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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梦 (第2/2页)

“就算那个梦是真的,在最后那个黑衣服的男人不是已经在救莱斯叔叔了吗?晚安,祝你好梦。”

特维拉会心一笑,明亮的金色眼睛带着笑意:“晚安,也祝你好梦。”

这一觉特维拉睡的十分安稳,奇怪的梦境也没有在盘踞不散,等她醒来时,时针已经指向了十一点。

屋外的暴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但天空依旧没有放晴,乌云固执的停驻在普林普顿的天空上方,海风带来了空气中不算明显的植物清香,特维拉知道,秋天已经到了。

洗漱完后下楼,特维拉不出意料的看见了早就已经坐在楼下抱着书籍的奥狄斯,男孩正盘腿坐在沙发上,低头看着怀里的书,杏色的卷发仿佛要融化在灯光里一样清冽。

“嘿,猜猜我是谁?我是说——午安。”

特维拉悄然的从楼梯上跑下去,精灵一样跃动到奥狄斯身前,遮住他的眼睛说道。

“午安,看起来心情不错啊。”奥狄斯挑了挑眉,侧身让开特维拉虚遮住眼睛的手说。

特维拉打了个响指,金色的眼睛明亮活跃,带着股清澈的朝气:“没错,到底是睡了个好觉啊。”

“午安,特维拉,这里有一些巧克力饼干,你可以先垫垫肚子,午餐已经在准备了,今天只有我们四个,伯格昨晚也出去了。”

弗科西太太端来一盘饼干,温和的冲特维拉说。

“午安艾尼,厨房需要我帮忙吗?”

“我想并不需要,厨房有我和艾尼就够了,安静的呆在那就好。”一个冰冷刻板的声从厨房传来,是母亲。

特维拉收起了嘴边的笑意,捏起一块巧克力饼干塞进嘴里,苦涩微甜的可可味道充斥了整个口腔:“知道啦,那麻烦你了艾尼。”

等艾尼重新回了厨房,特维拉才神秘兮兮的戳了戳一旁的奥狄斯,金色的眸子少见的带着几分狭长的坏笑:“你说我们吃完饭要不要偷偷溜去镇上啊,据说今天下午那儿有个喷泉宴会。”

“镇上对我们可不怎么友好,你确定吗?”奥狄斯放下书,将挡住眼睛的细碎头发拨开说道。

“当然了,听说那儿今天会有很多小铺子,售卖一些纪念品。”特维拉璀璨的眸子里闪着兴奋和向往,点点灯光落在里面,像坠在金色湖泊上的碎钻。

“很不错的提议…”奥狄斯蓝色的眼睛轻轻眯起:“但前提是你不能像上次那样乱来,这次可没有莱姆斯或者某个人出来替你收拾烂摊子了。”

“当然!”

奥狄斯和特维拉在午餐后趁着两个大人午休的时间偷偷溜去了镇上,直到晚餐前才回来。不出意料的,两人的晚餐是在大人们训斥的声音中结束的。

晚餐后的剩余工作照例交给了特维拉和奥狄斯,两个孩子快速熟练的将所有餐具清洗干净并分类收好。

“晚安特维拉,我实在是太困了,你也早点休息。”奥狄斯打着哈欠说。

“晚安,我暂时还不困,祝你好梦。”特维拉将自己整个平放在柔软结实的沙发上,侧过头冲奥狄斯说道。

屋外又传来狂风卷着河水拍在岸边震耳欲聋的声音和窸窸窣窣的树叶声,看起来又要下雨了,特维拉这样想着。

顺着从厨房穿堂而过的风中,可以隐约的嗅见潮湿的泥土气息和青草的鲜甜味儿,这通常都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兴许是白天玩的太累了,尽管特维拉曾说自己并不困,但还没等到雨珠漫天铺开成苍色,狂风席卷着河水她就已经睡着了。

深灰色和绿色交映缠绕在特维拉的梦境深处,黑色宛如蜿蜒流淌的细流遍布梦境的每一处,鲜艳的红色像一朵朵鲜花盛放在梦境的尾翼,黑色游刃有余的缠绕住鲜红的花心,汲取着上面每一寸生机。

特维拉猛的从床上坐起来,这已经是第二次梦到这个梦了,混沌的色块相互纠缠着在特维拉脑海里相互挤压。

不知道是谁将她抱回了自己的卧室——甚至还贴心的将壁炉点燃了。但现在特维拉有种近乎迫切的直觉,顾不上思考这个问题,她翻身从床上下来并且用了她生平最快的速度朝客厅冲去。

客厅里空无一人,古老的挂钟发出了厚重沉闷的响声,敲响的十二声代表着午夜十二点。

冷风从厨房半掩着的窗户中窜进来,伴着响彻整个崖顶的钟声撞了特维拉满怀,将她黑色的卷发纠缠着送到胸前,特维拉将头发别到耳朵后面,紧紧盯着玄关处的大门,门口的两盏挂灯亮着暖融融的光,厚实的大门仿佛隔绝了所有风雨的一片静谧。

或许是错觉吧,特维拉这样想着打算返回房间,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咚咚的敲门声响彻在客厅里,特维拉僵硬的回头看着门扉,直觉告诉特维拉开门是对的,但在这种远离小镇的偏僻地方,深更半夜的有人敲门怎么看都有些惊悚。

门外的人似乎是有些不耐烦了,比上一次更加响亮的敲门声回荡在玄关处,特维拉毫不怀疑——如果不是这座房子被施了保护咒,门外的人一定会在门上开一个大洞出来。

想到这点,特维拉稍稍有了点安心,毕竟除非使用更高级的魔咒攻击,否则这座房子可以说是无坚不摧的。

她赶在下一次敲门声响起来之前问道:“谁?”

