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涂山染血 (第2/2页)
钟清嵘流下泪水:“我们一起走!”
钟伯微看向钟清嵘的眼有了清明,只听他断断续续挣扎道:“阿嵘哥,你不要在这里,会像刚才那样……遭到我……遭到我……”
钟伯微的眼中泪光闪闪,手指的关节被他捏得嘎嘎响。
这时,洞里响起了断断续续的口哨声。只见刚刚恢复平静的钟伯微又突然躁动起来。
他拔出钟清嵘手中的古尘剑朝钟阿满和姬酒酒刺去!
“伯微!”钟清嵘失声大喊!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静止。
只见钟伯微的眼角慢慢裂开,鲜血从裂口流出,丝丝黑气如草根一样将他的眼框锈实了!
“哧!”利器刺入血肉的声音,钟伯微在钟清嵘的震惊和痛苦中倒下。只见钟伯微手中的古尘剑没有刺向钟阿满和姬酒酒,而是扎进了自己的胸膛!
“伯微!”
钟伯微筋疲力尽地仰首倒地,胸中的古尘剑因这一动作更加深了。
鲜血顺着古尘汩汩地流出,触目惊心。
钟清嵘,钟阿满,姬酒酒奔在钟伯微身边。
“对不起……刚才差点伤到您和阿酒……”
“不要这样说,伯微,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们……是我的过失……”
“不……不是。”
“看不到阿酒长大了……”
“阿嵘哥,我……好想……好想去涂山外看看。伯微没有用……伯微守不住这里……对不起,阿嵘,再不能和你一起摘莲蓬了……”
钟伯微说完,头垂了下来。
钟清嵘的眼泪簌簌地落,摇着钟伯微,妄图他可以和他再说话。
不敢相信,相信跟他一起长大,一直跟着他的钟伯微死在了他的面前。
“真是感人啊,死了个钟伯微都伤心成这样,如果我告诉你我杀了这里好多人会怎么样啊?”
只见洞口踱进一人来,肩上扛着一口大刀,右手把玩着一个青皮瓜,盈盈戏谑地问道。末了,加了一句:“我的口哨不错吧,专门对付清心铃的!还有,瓜很涩,我替你们尝了!”
钟清嵘抬起头,眼睛血红,忿忿地盯着眼前之人。
“哟!你瞪我做什么,我只是回来借样东西,谁叫他们不识大体,偏要跟我做对,我只好叫我的为祸刀一饱口福喽!”
“哦,我差点忘了,你们呢可是天底下最好心的人,收尸这种事就有劳您三位了!”
钟伯仁开心道。
说话间只见洞内现出百十具尸体,或老或幼或女人孩童,霎时直叫这里成了个死人冢。
“钟伯仁!”钟清嵘悲愤地朝钟伯仁大吼,拔出钟伯微背上木剑朝钟伯仁刺去。
钟伯仁见了,抡起为祸就挡,一刀一剑,刀来剑去,宛转来回,一会儿钟清嵘手中的剑被削断。
钟伯仁将钟清嵘踏在足下,近身道:“骂我?你应该感谢我,要不是我他们还在烈日下剥莲蓬呢!死可是件幸福的事!”
“杀父害弟,为一己之私枉顾人伦,与畜生又有何异!”钟阿满振振道。
听到这句话,钟伯仁缓缓转过身,面容阴鸷,咬牙切齿道:“钟阿满,你少跟我提他,我这一身骨肉早就还给他了,今日杀他是消我当年之恨!”语毕,察觉了什么,缓缓道:“将我?钟阿满你觉得我会上你的当吗?”
钟阿满听了,冷哼一声道:“钟伯仁,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有那么多心眼,我钟阿满不屑将你!”
