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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第 36 章 (第2/2页)

阮阳平恍惚间想到了刚刚的音律比试,对方说不一定也是故意为之,让自己赢,可笑他这卑怯之人还在沾沾自喜!

师弟如此心善,他居然这般对他,实在妄为人!

阮阳平的眼眶红了大半,跑得比许管家还快,拉住了陆知杭,哽咽道:“师弟,别走!”

“师兄,我自看到你的第一本诗集就敬你仰你,既然师兄觉得我不该待在这符府,我便离去又如何?”陆知杭神色沉重。

听到这话,阮阳平又是一震,抓紧了陆知杭想要抽走的手,愧疚道:“是我有眼无珠,以后定与你亲如兄弟,师弟的苦心我已是明了,只求你能原谅师兄今日的所作所为!”

“师兄所言当真?”陆知杭犹豫了一下,惴惴不安,一副被伤得遍体鳞伤,已然不能再相信他人的样子。

这把阮阳平看得愈发内疚了,拉着陆知杭的手道:“当真!今日的比试你胜了,师弟大才,师兄自愧不如。”

“师兄胸襟宽广,乃是君子,如今还愿接受我,已是无憾了。”陆知杭喜上眉梢,状若感动。

陆知杭此时此刻的每句话仿佛都说到了阮阳平的心坎上,对自家师弟的愧疚之情又加深了几分,心中暗下决心,定不能辜负师弟的一番赤诚之情。

说来他怎么这会才明白,师父之前早就说过师弟时常看他的诗集,自己若是不钻牛角尖,就不会有误会,凭白伤了师弟的心。

本来还打算劝说的许管家看着师兄弟和睦的模样,终于欣慰的放下心来了。

太好了,他终于能给老爷一个交代了。

“???”只有深知自家公子秉性的陆昭一脸懵逼。

陆知杭此时被阮阳平抱着,耳畔是对方絮絮叨叨的话,他懒得听,但为了自己刚刚的表演不白费苦心,只能一副委曲求全、一心为了师兄师父的乖乖师弟模样,懂事的附和。

如此算是解决了与阮阳平的矛盾了?

说实在的,同住一个屋檐下的人对自己有敌意,时不时的就给你使绊子,确实惹人烦忧。

他经过几日的观察,也明白阮阳平非是生性险恶之人,就是被突然闯入的外人夺了宠爱,心生不满,本性不坏。

以前陆知杭没来时,符元明天天陪着他吟诗作对,自从多了个师弟,有了对比,自然会不快。

偏偏这个师弟长得比自己好看,才华又不如自己,他就更气不过了。

偌大的符府庭院内郁郁葱葱,沁人心脾的花香若有似无,鸟语唤回了阮阳平万千思绪,他这回才后知后觉,自己竟比这师弟的身量还矮了些,听着师弟清冽低沉的嗓音缓缓说道,勉强平复了错综复杂的心情。

自辰时约斗起,两人几乎没有多余的光阴能休憩,一整日下来竟还未曾进食,腹中空空如也,饥馑的感觉惹得阮阳平直难受,抬首望着穹顶上的落日已渐渐西沉,一通闹腾下居然闹到了晚膳的时间。

阮阳平鼻尖闻着陆知杭身上萦绕的皂香味,讪讪地松开了对方,他双眼瞥过一眼那张如画般的脸心中惴惴不安,尤其是在知晓了师弟的用心良苦后。

许是心怀愧疚,只想着尽力弥补,阮阳平轻咳一声主动提议道:“师弟,自你到沧县以来,师兄对你多有误解,还未曾正式迎过了你,今日的晚膳便有师兄做那东道主,也算是为师弟赔不是。”

“师兄为人光明磊落,先前的事不过误会一场,我又怎会放在心上呢?”陆知杭和气道,似乎并不把今日之事放在心上。

陆知杭深知阮家在江南乃至晏都根深蒂固,关系网盘亘交错,势力之大非是他这小小的秀才可比拟的,而他从始至终的目标就是进京为官,自是不愿平白多出一个敌人来,哪怕他如今背靠符元明,得罪了阮阳平,仕途仍旧举步维艰。

相反,若是两人能化干戈为玉帛,以阮阳平的身世背景和文采,将来何尝不是一个必不可少的助力?陆知杭适才的举动看似只想哄骗下自己这位师兄,解了此时的危机,实际上却是为将来步入朝堂作出铺垫。

原著中对这位大才子赞誉有加,虽自小被送给符元明教导,生性耿直,但日后朝登天子堂,在阮家的助力和男主的赏识下平步青云。

阮阳平凑近了只觉得师弟相貌俊逸得迷人眼,哪能猜透陆知杭光鲜亮丽的皮囊下想些什么,于是他尴尬地摆手说道:“师弟过誉了,师兄愧不敢当,今日的比试是我输了,五百两银子定会如数奉上,明日我就遣人送来银票,今夜咱们先行到陇扬酒楼大快朵颐才是。”