“西弗勒斯·斯内普,如果你不想让你的父亲因为伤口发炎而死的话,那就最好克制住你的尖叫并且快点把门打开,科德拉尔小姐。”

对方出乎意料的回答的很快,低沉的声音仿佛沾染上了雨珠的冰凉潮湿,混合上被人刻意拖拽拉长的尾音,有种阴森森的寒凉感。

特维拉被斯内普极具震慑力的声音冻的浑身一哆嗦,但还是注意到了对方话语中的重点,有些颤抖的手握上门把手。

拉开门的瞬间有风雨兜头盖脸的劈来,凌厉的像刀子一样,特维拉勉强将头抬起来,门口的人特维拉认识,或者说是见过——是那天在对角巷见到的年轻男人。

对方还是一身黑色的长袍,扣子一直扣到脖颈,黑色的褶皱披风被风吹着向后展开,密集的雨水顺着他黑色的头发滑下,那双比雨珠还要冰凉凌冽的黑色眸子掩在雨幕下。

斯内普的左肩还半扶着一个人,是赛德莱斯。那个在特维拉梦里反复出现的身影此时浑身鲜血,暴雨冲刷掉了一部分污血,露出了赛德莱斯左臂上的一道狰狞的伤口,狭长的伤口结着凝固的血痂,深可见骨,一直从左臂贯穿到接近心脏的位置。

特维拉压抑住呼之欲出的尖叫,颤抖着身体向旁边侧开:“抱歉先生,爸爸的卧室在二楼。”

斯内普极快的瞥了一眼特维拉,扶着赛德莱斯向二楼走去,被雨水洇湿的披风在木质的地板上拖下一条水迹。特维拉将屋子的大门关好,也到了二楼父亲的房间。

房间没开灯,只有刚刚燃起来的壁炉里跳动着鲜亮的火焰。赛德莱斯被放在了床上,从身体蜿蜒而下的污血将他身下洁白的床单染的一片血色。

“爸爸?”特维拉站在床边小心的触碰父亲的大手,声音是前所未有的虚无。那道狰狞的伤口就横她在眼前,特维拉可以清晰的看见伤口中不断渗出凝固的粘稠鲜红的血液。

斯内普站在床边拧着眉——他刚刚给赛德莱斯用了干燥咒,自己却还是湿淋淋的,雨水顺着发丝滚落到早就被打的湿透的肩膀,渗进肩膀处几道不明显的伤口,带出尖锐冰凉的痛意。

“先生,求求您…救救我爸爸,您一定可以的对吧,一定的……”特维拉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向一直站在一旁的斯内普请求道。

少女黑色的卷发翘着向四周伸展,那双和赛德莱斯如出一辙的金色眼睛沾着泪水的湿润,温和柔软,哪怕背着光也能清晰的捕捉到里面每一丝情绪。

“我假使你是因为迫不得已才对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抱有这样大的信任小姐,事实上我早在一开始就已经尝试治疗了……”

斯内普眉宇间的沟壑被他拧的更深,漆黑的眼神中流露出来的冰冷讽刺一点也不比他半翘起的唇角来的差,火舌跳跃的影子映在他一只瞳孔里,割裂的黑色里是浓重到快要流出来的压抑烦躁。

斯内普抬起魔杖,漆黑的魔杖杖尖随着他低声的颂念牵出了纤细透明的魔力,顺着那道伤口流淌着,一直不断涌出的鲜血随着魔力的迂回逐渐停止了外渗,斯内普又从衣袖中掏出一直随身携带的一小罐白鲜均匀的撒在赛德莱斯的伤口上。

“谢谢您先生…”

“不用,如果你不把今晚发生的事告诉任何人,我想我会更轻松。”斯内普收起白鲜转过身向外走,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天边传来,带着股浑然天成的锐利和冷淡。

似乎这个人说话就是这样一般,要么含讥带诮的冰冷,要么锐利冷漠的像把刀子。明明低沉悦耳的声音从他的嘴里吐出来就像浸了毒的美酒,让人避之不及。

“等一下,斯内普先生。”特维拉来不及纠结他话语中刺人的锋利,因为她注意到了对方隐藏在湿润黑袍下的许多细碎的伤口,几乎布满了一整条右臂。

斯内普不耐烦的转身,黑眸里带着显而易见的烦躁,特维拉咬着嘴唇:“您好像也受伤了先生…”

“我想这不是你该关心的,科德拉尔小姐。你只需要记住我的话——不要将今晚发生的事告诉任何人,或者你是希望我对你使用遗忘咒吗?”

斯内普毫不客气的打断了特维拉说了一半的话语,几乎是咬牙切齿的拼凑出后面的句子,尾词被他刻意强调的拉长,带着股冰凉的威胁,随后就迅速消失在了特维拉的视线里。

特维拉的话被堵在嘴里,良久她叹了口气,开始收拾屋子里被血迹和雨水弄脏的地方,屋外暴雨连绵着狂风继续轰袭着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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