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真相为何 (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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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一路下梅风岭往会客馆来,沿途但见十室九空,瓦垣萧瑟,不知发生了何事。
在一街衢口,众人才依稀瞧得人影,只见他们个个持伞背包,行色仓惶。众人疑惑不解,闻人止伸手拉住一人道:“大白天的,你们跑什么?还带着行李,你们是要离开此地吗?”那人只管苦挣,口里嚷道:“快放手,快放手,莫要耽误我赶路哩!”闻人止道:“赶路?发生什么事了,你不说明,就不叫你走。”那人急道:“斯文人,你快放手!再不走,就把命折在这儿了!”说罢扒拉开闻人止匆匆去了。
闻人止一脸惊讶,朝那人喊道:“你……你怎么这样?”这时,又有三三两两的人过来,一个年轻女子瞧见华莲,欢喜道:“恩人!”一面喊,一面跑过来,华莲疑惑道:“你是……”那女子一笑,不回答,开心道:“那夜您救过我。”“以为不能说谢谢了,道了谢,我就可以安心离开了。”女子又轻轻道。华莲按下心中疑惑,因问道:“敢问姑娘这里出了何时,为何大家都要离乡呢?”女子道:“嵬城变成了鬼城,所以大家才逃命的。”“嵬城变成鬼城?”众人相顾而视,心里疑云更重了。女子说完,辞别了众人,女子经过时,有栀子花香。
华莲心道:“也不知太公和阿青怎样了?”姬酒酒见华莲心不在焉,自思道:“他该是为他的太公担心了,可眼下他又不能开口离开。”想了想,说道:“我帮你去看,你放心和闻人先生去罢。”华莲听到姬酒酒这几句话,心中感动道:“那就劳烦你了。”姬酒酒点了点头,辞别众人朝桑落酒肆来。
闻人逍、华莲等人径至会客馆才知沈丹青和陆机尚未回来。闻人逍心中隐隐生了担忧,可一想到沈丹青修为无人能出其右,想来在锁妖塔不至于有事便又放下心。果然,一会儿沈丹青便带着陆机回来了。
闻人逍和众人迎上前,道:“沈先生,锁妖塔如何?”沈丹青摇了摇头,神思忧虑道:“看守锁妖塔的伽蓝后人被打成重伤,锁妖塔已危如累卵。”语毕,问道:“闻人先生,你那边如何?”闻人逍自责长揖道:“沈先生,闻人逍愧对你昆仑仙门……”沈丹青急忙扶住,心中已预感一二,痛心道:“生死有命,由不得你我。闻人先生莫要自责了。”众人无不心酸,至灵室祭拜后便领命去保护那些未来得及离去的百姓。
“锁妖塔的怨灵已经逃出,这里不可以再有人出事了。”闻人逍叹息道,“此役多亏了兰陵裴氏,若不然后果不堪设想。”遂向沈丹青引见裴公旭才知他二人竟是相识的。
闻人逍道:“沈先生、裴长公子我将要拜访一人,这里就仰仗二位了。”沈丹青沉吟道:“闻人先生要拜访的可是孙难?”闻人逍点头道:“不错,正是孙难。”沈丹青道:“孙难可疑,可我们并没有足够的证据。嵬城之事,显是有人筹谋多年,连锁妖塔也牵涉其中……如果那人真是孙难,孙难其人便难以想象,而我们对他接下来的行事一无所知。这般明言,又不知会带来什么?”闻人逍道:“沈先生有所不知,梅风岭一行我已能确定是他!”沈丹青站起道:“此言当真?”闻人逍点头道:“沈先生可还记得那日你我拜访孙难临行时不意见到的皮影娃娃吗?”沈丹青道:“记得,孙难的管家福来说他家公子极喜欢它们,于是便做了许多来。”