了。
陈若弱弯了弯眼睛,也跟着喝了小半盏汤羹,自古药膳不分家,她虽然不懂医理,但尝得出来这药膳汤里的食材,甚至能推断出做法,确实是调养孕妇身体的好方子,且能适合大部分的人。
心里有个念头呼之欲出,陈若弱拧起了眉毛,又喝了一口汤羹,入口的美味转移了她的注意力,等到再想抓住之前那个念头的尾巴时,她已经想不起来了。
唔,这汤是挺好喝的。
第一百章 新河
年后十日,官员的休沐结束,顾屿的消息也到了,归程总比去时快,这些日子的天气都很好,路上也顺利,算算时辰,大约还有三五日就能回来,陈若弱只觉得家里都快要待不住了,恨不得直接出城几十里去接才好。
也就是这十日的工夫,京城里发生了两件事情,街头巷尾都在传,一是江南道御史贪墨朝廷下拨公款及江南道税收银两被钦差查出,圣上下旨暂罢江南道御史官职,押送回京详查,二是富商尚府的小姐在城外庄子溺水而亡,死状可怖。
这前一件跟陈若弱没什么关系,只是镇国公好像另有考虑,这后一件,听说的时候差点没把她惊出个好歹来,因为那富商尚府的小姐不是别人,正是那日想害顾凝未遂的尚婉君,前两天刚出的事,然后人就溺水死了,要说这里头没什么弯弯绕,都没人信,只是府中上下对此事好像格外忌讳,她问顾凝,顾凝只是按着肚子不语,去问顾峻,顾峻冷笑一声,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陈若弱不是担心别的,只是担心这事跟自家府上有什么关系,顾凝虽然没有明说,但在了解到陈若弱的担心之后,还是含含糊糊地告诉她,尚婉君的案子就算真是他杀,也和府里没什么关系,陈若弱半信半疑,但还是没再多问。
尚婉君的死讯不大不小,江南道御史的事才是真起了不小的波澜,谁都知道,江南道御史是西宁侯的儿子,西宁侯和定北侯一样,都是自开国那一代起就世袭罔替的侯爵,某种程度上代表着朝中的旧贵世家,谁也不知道处置了江南道御史之后,圣上会不会连带着办了西宁侯,西宁侯若倒,岂不就是开了一个口子?日后再办勋贵,就有前例可询。
朝中对此事众说纷纭,不过世家多顾念唇亡齿寒之理,西宁侯的儿子还没从江南道押回来,就多了很多求情之人,说的也不过就是那些套话,求元昭帝感念西宁侯世代功勋,死罪免去再算活罪之类。
镇国公没朝里掺和这事,连太子妻族宁国公那里也是风平浪静,不见一丝异样,然而太子一脉心知肚明,这就是由宁国公起头制定的蚕食之策,从西宁侯起,先扳倒最弱的,再一步一步向定国公成国公之流下手,宛若给一株多刺的茎秆去刺,先削一段到手可握,再持光滑一端,大刀阔斧削平所有棱角。
自从上次赏梅宴后,昭和公主那边就经常过来传话,有时是约顾凝和陈若弱去做客,有时也会给陈若弱带一些陈青临的消息,多半都是好的,昭和公主爱热闹,年后还没几日就想再办一场赏春宴,陈若弱和顾凝都有些无奈,知道公主其实就是想多见见未来的驸马人选们。
少女总是怀春,何况是昭和公主这样身份尊贵又有单方面选择权的,上次的赵平疆显然已经被从昭和公主的择婿名单中剔除,剩下的只有顾峻和那个据说很有才华会写诗赋的苏公子,想多看几回谨慎挑选显然是人之常情,只是还没等昭和公主开宴,一场春雨过后,先帝长女新河公主,也就是昭和公主的姑姑,她打开了紧闭多年的府门,给各家勋贵高官女眷下帖,要办一场祭春宴。
陈若弱总觉得自己在什么地方听说过这个新河公主,就是一时想不起来,还是顾凝蹙着眉头提醒了她一句,才想起来这位公主就是之前查张老来历时说过的,那个因为自己小产毒哑打杀了府上百十名的宫奴的新河公主。
都已经守了十几年的寡,怎么就突然想起来办什么祭春宴了?