“如此就叨扰师兄了。”陆知杭拱手谢道,没再推辞扭捏,一口应下,再推三阻四不免有些扫兴了。

“许管家,快去备马车在门口候着。”阮阳平见陆知杭同意了,挥手指示道。

“是。”许管家乐得他俩关系融洽,笑容可掬的应下。

许管家办事向来牢靠,三人没等多久就在小厮的搀扶下进了车内,马夫一扬鞭子驾驭着马匹上街,两旁偶尔途经的百姓纷纷让道。

阮阳平还未忘了今日原本是要教导师弟诗赋,由于私怨白白耽搁了一日的时间,就趁着赶路的功夫讲了些心得,听得陆知杭频频点头。

谈话间,马车已是到了陇扬酒楼,街巷行人熙熙攘攘,大红的灯笼沿着这青石板道挂着,如万家灯火暖春风,一片繁荣兴盛之景。

此处的亭台楼阁延绵不绝,一眼望不到头,雕花窗桕镂空处微光缕缕,别具一格。

从繁贵的马车下来,阮阳平指尖指着几人面前飞檐画角的建筑侃侃而谈:“师弟,这陇扬酒楼可是沧县一绝,今日我们一定要好好畅饮一番才是。”

陆知杭不喜饮酒,面上无异,只是轻笑着颔首,余光随意环顾了一圈,突然发现斜对面也开了间酒楼,只是门可罗雀。

矗立在此的酒楼进出的客人络绎不绝,反之自己余光中所见的那家就要落魄的多了,明明生在同一条街,两者之间反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许是注意到了陆知杭分神的缘由,阮阳平顺着师弟的视线而去,主动介绍了起来,笑道:“师弟,那家酒楼菜式实在难以下咽,不日就要倒灶,我们还是先进去吧。”

倒灶?

意思就是说,这地段极好的破落酒楼这几日就要开不下去,准备盘出去了吗?

陆知杭听罢,若有所思,与阮阳平、陆昭在小二的吆喝声中并肩进了大堂。

“可还有雅间?”阮阳平慢悠悠道。

看得出来,阮阳平是陇扬酒楼的常客,那小二见到他一副熟稔的模样,谄媚笑道:“阮公子的雅间一直给您留着呢,这就随我上楼。”

说罢便带着三人上了二楼的一处。

“枣泥糕、蜜饯青梅、凤尾鱼翅、莲蓬凉脂、片皮乳猪……”

一道道寻常人家吃不到的珍馐好似不要钱一般,如数端上了桌子,阮阳平还点了一壶好酒。

“师兄,我不饮酒。”陆知杭见阮阳平似乎有意为他斟酒,先一步挪走了觥杯。

阮阳平似乎极少遇见不饮酒的文人,怔了片刻,脸色骤然一喜道:“妙啊!其实我也不喜,那咱们就还是喝那君山银针。”

阮阳平喝酒多是为了附庸风雅,实际上比起烈酒,他还是喜爱蜜饯这类甜丝丝的。

这回想着到了酒楼,不上壶好酒似乎不妥,正好也能借酒向师弟致歉,何乐不为。

“那岂不是浪费了?”陆昭隐隐记着桌上的这壶酒值不少钱,已经倒了一些在阮阳平杯中了。

“小事罢了。”阮阳平是个不差钱的主,浑然不在意,随手把满上的美酒一口饮下就弃在一旁不顾了。

“你可别想着偷喝。”陆知杭瞥见陆昭眼神里的渴望,敲了敲他的脑袋警告道。

陆昭吃痛一声,摸了摸脑壳,无辜道:“我哪是那种人。”

他也就想想而已……

“不过,以后入了朝堂,有些酒却是不得不喝了。”阮阳平被烈酒辣得眼眶泛红,咋舌道。

“世事多有无奈。”陆知杭何尝不明白呢?不过他也不是酒精过敏,单纯的不喜那种神经麻痹的顿感罢了。

“所以我才不想入那官场啊。”阮阳平嗔道,许久不曾饮酒,一口闷下了陇扬酒楼的美酒,倒还觉得有些风味,这一桌就他一个人能解决了这壶酒,不自觉又给自己满上了一杯。

“师兄少饮些。”陆知杭刚吃完面前的肉,再一抬头就瞟到目光逐渐迷离的师兄,连忙劝了起来,他可不想一会还要扶着个酒鬼上马车。

倒没想到,就两三杯下肚,他这师兄就有些不省人事了,酒量未免太差了些。

“唔……”阮阳平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视线开始变得飘忽不定起来,下意识站起来,摇摇晃晃间差点就摔倒。

陆知杭眉宇皱起,见状赶忙挪了个位置,往阮阳平那边走去,扶稳神志不清的青年,正要按着他的肩膀往下坐,那人就揽住了他的脖子,朗声大笑。

“师弟,这酒不错,你也喝喝,嗝~”阮阳平说着还打了个酒嗝,面上绯红一片,俨然一副胡言乱语的样子。

陆知杭没接他的话,拉开阮阳平想让他好好坐下,奈何这人喝了酒后,双手就跟八爪鱼一般,粘在身上不肯下来。

陆知杭低垂着眉眼,打量着身侧浑然没有平时的矜持自傲的阮阳平,嘴角抽了抽。

他正想唤陆昭别吃了,赶紧起来帮忙解救一下自己,就发现便宜师兄满脸通红,一动不动。

阮阳平抬眸望着陆知杭,眸子清晰的倒映着那张清冷风雅的脸,下意识嘟囔了一句:“师弟,你怎么长得这般好看?”

好看得,他的心都有些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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