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台卷》第11节 发愿点灯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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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龙寺之夜,明月照轩窗,室内白如霜。小坛在榻上尽享清风之凉爽,两袖翠带长。梦仙走出古琴,说:“小坛,你要学会看相,一眼就能识别善恶美丑!当然容貌是变化的,比如积累了正能量会改变命运,当然容貌也会随之改变!你看三清观供奉的太上道祖,满头玄发,修为多高,跟这样的人在一起,那就是福啊!”
小坛说:“可是知觉大师的修为很高,他却是黑色卷发哦?”
梦仙继续说:“看高人不容易看出来,但是有祥和的气场,让你有一种想亲近的感觉,知觉大师已经超越生老病死,我指的是普通人而已!相反,人产生了负能量是很可怕的,会变丑的!”
小坛纠结说:“每个人都会有起心动念,有所作为,知道因果会更注意自己的意念言行。我希望自己老了也有白发,不去管天荒地老,也不去管沧海桑田。”梦仙在床前说:“小坛,不要纠结外相,我们还是请知觉大师开示吧?”
红烛高照,抛珠滚玉。知觉大师说:“一个人有多少苦难,就曾经积蓄多少过恶!一个人有多少福报,就曾经播种过多少善良!没有恶的心,见不了苦的事。没有善的因,遇不到福的缘。一切的外境,皆是自心的化相。一切的报应,不过是往昔的轮回。”
梦仙说:“如此说来,我与巧针还不能团圆?”知觉大师手拈优钵昙花一朵,说:“心存一念,即现眼前。”梦仙说:“我们历经磨难,一定会得道成仙!”知觉大师见梦仙还未开悟,于是又坐在红色莲台上说道:
愿解如来意,见性证菩提。
觉知如何用,清净尽无余。
事过不留心,境现不留痕。
随缘心无住,便是过来人。
蔷薇花爬满了岁月的记忆,斑驳了墙壁,惊扰了美梦。很久不曾滴雨的屋檐下,锁住了一帘幽梦。那心上人不可及,天上月是一面镜子许下无尽的相思,流动的萤火虫越过了池塘。柳枝坐在竹椅上,摇着团圆扇,凝望寥落的几颗星辰。小坛也在凝望天上的星空,不知道光年是怎么计算,天亮了,以一念执着,挽起一面透明的轻纱,看天边月牙,爱像水墨青花,何惧刹那芳华?柳枝家里的池沼里,养出了一颗非常大的“血珍珠”,真是百年难得一见,是珍珠中的极品。前来家中围观的人很多,还有出高价的。柳母说了:“不管是何等富贵的客人,出再多银两都不卖!这颗‘血珍珠’价值连城,是要用来进献给当今明台国师的!”
柳枝乘坐四抬花轿悄然来到红莲寺,想亲手向明台国师进献举世罕见的“血珍珠”,不料鳖精王八手持铁笔在半路上出现,夺取“血珍珠”,被柳枝和大轮护法联手击败!大轮护法用“铁布衫功”和“伏魔杖法”把鳖精王八打趴在地上,柳枝使出“圆满仙方”将王八压出了鳖精原形。鳖精王八摇动铁笔连喊:“饶命啊——!”
