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chapter3 (第2/2页)
她拉着箱子反复跟梁妍确认好地址,一路波折到了外公家。
这是个里面什么都有的院子,梁斯在这里种了梨树,桃树,还有柿子树。早些年还有一颗枇杷树,自从外婆走了,那棵枇杷树就自然地枯萎了。
院子里其它的空地上还种了黄瓜,白菜,还有豆角。闻溪进去的时候,梁斯正在给果树浇水。
“外公。”这一声叫得脆生生的,梁斯回过头,喜笑颜开。
“哎哟,小溪啊,你可来了,外公很想你。”梁斯关了水管
闻溪笑,梁斯也笑。祖孙俩笑得一个比一个开怀。
梁斯招呼她进屋吃瓜,“快回屋,外面热,外公给你切瓜。”
“好。”
梁斯切了半个瓜给她,让她拿勺子挖着吃,闻溪挖了中间一口先送到梁斯嘴里,“甜不甜?”
梁斯笑得慈祥,“甜,我自己种的,能不甜吗?”
闻溪惬意地吃着瓜,听着梁斯给她讲这里发生的事,讲到有一年黄鼠狼过来偷鸡的时候,门外一个男人扯着嗓子喊,“外公。”
梁斯跟闻溪一同出来,闻溪嘴里还有一块没咽下去。
林见深?
他怎么会来的?
梁斯一看是林见深,眼角的皱纹笑得更加深了,“见深也来啦,你们俩事先没说好?”
闻溪撇嘴,沉默不语。
林见深倒是接话快,“我忘记跟她说了。”
梁斯:“我记得你们俩小时候总是经常一起过来,可没少偷我的果子吃。”
林见深打哈哈,“那个时候小,不懂事,外公您别往心里去。”
梁斯的手虚晃了几下,“进屋吃瓜。”
林见深应下来,闻溪率先进了屋,也不说话了,只是吃瓜。
梁斯给林见深切了一块瓜之后去浇水,林见深也不说话,偶尔咳嗽一声,经常偶尔。
每每这个时候,闻溪都会抬头瞪他一眼。
林见深觉得好玩,一直这样。直到闻溪将那半个西瓜吃完,她也没搭理过林见深半句话。
这事儿干的?明明是闻溪自己惹祸,还要怪到他头上来,真是傲娇的不行啊。
林见深轻咳一声,闻溪又给他一记眼刀,“闻溪,你就没什么要跟我说得吗?”
闻溪又拿刀切了一块瓜,“没有。”刀落在桌子上的声音,过于响了。
林见深也不觉得自讨没趣,“你没有,我有啊。”
闻溪正要伸手去拿那块瓜,动作忽然停住,到底还是把它送进了自己嘴里。
“你想说什么?”
林见深指了指她手中的西瓜,“给我咬一口。”
闻溪立马护在怀里,“不给。”
林见深笑,歪着头过去,在西瓜上咬了一口,还得意洋洋的跟闻溪炫耀,“你说不给就不给了?这瓜跟你姓吗?”
闻溪还嘴,“跟我外公姓,你有意见?”
林见深连忙摆手,“没有,不过我以为你会说它跟你姓。”
闻溪恼羞成怒,“林见深,你够了。你不是有话说吗,我听着,说完就走。”
林见深这回没直面搭理她,继续咬西瓜,“我不走。梁阿姨说了,最好我能跟你一起回来。”
闻溪咬牙,大声嚷起来,“谁谁谁?我妈?”
林见深很无辜地点头,闻溪多少也能看出来点,他得了梁妍的圣旨,自然不会这么轻易地走。
孽缘不浅啊,以及,林见深的脸皮是怎么可以做到这么厚的?张口外公,接着咬上她的西瓜?
