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六十八章 (第2/2页)

苏九熙没注意前面，头撞在萧涪江的肩膀上，抬头一看，心中一喜。

“师尊！”

他居然找到了这里。

白衣少年察觉到了身后的动静，回过头看见了两个人，目光有一些微不可及的变化。

一黑一白站于白府门前，这是他们之间第三次相见。

苏九熙查觉不妙，将手搭在了萧涪江微凉的掌中。

“萧涪江，你可以先回去吗？我同师尊有些话说。”

她的语气像是在撒娇请求，话尾还带着颤音。

萧涪江紧绷的脸放下，回头皱着眉头看她。

“早点回去。”

他冷冷的吐出两个字，气呼呼地便甩袖走了。

上官清浊轻瞥了一眼萧涪江的身影，没有说什么。

各种情绪在心底交织，可他却保持着面色无常。

上官清浊轻轻闭上眼睛，努力保持着杂乱心情下的平稳呼吸。

站在房檐许久，他从未觉得冷，可偏偏这一刻，寒风如同冰雪般飕飕钻进袖口。

她叫他师尊，就证明已经想起来了。

上官清浊无声的苦笑一声，不过，这是迟早的事，不是吗？

苏九熙望着他，没有开口，或者是，不知如何开口。

她又一次，选择了萧涪江……

“你……都想起来了。”

上官清浊开口才发现嗓子已经变得如此沙哑。

不是问句，而是陈述。

“嗯。”

苏九熙点头，“师尊，我还是保持与之前一致的想法。对不起，这一次，又要辜负你的期望了。”

“你不必和我道歉，你能一直坚守本心，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

上官清浊目光落在她的眼中，带着一丝不舍和柔和，“师姐，你真的想好了吗？”

明明已经知道答案的事情，可他还是没有忍住发问。

“想好了。”

苏九熙踱步走近了他，目光对着门口，像是透过门看着心爱之人。

“萧涪江，他为我已经做了太多太多。我不会站在世人的角度去看待魔种，在我眼中，有完全不一样的他。”

“嗯，好。”

上官清浊咬牙挤出了这两个字，无论是神界百年，梧风山十五年，亦或是为她修补神魂的四年。

他逐渐明确了自己的内心。

“可能在你眼中，萧涪江，真的值得吧。”

只要她能幸福快乐，世间太平，其他的，似乎也没有那么重要。

他甚至，从来没有对他说过一句，我喜欢你。

甚至，从未同她说过，对他而言，她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上官清浊在门口处轻轻抱住了苏九熙，这是这么多年来二人最亲呢的一次接触。

很轻，只有手臂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别处，都未曾触碰到。

苏九熙微怔，随即紧紧的拥抱回去。

她只当是师尊、师弟之间的留恋，感受不到在上官清浊平淡的外表下，包含了怎样的情感。

“师姐，你一定要幸福。”

一定……

不要让他觉得，他的放手是错误的选择。

苏九熙：“好。”

上官清浊松开手，静静的看了她一会。

只短短几刻，就够了。

白衣少年没有说什么，转身离去。

苏九熙回头目送他的远去。

在她的印象中，师尊是一个不染尘埃的人，在何时，都未曾见过他的衣摆上有沾染一丝尘土。

直至她恢复了神界的记忆，才明白，身在泥泞中长大的人，自然不想在拘于肮脏的人性。

她希望，师尊能永远这样，做一个福泽苍生的人。

永远都不要被尘埃染黑他的裙摆……

上官清浊的步伐越来越缓慢，甚至于停下。

连他自己，都不知是什么心情告别，是什么心情独自走完了这条路。

记忆流转。

在神界的大殿上是少女把他留下，才有了他现在生活。

“你是不拘于混浊世间的清廉之士。”

“弟子苏九熙，拜别师尊。”

“浊乱纷争无盛世，清衣传至万古流。”

……

一切的记忆，在少年转身离去，闪过脑海，流到心尖。

上官清浊没有回头，他明白，该放下了……

可能他本性并不爱世人，并不留恋这世间。

可少女初见时，对他的评价，便奠定了，他未来要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

他初来神界之时，只是单纯为了想逃离过去的日子。

可在漫漫时光中，他不想对不起师姐对自己的期望。

就像是照在潮湿石缝中的一丝阳光，即使短暂，却也能让其中生出青草，显现生机。

上官清浊渐渐明白，他一直向往着力量，始于过去，却终于眼前。

甚至，他逼着自己放下一切心中的羁绊，只是为了能更好的保护她。

现在，她有了更好的生活，有了珍爱的人。

自己的想法，自己的心意，无所谓了……

那段回忆，那段不知何时开始，不知何时结束的暗恋，就永远的存在于他一个人的心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