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妖瞳03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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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昨日一样,清宵施展伪装术来为轻狂客作画。而真正的人族画师,在她画完松鼠葡萄图后就被清宵派人送回了人界。
今日少主的画室格外安静,屋中只有她与轻狂客,轻狂客闭目小憩,而她埋首作画,心境一扫近来的阴郁,万端经营流淌于笔下天地。
为了恢复些许握力,清宵时常向大叔父请教笔墨丹青。在清宵眼里,大叔父是坐在云端月里的传奇,放眼五界,其在剑术与书画上的造诣更是登峰造极、无可比拟。比起沉默寡言的二叔父,行踪不定的三叔父,她最喜欢和风细雨的大叔父,想到这里,清宵心里不禁一阵酸楚。
“你到底是谁?”轻狂客不知何时来到了她的身侧,手指拂拭着画上未干的墨迹,鼻息若有似无地掠过她脖颈受伤的地方,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问道。
清宵拉开与轻狂客的距离道:“我是少主的画师。”
“说得好。”轻狂客勾起一轮笑,“我很是仰慕画师的技艺,不知画师能否指点在下一二?”
清宵只好她已完成的画作放到一旁,对轻狂客道:“少主以前可曾习过丹青?”
轻狂客兴致甚高,一面在笔挂上挑选画笔,一面答道:“一些。”
“可有画作让我一观?”
“以往涂的都随手毁了,我现场再作一幅如何?”
清宵无奈,取了一支狼毫笔,递给轻狂客道:“这支狼毫强健锋利,少主不妨试试?”
轻狂客伸出两指感受笔毫韧度,遗憾道:“可惜我用惯了羊毫,只能婉谢画师美意了……”
羊毫性柔,蓄墨最足,落笔细腻,笔法变化也最为丰富,只是对用笔者的掌控力要求极高,轻狂客说他惯用羊毫,想必于绘画技艺上非止他所说的“一些”。
画案上浓墨生香,轻狂客垂目凝思,从青玉笔隔上取了画笔又放,雪白的海月纸上还未着一墨。
幽晖山鸟雀唧啾、瀑流喧鸣,山风凉意吹动着清宵的发丝与愁绪。清宵不再看他,任由目光于室内流连,整间画室呈一派草木灰色,浓淡其间,次第晕染,屋内开着两片小窗,一片装着绝壁飞湍,一片衔着通往山下的竹林小径,窗边悬着一幅红衣舞女图,清宵不自觉地走上前去:画者以浓淡两墨大片渲染出舞裙的翻飞灵动,再换细笔勾勒装饰,舞女娭光眇视,朱唇点注,于这满室的灰暗中格外明艳夺目,竹影参差随风,落在翩翩红衣上,一如当年的灯影酒光。
清宵好奇道:“这舞女图是出自何人之手?”
“我父王。”
清宵抬首重新看向画作,这舞女图显是匆忙挥就,而倾泻其上的情感却是如此真挚热烈,令清宵仿佛穿越了时光阻隔,与妖王共影一同沉溺在那红裙翔舞、长袖舒曼之中,清宵不禁问道:“那画上的女子是?”
——在妖界,可没人敢在轻狂客面前问这个问题。
轻狂客动作一滞,然后道:“……妖后夕沉。”
清宵暗叫不好,听闻妖后夕沉与妖王共影恩爱情深,可轻狂客的出生不久,妖王便突然病故,所以妖后对这个带来噩运孩子很是厌恶,将尚在襁褓中的轻狂客交由宰执不周意抚养,至今不肯与他相见。成年的轻狂客本应承继妖王之位,但妖后夕沉与宰执不周意对此的态度模糊不明,是以继位之事无人敢提,拖延至今。他眸中的黯淡,是她触到了他不愿提及的禁忌。
清宵正感歉疚,轻狂客突然唤她道:“画师,且来看看。”说罢,将手中的毫笔随意一掷,让出了案前的位置。
画上是一位端坐的庄严老者,轻狂客用游丝描绘出老者祥和的面容,以折芦描勾出衣纹的苍古沉厚,又换了书笔写就老者座下的石生兰草,空白背景铺以漆书1题记,此画笔法丰富、开意不凡,让清宵自叹弗如。题记中的“身在污浊,然治清世”八字,教清宵胸中激荡难平,伸手再三抚拭。
她与轻狂客道:“此作造诣精深,实属上品,只是尚未设色,才稍显缺憾。”
轻狂客轻声一笑道:“‘身在污浊,然治清世’,画师好似格外偏爱这句?”
清宵微微低首道:“是,不知少主何解此句?”
“不管现状如何,心底总得有些不熄的焰火罢。”
“少主打算什么时候杀我?”清宵突然幽幽说道。
轻狂客怔了片刻,手指轻敲画案道:“怎么说得我好像很爱乱杀人一样?”
“我听说这里死了很多画师……”
“你既不是那些名不副实之辈,也不是那些平庸媚俗之徒,我怎么舍得杀你?”
“因为这样就该死吗?”
轻狂客凑近她道:“他们欺我、瞒我、拿我当一个傻子哄骗我,你说,他们该不该死?”
清宵背脊一凉,吓得退了半步。
轻狂客笑道:“我在无有之乡收了些好颜色,明日还请画师到上面指导我涂色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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