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第2/2页)
钱日生看着前院黑黢黢的正厅,四下一点亮光也无,越发觉得安静的有些瘆人,他望着夜幕上寥落的寒星,半晌才说道:“时辰还早,可这里也太安静了。”
马先盯着钱日生看了又看,装模作样的喊了声:“伙计!”一阵树叶摩挲之争沙沙响过,店里没人应答,马先又叫了一声:“伙计?”四下寂静依然,却静的丝毫没有生气。
钱日生嘀咕道:“怎么没人?”
马先赶忙回屋不一会便又跃了出来,手上已经多了一柄腰刀,他和钱日生互视了一眼,又高声叫道:“伙计在吗!”这一声仿佛惊动了什么,只听院外的枝头沙沙的一阵响动,随即又恢复了一片死寂。
钱日生和马先悄悄的点了盏灯笼敲了敲隔壁的门,接连敲了几扇都没有生息,两人顿感蹊跷,进来时客栈分明住的满满当当的,怎么一下子人都没了?
他们小心翼翼的伸着灯笼穿过前厅,只见客栈大门洞开,月光照的外头的大道一片清亮,钱日生走到路中间,前后左右看去,寂静的街道两边一点生息都没有,一阵晚风微微带着呼啸,远处屋檐下的铁马叮当的响了两声,更显得镇子上死气沉沉的。
钱日生打着灯笼,在沿着街道在两旁高低不一的房屋中踽踽前行,偌大镇子好似荒庙似的,这镇子说大不大,也有个百八十座院落店铺,可是一眼望去,店铺还是傍晚时分的模样,包子铺的笼屉还没收,铁器店的打锤立在门外,连客栈旁的货物还堆在地上,两只石狮子在月光下泛着微微的光,看上去诡异极了。
钱日生瞿着眼睛打量着,感觉整个镇子上的人好像一下子就失踪了似的,连鸡鸣犬吠之声都听不到半点,一下子成了一座死镇,静的让人毛骨悚然。
马先走到一家饭馆门前,提起叫了一嗓子:“有人没!”他声音浑厚,传的极远,可没有一人应声,竟然全无生息。
马先拔刀出鞘,头一偏便迈进了饭馆,只见饭桌上还有没有收拾的菜肴,连茶壶里的茶还隐隐的带着一丝热温。
这时忽听远处传来一个女子的叫声:“阿哥,你又耍赖啦!”
马先听的浑身一震,一把拿过灯笼三两步窜到街道中间,焦急的前后左右的看,万籁俱寂之中女子的声音带着似嗔似娇:“阿哥你说话又不算话了!”
“哥算话,”马先仿佛着了魔,踉跄着步子表情变得凄然起来。
钱日生跟出来一眼看到马先的模样,鸡皮疙瘩渗出来一层,顿时感到身上凉飕飕的,他低声唤了一声:“马先,你怎么了!”
那个女人的声音虚忽飘渺,如子夜幽吟,忽而在东,忽而又出现在西,有时候还带着几声格格的笑,莫名让他感到有些凄厉:
“咱们拉钩说好的呢,迟回来一天——”
声音拖了个长音听起来明显清晰的多,显然就在左近了,钱日生一颗心都快跳出腔子了,却听马先在身旁喃喃说道:“便在荷包里放一文钱。”
钱日生仿佛见到鬼似的,吓得抽了口凉气,他一眼看到马先手上提的灯笼,赶紧就要抢过来吹灭,可马先手指钢钎似的,死死捏着怎么都扯不动。
他刚要开口,头顶不远处陡然有人冷森森的说道:“对喽,说话就要算话。”
马先呆若木鸡的站在地上,双眼无神的看着空荡荡的街头,对出现的人竟然熟视无睹。钱日生一颗心砰砰直跳,只见两旁的不远处屋角上不知何时出现了六七个人影,正纵跃前行的逼近过来,道路前后竟然也慢慢走出四五个人,都手举着火把,俨然将他们团团围住。
钱日生眼看着周围的人已经隐隐逼近,马先陡然站住身子依旧沉默不语,他只能壮着胆子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前头一个黑瘦汉子慢慢走上前来,冷电似的目光盯着钱日生和马先,木蜡似的脸声音传出来嘴却不见丝毫翕动:“钱仵作,马校尉,我等奉令接应你们回去。”
仿佛晴空霹雳,震得钱日生胆战心惊,他见鬼似的看着那人,只见对方一边说着话,藏在身侧的手还在打着手势,屋顶上隐约有人探头窥伺,他们似乎并不急于扑杀,反而是慢慢围拢缓缓逼近。
马先只是望着夜空还在出神,瞳仁映着火光幽幽闪烁,可那女人的声音依旧飘忽不定,呜呜咽咽的仿佛在低声哭泣:“我再也不睬你了,你……”
“滚出来!”马先突然回首盯住身后的一处屋顶,双眼晶光暴射,内劲起处声震屋瓦,震得众人耳朵嗡嗡作响,马先话音未落人已蹬地跃起,借着墙角弹身而出,挥手就是一掌凌空拍出。
钱日生看那屋角上却空空荡荡没有一个人影,他心中一个闪念:马先莫不是疯了?
可眼前的一幕实在太快了,马先从发声到近身出手,青影如魅发招只在转瞬之间,半空一声闷闷的裂响,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只听噗噜噜一阵瓦片响动,这才看到一个身披暗青色斗篷的人从屋顶滚落在地,瞠目结舌脸色灰败,竟然已经气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