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改变的开始1 (第2/2页)

“这个汤怎么会这么鲜、入口即化，这么好喝？”李晓芳按照多年的习惯，饭前先喝汤。

“这是八珍汤，用八种菌类调制的。”杨艳丽满脸放光。“我对郭文俊大师调整的地方，就在于我做的都是素餐。现代人吃素食的群体越来越多，以前只有一些寺庙提供斋饭，我想，我半路出家做这一行，越精细化才能越专注。”

“姐，你简直让我膜拜了。”杨玉清无法形容自己的惊叹。

“这是我迄今为止，吃过的最好吃的菜，没有之一。”林小西也满脸臣服。

“我感觉自己被治愈了，真的。”张丹有着久违的幸福感。

“只有我，享受中还有一丝绝望，我知道我这辈子都做不出这么好吃的菜。”周曼说。

最后那道菜，“莲心绽放”，一朵莲花，上桌时是含苞待放的花蕾，就在墨绿的食器中，一点点、慢慢地、遗世独立地、一层层花瓣打开。那么美、那么安静、那么高洁地旁若无人，众人都呆在那里，久久发不出声音。

“我现在，其实只会做这几道菜，六菜一汤，就练习了三年的时间。一千个日日夜夜。”杨艳丽想着夜不成寐、反复琢磨、不断试错的过程，百感交集。她把手伸出来，大家这才注意到，她的十指、掌心、手背都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划痕，像被反反复复、不停折叠的纸片，打开之后的样子。

大家再次发出了唏嘘。台上三分钟，台下十年功。所有的人生开挂都只不过是厚积薄发，都是背后在人们看不见的时光里日复一日的坚持。

热爱加坚持，等于任何地方。说它是心理学当中的十万小时定律也好，说它是时间复利效应也罢。总之，这真是成就任何人、任何事的圣经。

虽然杨玉清一直非常清晰地按着自己的节奏做自己的事情。但有时还是会有挫折感带来的迷茫。看到杨艳丽的变化，她像是被打了一针强心剂。坚定地、心无旁婺地，知道自己该往哪个方向走，而且，不急不躁，不急于求成。

杨艳丽也从大家的赞叹中得到了非凡的成就感，对于想做的事，一旦变成坚定不移的该干的事，真是有一种“给我个支点我能撬动整个动球”的霸气。这让她像换了个人，焕发出前所未有的气象。苏学成眼见着她越来越沉迷自己的厨艺，也由不屑变成了支持，渐渐变成了欣赏。甚至常常骄傲地在亲朋好友面前对杨艳丽大加赞赏，这在以前是杨艳丽想都不敢想的，本来以为自己会激动得热眼盈眶，享受着这份苦尽甘来的尊严。但发现，以前铆足了劲想得到的东西，现在居然无足轻重了。挺好的，专注自身，不再外求。杨艳丽天天跟着花间集的女人混，渐渐对她们挂在嘴上的话，有了一些体悟。

如愿以偿，可能是离婚后这么些年的生活中，目前的专属词汇。教师资格证过了，试着投几家学校，全部面试通过。这一切像做梦一样顺利。杨玉清在想自己是不是走了狗屎运。

拿着几家学校，林小西给出了详细的参考，两人综合考虑，敲定了一家。

“还想什么呢，久哥那，走起。”林小西快马加鞭的样子，难掩兴奋。两个人乐呵呵地直奔目标。

老远看见久哥站在店门口。

“久哥，一找食，总想往你这跑。特地挑大中午的，清静些。”林小西热络地打招呼。

“你们有好事，就想起久哥这，是我的荣幸。”久哥呵呵笑。

“哟，神了，久哥，你就知道我们有好事？”林小西打趣。

久哥笑笑，不作答，麻溜地转身去厨房，料理吃食去了。

“久哥，一起坐坐。”杨玉清看菜都上桌，主动大方地招呼。

久哥也不忸怩，大大方方坐下。

杨玉清把自己近段的事，简略说了一遍。像孩子向家长汇报，一板一眼。完了说：“久哥，你是我的幸运星。最近，光遇着好事。”

“因果不虚，这都是你自己的。”久哥坦诚地说。

林小西侧目看着久哥，心想：这个男人，是个极品。清清，或许好福气都来了。这不就是平衡法则吗？曾国潘的“求缺斋”，老子的“月盈则亏、水满则溢”早就道尽了人间实相。宇宙万物，也不过在“因果律、平衡律”当中运行。她一直知道杨玉清是有拐点的，只是不清楚会是什么时候，看来就是从考研成功之后开始了。

三个人心领神会，也不多话，碰杯，干了，吃菜。以往林小西看到的久哥，像法海，一脸不食人间烟火的死寂，一身生人勿近的生冷。偏偏越相处，越靠近，越有这样的体验：人间有秦火烧不毁的诗书，也有法钵罩不住的柔情。这种柔情，此刻，在他的眉宇间尽显无遗。林小西甚至觉得，她更感受到了一种极致的温柔，这种温柔怎么形容呢？就像，就像，对，筷子夹豆腐。林小西为自己找到这个确切的比喻欢欣，笑意在脸上，像磨砂纸见了水，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