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第2/2页)

不用你说我也明白。

“你再没有回去的地方了呢，丧家犬。”

闭嘴。

“以后，她会和别人组成家庭，再与你无关。你们今后的人生，阳关道和独木桥。”

闭嘴。

他好像在那里站了几个小时，又像只站了几分钟，记不清了。

像掉进了冰窟窿，越挣扎越往里陷。时值初夏，肌肉却冻得发疼发麻，像在每一道毛细血管插进了一根小针。

遛狗路过的行人，关切地向自己询问着什么。

听不到。听觉彻底失效，余下耳鸣阵阵，视线里的场景扭曲又陌生。

降谷零靠着肌肉记忆逃回车上，慢慢吐出一口气，又深深吸了一口，缓缓让空气在口鼻中循环了。

扑通扑通扑通扑通

心跳得很快，像有什么东西在胸膛里横冲直撞，将灵魂踹出身体。

降谷零稀有地站在第三视角，看着车内的自己，抓紧了方向盘拼命呼吸。肌肉像脱水的鱼一样抽搐，汲取不到需要的氧气。

打记事以来，还没那么狼狈过。

回忆着第一次焦虑惊恐躯体化具现的经历，降谷零盖好被子。

服药以后，自己的作息养生了不少。

自己真是别扭矛盾得一塌糊涂，降谷零想。

站不稳，喘不过气，第一个想法居然是盼着她意外折回来，抱抱他，再一次把他捡回去。

没等畅想完，一股惊恐自心底窜上颅顶——这幅麻烦沉重的丑态被她撞到，本就毫无优势的自己只怕是彻底没戏了。

这样想着逃回车里，意识到她没有发现，油然升起的庆幸，回想起来也是丢脸。

对于拧巴别扭的自己，山下医生初诊后的评价精准毒舌：“因为恐惧得而复失，便一再试探挑衅，直到确保她真的不会抛下自己。”

没出息的胆小鬼。

从山下医生那里了解到“冷暴力”的概念——正是自己对她犯下的恶。

从来没想过要伤害她，但他表达情绪和需求的方式完全不及格。

现在好了。降谷零想。

每周两次，再忙都要空下时间去山下医生那里接受调整矫正，雷打不动。

在她面前，自己没有意识到的不妥之处，或者隐隐意识到不妥却无从下手改正的地方，都有了人指正，谴责。

发呆时，忍不住会模拟着不再讨人厌的自己和她交谈，重新牵手，当天再差的心情也会好起来。

降谷零心里久违地升起丝小小希冀。

只要再加把劲，再给他点时间。

他曾经做得很差劲，现在也有很多很多不足，但未来不远的某一天，他至少能用不伤害她的方式拥抱她。

临睡前通过手机查看她公寓门口的监控，是几个月来降谷零的新习惯。

在她公寓内部安摄像头违法，还会有被彻底厌恶的风险。

就门口一个，就看一眼。

降谷零盯着监控录像。她今天上早班，差不多傍晚6点20进的家门，濑户没跟来，好耶。

等自己矫正得能看了，就去找她吧。到时候把新学的段子讲给她听，说不定她会请他进屋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