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第2/2页)

轩辕齐静默了半晌，仍没有得到回应。他有些莫明地抬起头来，这才看清楚屋内的情形。

凌音阁原是并无隔断的一进三间敞阔厅堂，厅堂的两侧坐着一排丝竹乐手，而林静音正倚在最里侧的软榻上。

轩辕齐的目光从林静影的身上扫过，脸上一僵，连忙垂下头去，不敢再看。

原来此时，林静影身上只覆了一层薄薄的轻纱，几乎是衣不蔽体。想到刚刚那一瞥之下看到的情形，轩辕齐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一阵红热。

他此时方才意识到，两侧的丝竹乐手不知何时已停止了吹奏，正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他用余光暼见，林静影似乎挥了挥手，阁内的丝竹乐手们忙不迭地起身行礼，一个接一个地从他的眼前雁行而出。

须臾的功夫，阁内就只剩下了他和林静影两人。

气氛诡异地静谧着，轩辕齐进退不得之间，只听见林静影慵懒地声音从头顶传来，“你过来吧。”

轩辕齐的心中一震，连忙垂首道，“师父，请恕徒儿不敢唐突。”

“唐突？”仿佛听到了极好笑的笑话，林静影“噗”地笑出声来，“长夜未央，你以为你到我的寝阁中来做什么？”

此时，轩辕齐即使再懵懂迟钝，也觉察出林静影语气中的暧昧，他觉得自己的眼前一蒙，脑中突然就浮现出岳沉碧那张巧笑嫣然的脸孔来，她说过，长得漂亮的女孩子才会被收为徒，长得漂亮的男孩子只能去做男宠。

那个时候，被他刻意忽略的玩笑话，此时却如灌耳魔音一般，在脑中一遍一遍地重复着。

轩辕齐勉力稳住心绪，对着林静影叩首道，“徒儿有罪，误扰了师父静休，这就退下。”

轩辕齐站起身来，就要向门外退去。

却听“咣”的一声，两扇门在身后应声合起，轩辕齐转身背倚在门上，只见林静影的身形未动分毫，只有宽大的袖口，当风飘动着。

看到轩辕齐的窘境，林静影揶揄地笑着，“方才你还说，要任我驱策，这才不过一个时辰，就变卦反悔了吗？”

她站起身来，一步一步地逼近，“现在想逃，晚了。”

轩辕齐觉得自己浑身禁不住的颤抖着，也分不清是因为愤怒，还是恐惧。

左右不过是死，轩辕齐突然将心一横，暗暗在手中积聚内力，只待林静影靠近，没头没脑地向林静影的心口拍去。

只是他搭上毕生力气的最后一击，在林静影看来，不过是无知孩童的粉拳绣腿，林静影轻蔑地一笑，袖摆轻轻一挥，轩辕齐只觉得一股强大的劲力扑面而来。

他完全稳不住身形，整个身体被狠狠地甩出，重重地撞倒了一边的仙人捧寿铜烛台。

轩辕齐觉得眼前一黑，他连连吐纳，片刻之后方才恢复了视线，他看见烛台上儿臂粗的红烛，已断成两截，颗颗红泪正一滴一滴地落在烛台上尖锐的铜针上。

林静影正立在他的身后，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轩辕齐知道，林静影有足够时间和兴致，来欣赏弱者的无助与挣扎。

在那一刻，轩辕齐突然痛恨自己的脸，纵然再不是天潢贵胄，他也是个男人，有一天，要以色侍人才能搏得一条性命，他宁可不要。

轩辕齐将眼前的烛台紧紧地攥在手中，仿佛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

他再不犹豫，拿起铜针对着自己的脸狠狠地划下。

轩辕齐一时气极，竟半点觉不出疼痛来，鲜血顺着他的额角流下，迷蒙住了右眼，他转过头去，隔着血雾看向林静影。当看到林静影眼中的错愕时，轩辕齐的心中掠过一丝扭曲的快意，他吐出口中的鲜血，对着林静影森森笑道，“这样，庄主还有兴致吗？”

林静影蹙起眉头，突然牵起袖摆对着轩辕齐的脸颊狠狠地甩了一巴掌，怒道，“你既然活得不耐烦了，我成全你。”

林静影抬掌就向轩辕齐的天灵上狠狠地拍去。

轩辕齐感觉到掌风袭来，仰头闭目受死。须臾之后，预想中的疼痛却没有如期而至。

他感觉到有人身法极快地挡在了他的身前，格住了林静影的掌风。

轩辕齐茫然地睁开眼睛，只见那人白衣黄甲，衣袂飘飘，竟是易天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