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无中生有娶妻论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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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时独断专行,自私自利,所作所为、所思所想从未为了门派崛起。
那颗早已贫瘠之心,狭小至极,仅能装下一个双眸紧闭、躺在暗格中的小师妹。
他日日夜夜静坐守着她,也无时无刻不等着小师妹从外头骤然推开瑾樆殿常年紧闭的大门,冒冒失失地跑到他跟前,笑着喊他一声“小师兄”。
为了这一刻,他不得不置身淤泥之中,浑身铺满难以清除的罪孽和他向来唾弃不已的阴暗。
他将良心泯灭,无怨无悔地投身血海深渊,将从前不遗余力攒下的一星点儿光明,全然护着那颗枯心里的小师妹。
门派如何?江湖如何?世道如何?
于他而言,并无半点意义。
风时关上了暗格,继续端坐于桌案前,侧首望了一眼窗外日渐枯萎的油菜花。
寒山空林,秋暮送雨,今年的油菜花种又该下土了。
风时回过头,展开一卷竹简。
这竹简上了年岁,陈旧暗黄,修修补补,竟也撑了几十年。
风时眸光呆滞地看着竹简。
殿外秋雨飒飒,罩着群山之中的殿堂和殿堂里孤零零的阁主。
…………
凉雨细密,松山鸟啼,无名谷一派祥和。
堂屋静谧,素裳窸窣,似草鸣私语。
雪禅后背倚靠着床架,将针线置于一旁,仔细叠齐手中白衫放入衣柜,又随手取出一件。
穿针引线,银针缓缓扎入后衣领处,往复多次,依稀出现一个图样雏形,极不起眼,辨不真切。
片刻后,收针结线,一朵别致雪花初绽衣领。
细细摩挲针脚,有粗粝细滑感淌于指尖。
雪禅微微弯着唇角,眸中泛着不明波澜。她着实不知,自己能否在这世间多留片刻,能否在云戮也的生命中留下零星痕迹,一如不染尘埃的白衫上唯一一朵突兀的雪花。
或许经年累月,雪花会在流水搓衣、肌肤磨砺、风吹日晒中悄无声息地融化消逝,不停留于任何人的记忆里。届时,大抵连这些白衫也将没入尘沙,堙灭于世。
那时的少年将是何模样?
白发苍苍空对月,剑梢金樽泣寒霜?
亦或金风玉露人相映,满堂儿孙逐膝笑?
雪禅好奇,但也仅是好奇。
她等不到那一日,无缘亲眼一睹遥不可及的未来里,她曾经许诺过的少年是何模样,便只希望能如衣领处的雪花令肌肤些微不适那般,在他漫漫人生里留有一星半点儿的印迹,即便终将消失无影。
她知道的,她已病入膏肓,行将就木。
那日站在瑾樆殿时,权衡利弊,她已做了最合适的选择。
她将与他彻底分离。
而生死之隔,是最合适的结局。
雨势迅猛,瓢泼而下,灌入无名谷中。
天觉一手拎着酒壶,一手提着衣摆,慌慌张张地向庖屋冲去,口中叫嚷不断。
一个多月来,除了每日研究配置朝生暮死的解药,便是避开那两道过于热烈痴缠的视线,躲在竹林里畅饮桂花酿,因而天觉觉着,这般时日,他还能再过几百年!
云戮也听闻此言,不禁冷笑一声,刻薄得罕见:“前辈长得不美,想得倒是美。”
这清幽恬静的无名谷,岂能长此以往地容一个糟心和尚来打搅他和雪禅的生活?
天觉匆匆赶回庖屋时,正见云戮也坐在火炉边,拿着把小蒲扇伺候火苗,兢兢业业地熬着汤药。
天觉满意地点头,问道:“煮了多久了?”
“半个时辰。”
“再过半炷香,小姑娘该喝药了。”天觉提醒道。
云戮也终于抬起头,将投于火苗上的眼神施舍给他,语气稀松平常:“禅儿的状况,前辈也束手无策了吗?”
十日前,夜深人静,天觉趁着雪禅熟睡,偷偷摸摸地将云戮也拉至屋外墙角,哀叹连连,欲言又止。
云戮也有些恼,斜眼觑他:“前辈有话快说,做贼似的吵醒了禅儿怎么办?”
“怎么办?怎么办?我也想知道怎么办!”天觉索性两手一摊,骂骂咧咧,一股脑儿将憋了许久的心事全抖了出来,“绮罗草没用怎么办?朝生暮死配不出解药怎么办?我该怎么和雪禅说?怎么和雪暮交代?你来告诉我怎么办!”
云戮也怔了一瞬,双手紧握,轻轻开口,慢慢吐出一句:“果真如此。”
他早就猜到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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