闻溪把瓜皮撂在桌子上,“我出去看看。”
梁斯的院子里什么都有,最吸引人的是那两颗高大的桐树,长了有十几年了。树干粗粗大大,叶子茂密,夏天遮阳,冬天叶子落尽了又不至于看不见阳光。也因此,那两棵树的树根一路蔓延,撬动了地板。
桐树底下会长香椿,春天,梁斯会拿它来做香椿炒鸡蛋,或者直接油炸,焦焦脆脆的。
闻溪在院子里逛了一圈,里里外外的她都好奇,舅舅舅妈前几年搬到了小区,只有梁斯还在这里。据说过几年这里也要被拆了。
闻溪时常想,不拆就好了,老院子越来越少见,到处都是高楼大厦,没有一点区别,分不清哪是哪。
院子里种的桃树是晚熟的,要到八月份才能摘。
应该住不到八月份吧,闻溪在心里默默算日子。
梁斯正在给黄瓜固定架子,戴着草帽,一回头看见了正在发呆的闻溪,“小溪,过来帮忙。”
“诶,来了。”闻溪应了一声之后去帮忙,说是帮忙,其实就是给梁斯递递帮三脚架的铁丝,简单却容易让人走神。
“闻丫头,想什么呢?”
闻溪低头,“没想什么。”
梁斯笑了,追忆往事道,“小时候这一众孩子里啊,就数你最厉害,现在是一句话也不说了。”
“外公,我……”
梁斯抬手擦汗,“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丫头,你的日子还长,总不会太差。”
闻溪愣住了,算算现在,她不过二十出头,日子还长吗?是挺长的,会太差吗?这倒也说不准。
梁斯独自走开了,进到屋子里跟林见深聊了几句。
过一会儿,就听见林见深叫她,“闻丫头,吃饭了。”
“哦。”闻溪直到走到屋里才反应过来,“你刚刚叫我什么?闻丫头?”
林见深满不在乎,“是啊。”
闻溪握了握拳,微笑道,“哦。”
午饭过后,闻溪便帮着梁斯收拾屋子。倒腾了一下午,收拾出来两间挨着的。
梁斯说,她跟林见深挨着住,夜里有什么事好照应。
能出什么事?
屋子收拾好后,闻溪出了院子,街里站着正在说话的邻居们,见她从那扇绿门里出来,议论纷纷。
“这谁家孩子?”
“看着像梁叔家的。”
“孙女吗?看着也不像啊?”
有好事者插嘴,“外孙女吧?一大早我就看见她来了。”
……
闻溪没理他们,朝着路边走过去。
院子外西边的空地上,梁斯不知道种了什么,还没有开花,正要伸手去碰时,被林见深阻止。
“闻丫头,外公说了,你要是碰它,他就没有棉花收了。”
闻溪讪讪地收回手,“我就是那么一看,再说它不是还没有长成。”
林见深走到她身边,却是从西屋里出来的,“开花了估计就真的没有棉花收了。”
闻溪沉默,林见深继续揭丑,“外公说了,你小时候把这一片花都摘了,害得他那年没有棉花可收。”
闻溪低头,她实在是想不到小时候那个原来的闻溪是有多调皮。
回到院子里拿出手机查棉花的花长什么样子,扫视了一通之后,对它的评价只有一个,“好看。”
林见深经过她身边听到这一句,“肤浅。”
闻溪赞同,“是啊,我肤浅。”
闻溪又随手往下翻了一页,却发现了棉花的花语。看着那几个字,她陷入沉思。收起手机,她又走出去,看日落。
这里的日落很好看,对面是一条河,一轮悬日挂在上方,倒像是落在河里的。河边也跟其它河流一样,长着芦苇,杂草,河水隐隐倒映出太阳,坐实了太阳落在河里这一说法。
闻溪站在河边踢着石子,河岸边有人用抽水机从河里抽水浇地,响声很大。
刚想再走一段路,林见深的声音又回荡在耳边,“闻丫头,再往前走天黑了,可没人去找你。”
闻溪没多想就接话,“你啊。”
猛然一想,林见深?又来了?
林见深一只手搭在她肩上,“闻丫头,吃饭了。”
闻溪白了他一眼,那意思是说,闻丫头也是你叫的?
林见深挑眉,随后拍了拍她的肩膀,“走咯,回家吃饭了,闻丫头。”
林见深跑得快,闻溪在后面慢慢走,不禁想起刚刚看到的那句话
“棉花的花语——珍惜眼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