柳枝收回“圆满仙方”,放王八一条生路。然后柳枝诚心之至,向明台国师进献宝物“血珍珠”,助他早登上乘法界,普救众生!大轮护法双手接过“血珍珠”,予以致谢,呈递给明台国师,低声说:“尊主,血珍珠并不一定达到效果,或许禅修是唯一办法。”
黄昏时候,天空上出现般若诸佛坐莲台之上,有念经舍利佛,无量寿佛,无量相佛,无量幢佛,大光佛,大明佛,宝相佛,净光佛,如是一切十方三世佛,慈耳善目,大自在遍观红尘,放射出真我之光。
明台口里说:“重阳已现,我命不该绝。”诸佛说:“明台,不要到处宣扬自己的内心,这世上不止你一个人有故事。也不要到处宣泄自己的痛苦,没有人会感同身受。”
明台说:“自性时时在,在眼能见,在耳能闻,在鼻能嗅,在身能感受,在意能知晓。六根之性,即是佛性。”诸佛继续开示说:“随缘现妙法,立业尽成空。成佛是心觉,往生是转念。妄尽还本源,佛是觉本面。”明台在山崖边的磐陀石打坐,左手结法印,右手掌心盛着那一颗“血珍珠”,忽然西边天色放红,有菩提佛光环绕,于是口中念道:
木鱼敲响,端庄坐莲台。造化天地有情,此心追忆菩提。烟雨留恋红尘,暮鼓恰又钟声。念珠拨动风水,青灯指引迷航。殿堂休说凡想,勿忘梦中高唐。明镜无微尘,悬挂在人间。只道是寺庙见,重省看大悲面。本去又重来,云海佛光现。
传灯寺香火鼎盛,前来拜佛的善男信女络绎不绝,有的是乘轿,有的是骑马,有的是步行。且看柳絮拂过了面颊,也拂去了六街的尘埃,让多少人流连忘返。是在一个春光明媚的日子,柳枝随母入寺许愿,以赴小坛之约,有丫环陪同,暂住寺中。
柳母跪在蒲团上祈求说:“佛祖保佑,早日让柳枝找到如意郎君,发家致富,长命百岁!我甘心粗茶淡饭过日子,只要小两口夫妻恩爱,永结同心就好。”
小坛在大雄宝殿前上香,有千合之香、生神之香、反魂之香、化形之香等上达天听,怜我一片虔诚向佛之心。宽让方丈给众人讲故事说:“佛陀弟子阿难出家前,在道上见一少女,从此爱慕难舍。佛陀问他:‘你有多喜爱那少女?’阿难说:‘我愿化身石桥,受五百年风吹,五百年日晒,五百年雨打,但求此少女从桥上走过。’后来佛陀把阿难变成了一座石桥,让他漫长地等待,有一天有一位老妪从桥上走过。佛陀问:‘你还是喜爱她吗?’阿难说:‘我依然爱她,每天都在等她经过。’佛陀说:‘她从你身上经过,就是那位老妪,你已经不认得她了。’”
禅房里窗明几净,小坛翻阅大乘佛经,愿求妙义广含藏,只解如来真实意。那夜宽让方丈去天龙寺拜访知觉大师还未回来,故而我不用在灯下抄经文。明月高悬,西边那一面墙应该是在甘露宝塔的旁边,柳枝着一袭新妆,迎风流泪,想那一朵青梅,柳枝只是低着头嗅一嗅,心思不在它,却让它在那里翘首等待。然而从她的眼神里,我却看到一丝哀怨,不是怨我来得太迟,就是怨我来得太早。她就这样转身而去,我快步向前,那枝青梅还在风中轻轻摇动。
谁知柳枝又返回来了,内里满是春心荡漾,外表却是一派少女的矜持。她来月下散步,在花荫深处驻足,而我那如泣如诉的琴声传入她的耳畔。琴声时断时续,缠绵绯恻,带着缕缕哀伤,相思中的人一听就能心领神会。柳枝揣曲度声,听出了琴情,琴心,忍不住用古筝合奏一曲。墙外面的戏台在唱《游园》《惊梦》是大家熟悉的剧目,柳枝在听到“如花美眷,似水流年,你在深闺自怜”时,竟然会心动神摇,不能自持。
我们一见如故,坐在沉香亭聊天。小坛说:“爱情好似水中月,你去捞它捞不到,一张开眼睛,却又发现它的存在。天作之合太少了,月老牵线又是空,就算两人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且情投意合,那还要看在什么样的境遇才能走到一起。”柳枝诉说:“婚姻是短暂的,因为人生无常。我度日如年,以泪洗面,家母天天催我嫁人,可是我只想出家修行。说媒的路都跑遍了,个个都吃我的闭门羹。”我安慰说:“心中有佛,不在乎出不出家。”柳枝说:“人,如果不思进取,那将永堕轮回!不信,你看梦仙和巧针就知道了。”
我们听见一个响声,柳母忽然出现,显然她偷听了我们说话。柳母说:“你们志同道合,一起做夫妻,一边修行,不是很好吗?”小坛摆手说:“我是喜欢柳枝,动过心思,可是我是哥哥,把她当妹妹看待啊!况且她并不愿意结婚生子,伯母不要逼她,好吗?”