钟伯仁气极了,提了大刀砍杀过来,钟阿满忙将姬酒酒护在身后,祭出了玉青石。
玉青石又名摄魂石,操玉青石者,可夺人灵识与魂魄。
玉青石现在空中,放出五色华光,一时间照得涂山亮如电闪,眼不视物。
钟伯仁不识得玉青石,被照得昏惨,摔在地上,口吐鲜血。
只见钟伯仁踉跄地从地上爬起,看着钟阿满他们,凛然耻笑道:“有如此宝贝,还要躲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钟氏还真是福洪之至,只可惜,物各有主,你钟阿满使唤不了人家!”
玉青石是钟无期之物。
“不过有这样的宝贝在,我奈何不了你,你也阻止不了我。不如我们做笔交易,你乖乖将乾坤图给我,我就留你们一条生路!”
钟阿满望钟伯仁一眼道:“你既知物各有主,就该明白乾坤图不会是你所有。”说完,望向涂山十万里云天,“古来逆天者亡,钟氏唯有守顺,才可有一线生机。劫难尽时,也会有一番造化。你为钟氏,就不该,不该有非分之想。”
“你为钟氏……”钟伯仁已经好久没有听到有人这么说了,咋听之下,竟觉恍如隔世。
只见钟伯仁愣在原地,嘴角慢慢牵起一抹自嘲的笑,说道:“我哪还是什么钟氏……”说着,使刀杀向钟阿满。
“阿娘小心!”
事发突然,只见钟清嵘挡在了钟阿满身前,为祸刀渐渐抵近,钟清嵘被一刀刺穿了琵琶骨。
钟伯仁拔刀站在一处,冷冷瞧他们,一字一句道:“我命由己不由天,把乾坤图给我!”
没有回应。
钟伯仁气得大吼:“你们都不怕死吗?”
“钟氏一族性本桀骜,受不得半点委屈可如今你看看,看看你们这副肮脏,卑微的模样,留着这般是叫谁看!叫谁可怜!是那位高天上圣大慈仁者玉皇天尊吗?还是那些得道而逍遥于一方的道心之士!你们告诉我,是谁?是谁啊!”
钟伯仁近乎于癫狂,大笑道。
笑比哭难看。
钟阿满为钟伯仁所动,流下一行泪水。
她,对不起钟氏。
“把图给我吧,我会带钟氏重返人间。”
钟阿满紧闭双眼。
钟伯仁的笑凝住,嘴角弯下,只听他道:“既是如此,我便做个好人,送你们一程,免得叫你们活受罪!”
钟伯仁杀心已动,只见他周身泛起团团黑气,黑气之中又隐隐泛着红光,霎时整个涂山被阴风和惨雾笼罩。
钟伯仁状如鬼魅,拖着大刀就取钟阿满三人首级,可就在他举刀要落时,他突然痛苦地跪在地上,手上脸上皮肤裂开了大口!只见他恐慌地紧握住自己的胸口,再不理钟阿满三人,化作一团黑气,消失在涂山。
钟阿满望着钟伯仁离去的方向,怔怔出神,钟清嵘也是一脸疑惑。
许是洞里的血气太重,涂山南面骷髅崖上成群的血鸦飞来了。
满天满地的红眼睛,红雾遮盖住涂山。
钟清嵘挣扎着从地上爬起,周身仙力聚于一处,做最后一击。
血鸦飞近,不想一道五色毫光现出,片刻便将血鸦变成了齑粉。
此血鸦是天生的夫妻鸟,死多少只,就会有多少只寻仇殉情,可无论多少,在那道光芒之下,均化为乌有。
钟清嵘吃惊地注视着,他的脑海里渐渐响起一句话。那是很久以前,他的阿娘告诉他的。
“阿嵘不用那么辛苦练剑的,阿娘会永远保护你。”
“阿娘!”钟清嵘跪伏在钟阿满身边,担忧地望着她。
洞里的血鸦重重叠叠,一批接着一批,一批怒似一批,一批比一批身体透出血色的赤,翻滚着,叫嚣着,不断地冲撞着。
远近有悲壮的梵音。
终静了下来。
只见血鸦的尸体散落了一地,风吹进来,尸体衣衫的一角和乌鸦的翅膀簌簌作响。
此时的钟阿满好似再支撑不住,一口血喷出,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