沈丹青说完,只见闻人逍从袖袍中拿出一个皮影娃娃,道:“那日福来送了我一只,托我带回去给阿笙以作阿笙为他家公子的瞧病之恩。沈先生,裴长公子,你们瞧瞧这皮影娃娃是何所做?”“澎湖明绡?”沈丹青纳罕,孙难怎么会有东海澎湖特有的明绡。这明绡生在澎湖水底,若无澎湖龙女相引,旁人是很难寻到的。闻人逍继续道:“裴长公子,可是眼熟?”裴公旭道:“与梅风岭的傀儡倒是如出一辙,皆是东海澎湖明绡所造。”闻人逍走至窗边,看着窗外的无边夜色,若有所思道:“他该是冲着我们来的……孙难真的只是孙难吗?”沈丹青愕疑道:“闻人先生是怀疑他和东海有关?”闻人逍转过身,叹息道:“‘明月不归尘’已经塌了,龙王的龙子龙孙被羁在蛮荒十山,而且四海龙族敖氏清霜洁傲,绝不会与此有关。”听闻敖氏被羁在蛮荒十山,沈丹青思想道:“想不到四海发生了此等事,他当真是与尘世割断得太久了。”裴公旭道:“闻人先生,此言差矣。我们怎可凭先有印象而判断他日后的行事……一个人的善恶亦不是终身之事。”闻人逍望向裴公旭,没有其他仙门的嗤之以鼻,坦荡道:“兰陵裴氏有你这样的好儿郎,何愁不兴?不过,四海闻人逍倒可以担保。”裴公旭未料到豪气干云的闻人逍竟会如此地心细如发,当下不禁对闻人逍生了敬佩。裴公旭道:“闻人先生打算何时前往?”闻人逍道:“临机就宜。”沈丹青见闻人逍心意已决,不再阻拦,说道:“闻人先生,此去万事小心。”闻人逍点了点头,二人将其送出门外,但见外面已在落雨了。
闻人逍于风雨中去了……
华莲一行人各自带人往城中的人家去,在途中便与从锁妖塔逃出的怨灵罩了面。两厢相遇,又是一番争斗。在一长街上,华莲救下了几户人家,那人家皆是老妇幼弱之属,经不起一路的颠簸与流离。
一个老汉携孤儿寡母磕长头在地:“谢谢你们,谢谢你们救了我们……”华莲等人见状,急忙扶起。但见老妇幼童面容惨白,忧愁一片,无不伤怀。
将他们带至会客馆门前,华莲便急急赶回桑落酒肆。未入门口,已唤道:“太公!”太白听见声音,满心喜悦,抢出门来,在看到华莲身上伤口时,凝了笑,满脸疼惜道:“出门在外,要多加小心,以后不可叫自己再伤着了。”华莲笑着宽慰道:“没事,一点小伤,太公不用替我担心。”姬酒酒走出门来道:“你回来了,我就先走了。”华莲看见姬酒酒,惊喜道:“姬姑娘!”姬酒酒微笑着点头。太白道:“姬姑娘今晚就住这里,等天亮了再走。”华莲想到嵬城不知藏有多少危险,脱口而道:“是啊,姬姑娘,外面危险……你这样走了,我和太公必会担心的。”姬酒酒听见他的担心之言,不由愣住。倒不是她不知华莲待她的好,只是亲耳听见,到底不同。华莲说完,亦察觉出自己失言,尴尬不已。姬酒酒道:“谢谢你们的好意,再不回去,姑姑要担心了。”太白和华莲听她之言,便不再相劝了。
华莲送姬酒酒出门来,姬酒酒道:“你快进去吧,你太公和阿青需要你。”华莲望眼前黑夜和道边不住飘晃的风灯,再三叮嘱道:“那你一定要小心。”姬酒酒“嗯”了一声,转身离去。华莲望着姬酒酒身影,突然喊道:“姬酒酒!”姬酒酒回过身,笑问道:“怎么啦?”华莲走近姬酒酒站定道:“不能送你,你要小心,把这个带在身上。”“海棠花枝?”“嗯,遇到危险它会护住姑娘的。”姬酒酒一片感动,将海棠花枝收好。见华莲犹不放心,从袖里拿出她的小纸人,托到掌上道:“你看,有她陪着我,我并不是一个人。你放心,快进去吧……海棠花枝我也收好了。”姬酒酒不言语了,转身离开。华莲伫立阶上,留意周围的暗夜,许久才推门进去。