吹面不寒胭脂泪,沉香亭北话几多。
千年一别鹊桥下,长见青灯伴古佛。
柳母说:“你不是她的哥哥,她有一个年长许多的亲哥哥,生在九九重阳九点钟,可惜是孪生,一死一活。说也奇怪,活着的印堂上有一颗红痣,死了的印堂上有一股黑气。我怕是不祥之物,就把死的埋掉了,别让它见天。”小坛说:“我父亲也告诉过我,我有一个亲哥哥是出生在重阳节。”柳母惊讶问:“难道你的父亲是金哥?”我回答:“正是。我的哥哥现在何处?”柳枝打岔说:“这是怎么回事?”柳母说:“快别说了!我与他是老死不相往来的。”叹一声气,终于转身离去了。
小坛惊讶地对柳枝说:“原来我的哥哥,就是你的哥哥!”柳枝说:“这是哪世结下的缘啊!”小坛说:“我阿爸年轻时候干过一桩风流事,可是没有结成婚姻。哥哥下落不明,你有没有见过他?”柳枝说:“我除了在家里养珍珠之外,对这件事根本就不知情。”小坛说:“明台国师也真奇怪,他的印堂上不是有一颗红痣吗?”柳枝说:“明台国师的出生是隐秘的,没有人知道。”梦仙忽然出现说:“一个姓周,你就是里面的一口,上面是土被围住,往下是出路;一个姓冉,土往外突围,但是内里面少了一口。”小坛说:“谢谢点化,这才是我的真实生活。”
宽让方丈打坐在宝殿里开讲梵文经卷说:“一勺水便具四海味,世法不必尽尝;千江总是一轮月,心珠宜当自朗。随缘便是遣缘,似舞蝶与飞花共适;顺事自然无事,若满月偕盂水同圆。”
小坛敲木鱼,洞悉人世无常。一边偷看柳枝上香,一边听讲。随后我与柳枝留宿在山寺禅房,早晚向宽让方丈请教。宽让方丈常说:“痴情两字太重,不是一般人能担当得起。纠结一生的眷恋,逃不出命运的轮回,如果有来生,尘封未尽的缘。”凉榻依稀洒下月光银辉,窗前几枝老梅横斜,天边星辰零落依旧,显得格外清幽,让我披衣而立,心里想着自己该成家立业,还是出家度人?
“禅房花木深,敲开月下门。”宽让方丈起身为我开了房门,我看见红莲座上还有一位在座,我作揖说:“知觉大师,好久不见?”知觉大师说:“阿弥陀佛,我若住你心中,无谓久别。”
然后宽让方丈回到榻上打坐,说:“观保,我们终于在人世相逢,无奈月洞窗前的长明灯闪烁不定,我已心病缠身,受诸苦恼。望你早证菩提,给世人明灯指路,成就理想。红尘色相,皆是虚幻。你已坠入魔障,可惜了你的本来面目,为何还执迷不悟?”然后指着墙壁上的一幅画,说:“你看上面的一幅画,然后就能够逐渐回忆起你的前世了。”小坛单手合什,诚心说:“花开见佛,往生极乐,普度众生是我从小的愿望。”我仔细看墙壁上的那幅画,只见“一个穿红肚兜的童子骑在鲤鱼背上,鲤鱼跳龙门,被天火烧掉尾巴。”旁边有一首诗:
回望晓河落窗户,山长水阔渐无书。
鲤鱼已跳龙门去,一枝红泪作珊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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