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迟暮 (第2/2页)

“徒弟迟暮，谢谢师尊。”迟暮跪在拂晓面前磕了头。

“起来吧。你生辰又是何时？”拂晓问道。

“徒儿不知，只是每年秋时阿婆会给我煮面和红蛋吃，说是我生辰，今年的还未吃，阿婆就不在了。”迟暮摇摇头，说话声越来越小的回道。

“无妨，带你回来那日是重阳，九月初九，以后就是你的生辰了。”拂晓把手搭在他头上，温声问道，“好么？”

“好，徒儿都听师尊的。”少年总是喜乐多，迟暮又嘿嘿笑着答应。

吃过晚饭，拂晓轻笑着帮迟暮擦下嘴角的米粒，说道：“你自己去玩会儿吧，无聊可以去正殿栖云台那里，天黑记得回来。”

“好。”迟暮开心的应着跑开。

拂晓看着迟暮的身影，突然觉得这孩子没那么讨厌，养孩子也并不难了。

“迟暮。”拂晓推开迟暮的门唤着，人不在，从吃过早饭就不见了踪影，现下也不在屋内。

拂晓走进去看着桌上散落的纸笔，想伸手整理起来，却在本该临摹的功课纸上，出现了一堆歪歪扭扭的图案。

拂晓又打开了给他学习的书，上面也出现了胡乱涂改的痕迹。

墨盘里的余墨早已干裂，用过的笔也未放好，随意的丢在一旁，毛尖不知戳到了什么，已经坏的不能再用。

拂晓握着拳叹了口气把这些一一拿起，放在院中树下案上，等着迟暮归来。

不多时，迟暮便回来了，不过是满身灰土，被清檀拎回来的。

“哟，霁寒，你这是知道徒弟犯错了，在这里等我呢？”清檀把迟暮放下，坐到一旁道。

拂晓不答，只盯着迟暮看，迟暮身上脏兮兮的，脸上还挂了彩。见拂晓看他，他便低着头，不敢对视。

清檀拿起桌案上的书纸翻看着，拍手笑道：“好小子，你这画的什么，真丑。”

拂晓转头一个眼神瞪过来。

清檀摸了摸鼻子，掩饰的轻咳一声道：“咳，这小孩子嘛，画的丑是正常的。”

“你来做什么？”拂晓冷着声音道。

“这小子把我新来弟子弄哭了，俩人还打起来了，我就把他拎回来了。”清檀撇撇嘴道。

“为何？”拂晓看向迟暮说道。

迟暮不言，悄悄抬头瞄了一眼拂晓又迅速低下头去。

“说话。”拂晓道，语气里全不见平日里的耐心与温柔。

迟暮被吓的直接跪在地上，答道：“他说他是被捡回来的，我就说那你没有家了，才来这里，他就哭了。”

“你这是在故意拿伤心事来取笑他人。”拂晓怒道。

“师尊，我不是，我没有。”迟暮极力摇着头说道。

“又为何打架？”

“他哭了，我就和他说，山上这么好，要家做什么，他就给了我一拳。”迟暮啜泣着说道，“师尊，是他先打我的。”

“那是你该打。”拂晓从桌上拿下图画的纸张甩到迟暮面前，“辱没书纸，功课不学，出去取笑他人，迟暮，是我平时少于管教你了？去回房把这书抄十遍，没抄完别来见我。”

“是，师尊。”迟暮小声应着，抱起书纸抹着眼泪跑回了自己房中。

拂晓站起身也向屋中走去，清檀追上来说道：“霁寒，霁寒，你等等我。”

“怎么？你是要我去给你弟子道歉不成？”拂晓回头瞪他道。

“不是，我只是想说，你这气性太大了，教导孩子这样不对。”清檀哄着人说道。

拂晓不解，看着清檀良久才道：“进去说吧。”

“好呀。”清檀见自己的话，他这是要听下去了，乐着跟进屋中。

拂晓难得的给清檀倒了一杯茶，安静坐在他对面等着他说话。

“哎呀，你这里的茶我可好些年没喝到了。”清檀抿着茶笑道。

“快说。”拂晓不耐的催道。

“好。”清檀展开折扇，慢慢开口，“你今日气他揭他人伤疤，不及时止损，和同门拳脚相对。又气他不学功课，折辱书纸。可其实你也知道这都是他无意而为之，对与不对？”

拂晓看着他，别扭的点点头。

“书中言，养不教父之过。你为师亦为父，迟暮年不过九岁，方学字，说明从前已经疏于教导，这些在我们身上习以为常的‘规矩’，他是不懂的，你要做是慢慢教他这些道理，而不是在他犯错之后去罚他，一次又一次强迫着他，直到他自己找到‘规矩’。”

拂晓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还有，你给他的书也不对啊，哪有给孩子看那些的，他字都没学会，能看得懂吗？”清檀道。

“那看什么？我幼时，你给我看的就是这个。”拂晓诧异道。

清檀心虚的用折扇挡住脸道：“那你是天资聪慧，自然不同，这样吧，我给你写一个养孩子的各种方法如何？”

“恩。”拂晓起身拿来纸笔放在清檀面前，眼神死死盯着他。

“现在就写？写这个很麻烦的，殿里还有很多事等着我的！”清檀叫道，刚要起身，就被拂晓的眼神盯着坐了回去，“好嘛，写，写，我这就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