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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被困回廊 (第2/2页)

“神经病!”华敏之骂了一句脏话,可恨自己被她骗了!她把身体探出栏杆外大喊了几声,

“有人吗——有人吗!”

无人回应。这一面的走廊背朝马路,低下尽是湖水林木,偶有飞鸟从水草中惊起,别无一人。如果这是一个局的话,那是怎么喊也没用了。

又回头去踹房门,木门森森,纹丝不动。她从左到右逐一拍打紧闭的窗户,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山风裹挟着水汽吹来,霞光渐弱,夜幕即将降临。华敏之沮丧地踢了踢实木的栏杆,找了个角落坐下。

她叹了一口气,回想林涵说过的话,看来是颜太太要给她一个下马威,大不了被关几天,有什么大不了的!只是林涵和林家到底是什么关系呢?她为什么会知道师桓,又怎么会知道“不如归”?她被团团迷雾笼罩,说不害怕是假的,可更多的竟是一种无力和难过。一群无聊的女人,有意思吗!

郁城开完会回了趟大观,郁老太太告诉他颜太太请敏之吃饭,还没回来。他暗暗疑惑,她不应该反感这种应酬吗?坐下等了一小时,觉得怪没意思的,便自己开车回了天河。

进了家门,只觉得到处都是空荡荡的。他觉得奇怪,在这里住的并不久,平时只多了一个她,没觉得多热闹,怎么今天少了一个人,就这样冷清?上楼洗了澡,明明卧室里也有电视,他偏偏坐在一楼客厅看新闻,秒针滴滴答答走得格外慢。

30分钟的新闻联播总算结束了,郁城忍不住拿起手机又打了个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忙。”

陆续拨了两次,都是一样的忙音。刷了会儿手机,又拨了一次,“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他皱起了眉头,在通讯录里找到了颜绍熊的名字,紧跟着的就是颜筝的号码。手指游移不定,最终还是放下了手机。心里升起丝丝烦躁,起来去厨房找吃的,冰箱里有几瓶酸奶,应该是华敏之前买的。一看保质期,过期一周了。郁城把它丢进垃圾桶,随手又清空了冰箱,能吃的不能吃的,只要看不顺眼,反正统统扔掉。

坐回沙发抽了根烟,一看表才八点。他拿起手机还想再打一通电话,犹豫再三又放下了。在客厅踱了两圈,瞥见绿植旁放了一些杂物。他想起那是华敏之的东西。走过去一看,果然,琴包和纸箱还放在那儿。他蹲下打开纸箱,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十几本杂七杂八的书,还有一个笔包,一瓶防晒喷雾,一个手持小电风扇,两块手表,一盒没有拆包装的乐高。

这……都是什么东西?郁城拿起乐高看看,放下,拿起笔包,里面鼓鼓的,洗得发白,很旧了。又拿起手表,一块是rolexsubmariner,另一块阿玛尼的满天星,看起来都是经常戴的。

他把东西重新放好,瞥见一本绿色封面的厚书。仔细看了一眼——《中国青铜器》。郁城小心翼翼地把书抽出来,翻了一翻,是上海古籍出版社出版的一本文博教材。书页崭新,没有任何笔记。随手把纸盖扣上,他拿着书回沙发坐下,挪了挪,又调了个位子,面对门口的玄关,从第一页开始认认真真看了起来。

去苦营山庄的车上,颜太太给张太太打了个电话,叫她出个主意,给那个山里蹦出来的“小白兔”一个下马威。她们看出来了,华敏之还算不上一只狐狸精,顶多是养在山神庙里的一只野兔子,又蠢又傻,胆子还小。

“虽说也是名门世家出来的,可惜没爸没妈的,将来的路可不太好走。试试她,看她是不是个知趣的人吧。”颜太太如是说。

“头次见面,要不赏她在楼上看看夜景?”

“你安排,做的干净点就行。”

正在开车的颜筝问道:“妈,你们又想干什么?”