只是虽然众人心里都是这么想,但公主的帖子都下了,倒也没人敢说不去,即便是镇国公府这样的门第也是一样,陈若弱的肚子刚满七个月,却大得像十月怀胎似的,也只得找了宽松的衣物穿着,由喜鹊和翠莺小心地扶着去,车夫连车驾都不敢行快,特意提前了几刻钟出门。
顾凝也收到了帖子,只是她前一日害喜害得厉害,到底还有一个端王妃的身份,推拒也就推拒了,也正是因为她推拒了,陈若弱才更不好推拒,不然就是落了皇室的面子,来的官家女眷里,其实一大半都是没什么兴致的。
新河公主没有像昭和公主那样热情地待客,只是冷着一张脸坐在上首等人来齐入座,席上虽然有歌舞,可那歌舞都怪异得很,边上的笙箫声也阴森森的,陈若弱被侍女引着入座时,悄悄地抬头打量了一眼新河公主,顿时被惊了一下,明明也才三四十岁的年纪,新河公主却是满脸的皱纹,骨相刻薄,虽然有妆容掩盖,可看着也和那些上了年纪的妇人差不多。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只觉得入座之时,新河公主朝她这边看了一眼,她有些奇怪,但很快看到了不远处的昭和公主,昭和公主也看到了她,对她笑眯眯地颔首。
心顿时有些安定下来了,公主府的侍女上前,要给陈若弱斟酒,那酒闻起来香得很,可陈若弱最近也有点害喜,何况她也不怎么喜欢喝酒,就推开了酒盏,放到一边,桌案上的菜肴也有些冷了,她就只夹水果和糕点,专注欣赏起歌舞来。
席上大半的女眷也都在看歌舞,可歌舞也实在没什么好看的,要是换了一家府邸,这时底下大约已经聊得热火朝天,但新河公主的府邸十几年不开一次,席上认识她的人都没几个,她又不说话也不待客,底下起初还有交谈的声音,到后来只有杯盏轻响和丝竹笙箫,歌舞踏步之声。
正当日午,京城城门大开,顾屿翻身下马,早就有镇国公府的下人们在城门口守着,一见顾屿回来,立刻上前见礼,又拉来了车驾,顾屿在路上问了一些近日的事情,小厮拉拉杂杂地说了一些,重点放在了表小姐溺水而亡上,顾屿听着眉头微蹙,但并没有在尚婉君的事情上多做纠结,又问了几个问题,车驾一停,到了镇国公府门口。
顾峻得了小厮的消息,站在府门口伸着脖子等,一见顾屿就冲了过来,一把抱在了顾屿的身上,少年分量不轻,砸得顾屿向后退了两步,嘴角不由得带上了笑意,“好了,这么大的人了,像什么话,爹呢?”
顾峻又抱了抱顾屿,才从他身上下来,笑道:“在里面等你呢,阿姐最近害喜总吐,在屋里,大嫂赴宴去了,新河公主守寡十几年,也许是最近想出来走动走动,办了个祭春宴,请了好多人去……”
顾屿一边听着一边跟着顾峻朝府门走,然而就在听到新河公主的时候,他的眉头突然一拧,等听到祭春宴时,整个人的脸色都变了。
周仁的夫人仍旧和陈若弱坐在一起,席上都没人说话,她们两个也就低着头同别人一样规规矩矩地用膳,周夫人是个才女,隔了一会儿,有些怀疑地压低声音,对陈若弱说道:“这有些不对,席上的乐是古时祭曲,一首未亡人祭拜刚刚战死亡夫的乐曲,很有讲究,怎么今天会演奏这样的曲子?”
陈若弱眨了眨眼睛,抬头看了一眼席上的新河公主,这时才发觉她鬓边簪着一朵用珍珠缀成的白花,正是守孝的打扮,可按理新河公主早就该出孝了才对,要是仔细想想,这府里各处的摆设也不对,虽然是个守寡的府邸,可也不至于四处都挂白,和新丧夫君没什么区别吧?
就在这个时候,席上一直没开过口的新河公主忽然说话了,声音中带着些许沙哑和苍老,说道:“今日,是为我亡夫祭宴,谢诸位夫人。”
底下几个国公夫人的脸色都有点不大好看,要是新河公主在帖子里把话说清楚了,她们根本就不会来,公主设常宴当然不能不来,可替祭宴却不是人人都愿意来的,没有亲缘关系却参加了别人府上的祭宴,传出去像什么样子?尤其还是一个死了十几年的驸马。
新河公主却当没瞧见底下凝滞的气氛,继续说道:“我夫为国征战多年,立下战功赫赫,先帝赞赏,皇兄爱重,一朝新丧,魂归上天,承蒙诸位与我同祭他英灵。”
周夫人拉了拉陈若弱的衣袖,眼睛里都是狐疑的神色,声音极低地说道:“这位殿下的夫君是个文官,而且去世都有十几年了,别是疯了吧?”
底下也是一阵哗然,不时有窃窃私语声响起,新河公主充耳不闻,反而让府上的侍女拿来了一张白绢书写的祭文,霍然起身,凄凄哀哀地念了出来:“哀维!宁元昭二十九年临冬,高祖御封定北侯袭五世子赵广逝,未亡人敬首,吾夫英烈之将,国岂栋梁,昔岁十九临军阵,三十二胜,转年军功六晋,御西北十数年,寒暑不避,边民拥戴……”
陈若弱听着新河公主的祭文,猛然间就什么都想通了,怎么看都像是出头掾子的赵平疆,盯着她肚腹却半途被顾凝吸走注意力的尚婉君,一切的一切都有了解释,那个和定北侯私通生下孙侧妃的京城贵妇人,就是新河公主!
第一百零一章 必死
底下众人的反应要比陈若弱慢一些,可也在听到了新河公主以未亡人身份念出的定北侯之名后脸色骤变,昭和公主更是霍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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