姬酒酒回了逍遥居,径去见她姑姑,甫一至门外,便闻到一股血腥味。姬酒酒心中一惊,急道:“姑姑!”进了门来,只见姬明月正坐在床边,像是在照顾什么人。姬明月瞧见姬酒酒迎上前,携她的手至外边神色忧急道:“酒酒,你到哪里去了,叫姑姑好生担心。”姬酒酒愧歉道:“是我不好,叫姑姑担心了。”姬明月笑道:“回来就好,只是这几日不许离开姑姑。”姬酒酒道:“嗯,不离开姑姑。”因问道:“姑姑,是谁受了伤?”姬明月叹息一声道:“是玉蓬真君,也不知被何人所伤,躺在大街上,被你姑姑捡回来。”二人都陷入沉思,从逍遥居望去,只见嵬城灯火半明半灭,怨灵潜藏于中,鬼雾迷天,嵬城俨然是座鬼城了。
一夜间,姬明月都在照顾玉蓬真君,待到天明才倚在榻边小憩。玉蓬真君悠悠转醒,不由一惊,转眼瞧见姬明月才松口气,心道:“自己该是被明月仙子所救。”一面思想,一面想要坐起,却觉身上剧痛,竟不能一动。姬明月听到动静醒过来,看见玉蓬真君醒来,喜道:“你醒了?”玉蓬真君挣扎着坐起,想要相谢。姬明月急忙扶住道:“你伤得很重,快躺下。”玉蓬真君道:“明月仙子,谢谢你救我。”姬明月极少见玉蓬真君如此真情流露,不高高在上,遂笑道:“那玉蓬真君打算如何谢我?”玉蓬真君道:“只要我能办到,听凭仙子差遣。”姬明月不答,微笑道:“你不用仙子仙子的叫我,我有名有姓。你叫我明月就好。”玉蓬真君顿了顿道:“好,明月。”姬明月满意一笑道:“那你休息,我不打扰你了。”语罢,起身出去了。
玉蓬真君望着帐顶,心道:“也不知阿姚现在怎么样了?锁妖塔的封印不除,他的大事则难成。好在封印被他和阿姚撞开了口,接下来的事他可得好好计策救他们出塔!他,不能有失!”当下,强自坐起,潜运修为疗伤。
晚些时候,姬明月端药进来,瞧见玉蓬真君竟能下地了,心里不知是甚么滋味,也不知怎的,口是心非道:“玉蓬真君真是洪福齐天,这么快就好了。”玉蓬真君哪里是好了,不过是心里有事,急着要离开。玉蓬真君听姬明月言语,无奈道:“明月。”身子已摇摇晃晃,朝前扑去,姬明月连忙扶住责备道:“明明没有好,干什么逞强。”玉蓬真君摇了摇头,艰难道:“我有要紧事,不能耽搁……”姬明月振振道:“有什么事比性命还重要!”玉蓬真君道:“明月,有些事情你并不知晓。”姬明月愤愤道:“好,我不知道,你玉蓬真君高高在上,我一小小女子怎么知道你的大事!”玉蓬真君咳嗽起来,姬明月担忧道:“你……怎么样?”玉蓬真君摇了摇头,面色苍白,坚持道:“明月,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我真的有要事,你就放我走吧。”姬明月拦在他身前坚定道:“若这里太平无事,我自然叫你走,可现在我不能放你走。”玉蓬真君急道:“你……”一时急火攻心,岔了气晕过去。姬明月自责不已心道:“在天宫时,他们一见面不是他气她,就是她气他。如今到了人间,还是不肯各自服软。他们两个……果真是冤家。”
姬明月守在塌边,又是整整一日一夜。次日天明,玉蓬真君醒来,看见塌边的姬明月,不禁叹息道:“明月,你都不知我。你的深情厚意叫纪云卿该何以相报。”姬明月醒来,瞧见玉蓬真君盯着自己瞧,不觉红了脸面,可也心中欢喜道:“你几时醒的,我自己都睡着了。”玉蓬真君回过神,一字一句道:“是明月太累了才这样的。”姬明月怔怔的,因为她看见玉蓬真君眼里她的影子。在天宫,她是无极老母疼爱的小外孙女,众仙卿口中受景仰的明月仙子,唯有他,高高在上,对她视而不见……
姬明月不觉红了眼眶,伏在玉蓬真君身边,玉蓬真君的手轻轻抚上她的手,一会只听他歉疚的声音道:“明月,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