“给你出口气。”

“我能有什么气,他娶都娶了,该怪也是怪他,你们别太过分了。”

“在妈妈面前不用忍着。佳梦也说她不如你,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的。”

“别这样说人家,我看她挺有书香气的。还有,你别老和那个张佳梦走那么近,她的名声你又不是不知道。”

“傻孩子,书香气有什么用?你看她浑身上下,除了手上的一块表,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虽说她家在梁州也有些名望,但这几年这种自恃清高的家族哪一个不是悄无声息地落败了?郁家也就是看上她们家的一块地。他郁城有眼无珠,妈妈帮你出口气。”

颜筝在一个红绿灯口停下,手搭在方向盘上,没有说话。

颜太太观察着女儿的脸色,在心里暗暗叹一口气,继续道:“筝筝啊,你也别再想着他了,人家都结婚了,你要朝前看,妈妈相信你一定会遇到更好的更爱你的人。”

颜筝拨弄了一下车头的鸡血石吊饰,“再说吧。”

林涵和华敏之前脚刚出门,颜太太和张佳梦随即拿包起身,叫停了两个弹唱的姑娘。

“不用再唱了,马上走吧。”

穿橙色汉服的姑娘收起防滑垫,整理琴穗,抱起自己的古琴小心翼翼装进琴包。张佳梦不耐烦地催促她:

“先离开,东西待会儿再来拿,我们有要紧事。”

“很快就好了。”

张佳梦解下一条手链扔在琴桌上,“马上滚。”

穿红色汉服的姑娘,乌黑的长发盘成发髻,齐刘海下一双大眼睛,盯着手链灿烂一笑,一手迅速拿起手链,一手拉着同伴,提着裙子快速出了门。

“我的琴!”

“先走,晚上再来拿。”

张佳梦跟着颜太太把包厢门锁上,踮轻了脚步离开。经理和一个保安正在楼梯口等她们。

“都准备好了?“

“都好了,另一边的门一直是锁着的。“

“来了!“张佳梦低声道。

经理和保安合力把沉重的红木门悄无声息地关上,内锁发出清脆的“嘀“的一声,锁牢了。

“她们不会出事吧?”事到临头,颜太太有些不安。毕竟华家也不是好惹的。

“就是被关一晚上,明天下午会有清洁工来开门的,不是什么大事。何况还有林涵陪着呢,对她够好了!无凭无据的,她也闹不出什么花来。况且我看她也没那个脸闹。”

“那小蹄子还挺听话。”

“郁家和华家不会追究吧?”

“您放心,到时候开俩服务员就行。”

张佳梦看颜太太还是一脸忧心忡忡,又安慰她:“你别怕,妹妹什么时候带你做过伤天害理违法乱纪的事?今天这事就为这么一个字——“情”。小小的立威小小的惩戒罢了。她已经很幸运了。咱们要是动真格的,除非是九尾狐转世,就算是九尾狐转世,她也得死得身败名裂,惨不忍睹。郁家和华家一个在商界,一个在政界,最近都乱得鸡飞狗跳。她夹在中间,今天受到这不轻不重的敲打,但愿能明白点什么,早点儿和郁城离婚,或许还能落个不差的下场。一个资源互换的工具人,又是乡下来的穷亲戚,凭她姓什么,没钱没权,最后都只有被踩在脚底下!”

“离不离婚倒是无所谓。我们也不稀罕他了。”颜太太觉得此时的张佳梦像极小时候她们家大屋里檐下结的一根根尖利的透明的冰棱。看着是清透干净的,但家里的大人都说那东西脏的很,离她远点儿,一不小心垂直地扎下来,猛地就戳进你的脑壳儿里,拇指大小的一个血窟窿,滋啦啦地往外冒血。最要命的是,你当下还感觉不到疼,只一股凉意从窟窿渗到眼珠子里,人似乎是冷得抽搐两阵,就僵硬地栽在了雪地上。

她和张佳梦适度拉开了距离,先走一步。

当郁城看到第六章“青铜乐器”时,华敏之已经失去了最初的平静。远处似乎传来阵阵人语,但她所能看到的只有一片黑暗。她朝栏杆下大喊了好几声,没有得到任何回应。试着把身体探出回廊,但是这种仿旧式宫殿式建筑楼顶太高,根本无法攀爬。她气愤地又朝木栏杆上踢了几脚,坐到了地上。

月亮已经升得老高,也不知道现在几点。夜似乎很脏,有不知名的蚊虫飞过,抖落下一点乳黄的粉末。她觉得身上发痒,也不敢闭眼睡觉,怕有人来巡楼错过了呼救的机会,就这样靠在栏杆上强撑着。她在心里祈求,夜里不要再有任何意外发生。颜太太不会对她怎么样,这只是一次示威,一次恐吓,她在脑子里把华家的关系网梳理了一遍,没有找到京都颜氏的蛛丝马迹。她瘫坐在地上,拳头逐渐紧握。郁城,你到底得罪了人家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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