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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颠簸的马车在村口停了下来,时值上午,村口倒没有多少人,唯有一棵大树底下趴着几条狗,听到动静抬起头来看。
云纱下了马车,觉得胃里很不舒服,用手揉了揉,才压住那股翻涌之感。
春草看着却像个没事人一样,让云纱暗自羡慕。
今日多云,还起了风,偶尔风将云吹散,才会让太阳露出一角,大多数时阳光并不强烈,但热依然很热。
脚下地坑坑洼洼的泥土路,看起来很久没有修过了,布满了车辙印,有些干涸的车辙印里还躺着干巴的蚯蚓。
春草路上告诉她,她娘是去年初去世的,她爹叫王二贵,娘死了之后他就把剩的二两银子全部赔在了赌桌上,所以没有钱买棺材,就用草席卷了埋在了村后头。
她不过十一岁,骤然失去娘亲,哭闹不止,村里人看不过去,纷纷指责王二贵不是人,连个棺材都不愿意买,但王二贵摆烂,干脆一拍屁股走了,根本不管别人说什么。
小小的春草守在娘亲坟前哭到昏厥,又冷又饿,里正是个好人,实在看不过去,便自己出了钱,让棺材铺的人打了一口薄棺,村里其他人见状也纷纷出力,勉强为这口薄棺修了个坟茔。
虽说修坟一事完成了,可王二贵一直不归家,小春草要怎么处理成了里正的头疼事,总不能他平白无故养她一辈子,添一张嘴可不是闹着玩的。
谁知一段时间后,王二贵又摸黑回来了,将春草直接带走了。
路上王二贵骗春草说要让她去有钱人家帮工,却转手将她卖给了人牙子,那人牙子凶得很,租了一间土房,关了好几个小丫头,都是被家里卖的,平时对她们非打即骂,也不怎么给她们饭吃。
每过几日就会带一个小丫头离开,有时候没见带回来,应该是卖出去了,有时候却又送了回来,可见没有做成生意,于是他就更没有什么好脸色,一天都不给她们吃饭。
春草长得还算可爱,只是黑了点,瘦了点,看着太显小,终于轮到春草被人牙子带出去时,她害怕极了,一路上眼泪流个不停。
人牙子冷笑:“你命好,那可是个秀才人家,不比卖到窑子里强?有什么好哭的。”
那户人家的男主人的确是个秀才,可已经五十多岁了,还仍然是个秀才,平时自视甚高,不愿做些卖力气的活计,全家人只靠妻子种田卖菜为生。
不知哪日出门喝酒,听得谁提了一句,读书人就该买个丫鬟来伺候,他便忍不住做起了红袖添香的美梦,从妻子那儿用借口骗了二两银子,找人牙子买了丫鬟,也就是春草。
谁知这事刚成就被秀才妻子知道,闹了起来,找人牙子要退钱,人牙子不愿,她性子泼辣,便发狠揪着春草的头发说去报官,人牙子骂骂咧咧地退了钱,才领着春草走了。
回去之后春草便挨了一顿打,还饿了两天,不停地被骂晦气,说从来没有哪次生意做成了,还把钱全退回去的。
大约上天也看不过去了,第二年春末,杨府也开始采买起了丫头,人牙子通过小小打点,将杨府采买的人请到家里来,让她挑选。
春草第二年长开了不少,一双圆眼煞是可爱,再加上人牙子又怕春草砸在手里,便出了很低的价,有差价便有油水可捞,春草就被卖进杨府了。
原先她只是被分派在管柴房的郑婶子手里,但没多久就被孙妈妈送去了偏院,说要去伺候“贵人”。
春草告诉云纱,那会儿她有些害怕,觉得肯定轮不到她伺候贵人,那个贵人一定是个很不好相处的人。
“没想到姑娘还真是个贵人。”她高兴道。
云纱叹道:“我哪算什么贵人。”
不过她也算明白了,为什么春草无论怎样都愿意跟着她了。
这世道真是艰难,人口贩卖这样的事在这里竟是这样寻常。
看着春草亮晶晶的眼睛,她忽然感到一股压力。
她自己尚不知前路如何走,更不知如何护住春草了。
她甚至庆幸自己穿越到一个不愁吃喝的人家,虽然看着受气,实则已是走了顶级大运了,若她沦落到命运不由己,恐怕她的下场不会比春草还好。
刚进村没多久,迎面走来一位妇人,粗布短打,模样三十左右,挑着扁担,坠着两个装了粪水的木桶。
或许是很少见到外人,云纱与春草刚出现在她视野中时,她就忍不住一直瞧一直瞧,直到走近了些,才忽然叫起来。
“哎呀!小妮儿!是小妮儿吗?!”
云纱并不意外,这是春草从小生活的村子,能认出她来也不是难事。
倒是春草,有些不愿意承认的模样,但在妇人的目光下,红着脸喊了声:“乐乐婶……我现在不叫小妮儿,我叫春草。”
妇人将木桶搁在地上,这样的天气,桶中粪水一摇晃,便发出刺鼻的气味,云纱下意识用手捂住了口鼻。
妇人却浑然不觉,好似已经习惯了,她将扁担竖在地上搭着手,另一只手拍了拍大腿,笑道:“我就说我没认错!小妮儿,你爹给你送哪儿去了?……这个小娘子又是谁?”
她虽然是对春草说话,但视线从一开始就从未离开过云纱。
见云纱上身穿着嫩黄色里衣,领口袖口都绣着小花,外面罩一件半透明的浅粉色上襦,下裙是粉蓝间色褶裙,裙摆也同样绣着小花。
是什么料子她虽说不上来,但这样的打扮必定是非富即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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