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 44 章(重写了) (第2/2页)
他像是站在一片下着小雪的幽深森林之前。
我好心疼她啊。他想。
女生怔怔的看着时悦,陷入了思索。
女生没再说话。
另一个男记者拿过接力棒。
“时小姐没听过一句,“子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吗?”
“父母也都是第一次做父母。”
“不是那样的完美,但父母肯定是想给自己儿女最好的……”
“你们怎么能理直气壮的说这种话啊?”
时悦插声道。
“你要是没钱吃饭,和我说一声,我心情好还给他转点。”
“不过,这欠得赌债也有脸来找我啊?”
时悦眯起双眼,侧过脸,冷笑一声。
那双眼睛很漂亮,又很冷。
身后的记者连忙将镜头对准了这,来了个大特写。
时悦的声音昂扬顿挫,清脆悦耳。
口中说的话,却不是那么好听。
“到底是什么给了时自厚勇气啊?他□□那一两吗?
“现在还好意思编故事来找我要钱?”
“人到中年,活成这样,你觉得你丢不丢人啊?时自厚?你赶紧找一根绳子,下一辈子再好好做人吧?!”
“你们记者是不是也是傻逼啊?”
“这故事编的,你直接转行小说家吧?”
“一天天以为自己是赌神转世,全身家当投进去,输个血本无归。”
“你要是有骨气点,自己去工地搬砖还债。”
“我现在给这么多人面前,给你揭穿了,你们自己尴尬不?”
时悦在男记者面前一挥手。
“嚯!原来有眼睛啊。不是瞎子啊。”
“时小姐,你如今拍综艺,接广告和代言,收入应该很高。”
男记者了解过内幕,有些心虚。
“天下无不是的父母。”
“你父亲虽然赌钱,可再怎么样也是你亲生父亲。”
他逼问,“眼看着自己亲生父亲,因为债务问题而过得朝不保夕。”
“你才这个岁数,每天在别墅里,怎么睡得着啊?”
时悦心说,这还真不是我亲生父亲。
纯纯搞我心态,是不?
时悦冷眼看着他:“那你什么意思?”
“从头到尾,时自厚就没管过我死活吧?”
“我高一开始打工,风里来雨里去,学校打工两班倒。996也没这么辛苦吧。”
“你们怎么不心疼一下我啊?”
“我要不是自己牛逼,早就收拾收拾进厂打工拧螺丝了。”
男记者情绪也有些激动,脸红脖子粗。
“可是!以你的收入来说,他那笔债务也只是些小钱!”
“你作为女儿,如今有能力了,即便他以前做错过事。”
“你也应该帮帮他啊?!”
男记者采用了道德绑架**。
“哦?那既然只是一笔小钱,那你帮我付了啊?”
时悦看着他,再一次笑了。
“不就是小钱吗?你牛逼,那他就交给你了。家里再多个男人,这不是好事?”
“?!”
男记者差点就脱口而出,你放屁!那可是三百多万。
他控制住面部表情。
“时小姐不觉得自己太过冷血了吗?”
“你忘了到底是谁给了你生命吗?”
时悦笑得更大声了。
“男人能生孩子吗?”
“不能生孩子你在这哔哔个啥?
“男人不是快乐个十分钟,就能有个孩子了吗?”
“十月怀胎,遭受身体和心理双重折磨,生孩子的人到底是谁啊?”
“你们怎么什么功劳都往自己身上抢啊?”
“什么时候能肛生子了,再来和我说这件事吧。”
她在风中扬起下巴,笑容里满是讥讽和冷漠。
“时自厚也配和我提,给了我生命?”
“晦气死了!“
沈丞川的脸色,已经阴沉到了极点。
苍白,且满是阴霾。
女生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没开口。
时悦说的事,在这片陆地上,每分每秒都在发生着。
可一般被漠视,被忽略。
被看作微不足道的小事。
在每个城市的角落,都一定存在着,无数个这样的女孩。
头顶是父辈兄长,背上是各种“百善孝为先”、“女人的姿色是品德”、“女人的天职是相夫教子”的枷锁。
自认为向着远方的黎明跋涉,可往往很难走出一条明路。
其实也只是很普通的事情。
不会被人重视,也没有多少人会看到。
只不过,这事放在时悦身上,有一种过于违和而带来的视觉冲击。
她长得太美,气质太冷艳。
太像那种高傲冷漠、从未经过风霜和苦难的大小姐。
伴随着她口中诉说的话语。
所有听者,会下意识的觉得:这事放在她身上,很离谱。
这不对劲。
“那个、那个!”
女生鼓起勇气,握紧麦克风,抢在男记者前,对时悦问道,
“时小姐,那你还有什么想对你父亲说的吗?”
屏幕上,长发在风中舞动,少女轻启朱唇,字正腔圆的吐出四个字。
“我日/你/爹。”
一根纤细的中指竖在空中。
【我艹?】
【头像越粉,骂人越狠。】
【拒绝道德绑架,从时姐做起。】
【谁爽了,原来是我爽了。】
弹幕很热闹,直播现场的噪音也很大。
直升飞机停在低空。
简槐也一个跨步跳了下来,越过沈丞川时,被他按住肩膀。
“怎么?”
简槐也奇怪的看了眼沈丞川。“我去找时悦啊。”
“需要你插手吗?”
沈丞川掀起眼皮去看他。
“哦?你要和我比一下吗?谁先找到跟屁虫。”
简槐也露出一个灿烂而狡黠的笑容,
简槐也往上扶了扶护目镜,伸出食指和大拇指,像比划着一把枪一样。
他眯起一只眼睛,对准一个方向。深夜的湖面上倒映着波光。
“biu”
简槐也手指向下,像是扣动扳机。
“我猜是在那。”
沈丞川安静的看着他,目光冷淡而锋利,毫无波澜。
保镖早已在周围展开地毯式搜索,早到只是时间问题。
而下一秒,沈丞川的手机响了一声。
保镖发信息过来。
他们已经找到跟踪的私家侦探了。
“什么嘛,你知道了吗?”
简槐也扭头笑了笑,“那另一个就交给我吧。”
“那个……躲在屏幕背后的老鼠。”
他的笑容恶意满满,高高在上,鄙夷而暴虐。
沈丞川的目光产生了细微松动。
他眼睛半眯起来,一动不动地盯着简槐也,像是一条蛇在看争夺猎物的对手。
西装裤下,影子被路灯拉得长长的。
时悦身后,这两道身影像是雕像,又或者是两尊大佛,一动不动。
沉默之中产生的威压,让现场空气变得凝固起来。
记者说话的声音都变小了。
时悦还在阴阳怪气。
“你们是记者?还是感情调节员?给你们发一块牌坊吧?”
“确实。我冷血,我无情,我无理取闹。”
“我该说的都说了。你们再堵在这,我报警了,ok?”
话刚落地,一辆面包车又开了进来,一个骨瘦如柴的男人下了车。
男人勾着脖子,扭头张望。
他年龄很大了,佝偻着背,眼睛瞪得眼珠子都要蹦出来了。
面相让人不适,透着一股戾气。
“时悦!”他吼道。
时悦踉跄往后退了几步,,抬手抱住了自己的脑袋。
低着头,摇摇晃晃的转过身子。
这是一个人在恐惧、或者缺乏安全感时,下意识的动作。
沈丞川和简槐也同时顿住,停止呼吸。
几秒之后,他们意识到什么。
这是刚才那段话的男主角,时自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