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前传】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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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臣觐见后,新帝登基进行到了下一步,天坛祭天。
日上七刻,朱武的銮驾刚好赶着时辰起驾天坛,百官和诸国使臣也纷纷跟随其后。伴随着金鼓喧阗,浩浩荡荡的队伍自宫闱而出,踏上了天明道。沿途百姓并未散去,纷纷你拥我挤,只为一图新帝的龙颜。
天坛又名圜丘坛,专门用于祭天,台上不建房屋,对空而祭,称为”露祭”。原本历代先帝登坛祭天皆是要远出天明城,一直要行进至百里外始皇帝所修筑的圜丘坛祭天。再行百里便是京州的另一座大城,大明城。
京州在天明原先的十二州里算不上是大州,全州虽然占地富庶,却仅有两座大城,一座便是天明城,而另一座则是大明城。
而此时朱武一行人浩浩荡荡的队伍却并未朝着大明城的方向,自朱神康驾崩,魏肃就早早地安排好了另一处新的天坛供朱武祭天登基所用。现在他们所去往的便是新天坛,群臣自然不知晓其中事由,却也不敢过问,只好埋着头跟着队伍行进。
“哼,天明的皇帝好大的架子。”随行拓哉余一道进京州的除了毌丘尚和巴图洛,还有篾尔干。
“早知道我就应该和合撤儿换换,他倒好,起码营帐里还有酒水。”篾尔干发着牢骚。
“少说两句吧,留点儿口水唾液等下路上还能解解渴。”巴图洛抹了一把自己的光头,用手肘戳了戳篾尔干。
“拓哉首领,依我看这新帝似乎不是去老祭坛啊。”毌丘尚观察着大队人马行进的方向,似乎察觉出了什么端倪。
拓哉余倒是有意无意地朝着陈肆所在的方向悄悄望去,顺便回应着毌丘尚。“姑且不着急,陈凉王那边还没有什么动静,咱们静观其变。”
篾尔干凑了上前,半开玩笑地说道。“首领大人,哦,不,现在该是北天狼王大人了。”
拓哉余没有搭理,反而毌丘尚和巴图洛狠狠地瞪向了篾尔干。
“您说咱们好端端的非要跑来这天明的国都,到底是图啥呢。”
篾尔干的话说得很是直白,其实个中缘由甚至就连毌丘尚这个公认的和拓哉余还算亲近的人都不清楚,更不必说其他人了。
拓哉余眼神一动,扫向毌丘尚等人,似乎是察觉到他们的不解,这才低声说道。“这是张先生的意思。”
“得嘞,那就没问题了。”篾尔干抻着胳膊伸了个懒腰,然后双手十指交叉抱着后脑勺大摇大摆继续跟上仪仗队。
得知是张元的授意,毌丘尚和巴图洛也大抵放了心,说起来起初得知天明新帝下令邀请拓哉余进京觐见的时候,他们甚至一度怀疑是天明摆下的鸿门宴。甚至即便随后坤坎军大将军陈肆亲自前来相邀同行,依旧没能让他们放下心,除了北天狼大军,几乎所有武道修为达到了合道期的人统统跟随前往。
在拓哉余一行人的右前方正是坤坎军陈肆的队伍,周忠带了一队坤坎军精锐随行其左右。
“要我说等下恐怕还得有血光之灾呀。”陈肆若无其事地说道,他的说话声音仅限于周忠一人能够听到。
周忠左顾右盼,观察着周围的情况,似乎除了朝廷官员大臣们一个个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多喘外,北天狼王等人和其他诸国使臣倒是个个好似无忧无虑地紧随着銮驾而行。
“大人,似乎队伍并不是往圜丘坛的方向。”周忠传音说道。
“当然不会是圜丘坛,要我说恐怕又是魏肃那阉人的主意。”陈肆毫不避讳地说道。“朝堂上你也看到了,魏肃、魏让自不必说,还有那个姓屠的,魏家一派显然已经把持了天明的朝政了。”
“那大人,咱们怎么办?”
“咱们和魏肃那阉人虽然明面上是合作互利的关系,他也的确帮咱们拿下了凉州,至于封王,咱们坐拥凉州封王不过是形式上的面子工程罢了。”陈肆吸了口气,继续说道。“想来短时间他们不至于对我动手,鱼死网破只会成全了其他人。”陈肆的目光顺着行进的队伍扫向拓哉余。“割了幽州给北天狼部,用意再明显不过。不过他魏肃却料漏了一个人。”
“张天维?”周忠脱口而出。
“没错,交代你的人如何了?”
“倒是一直有在暗中盯着,不过他毕竟是戍策司的总官,我的人不敢跟踪的太紧。”
“继续盯着,我倒是很好奇这阉人到底谋划的是什么。”陈肆目光又扫向不远处的诸国使臣。“你说那些个和尚一路上嘴里都念叨的是什么?”
周忠顺着陈肆所说也瞧向不远处跟在坎兑军身旁的那些西域和尚。
坎兑军与坤坎军一样,都是天明镇守四方的大军,坤坎军负责的是北方凉州和幽州,常年与北天狼部等北荒部落有所接触。
离震军负责的是天明东方徐州、扬州和江州,面朝黑潮海。黑潮海一望无际,因每年海中会涌起黑潮而得名,迄今为止也无人能够深入黑潮海。海中群岛遍布,随着多年群岛之间互相的攻伐,如今也只剩下两个大国,犬夫国和豚猡国相庭抗礼。
豚猡国原名皋立,位于.天明东北方向的黑潮海之中,自天明始皇帝起便纳首称臣,因当时天明四面临敌,群雄环伺,虽在始皇帝麾下一度开疆拓土直至十二州雏形,但自那时起,始皇帝赐下诸国纳降之国名,不是豚猡,就是犬夫。当时曾经一度黑潮海上还有鼠目、虫拙等一众藩国。
而犬夫国也同样是在那一时期得到天明始皇帝的赐名,不过他们和豚猡国不同,豚猡国或许是在国史记载中还保留了原先的国名,在国内甚至是天明疆土一概自称豚猡。而犬夫国,只有在觐见天明上朝的时候才会拾起这充满了羞辱意味的国名,在本国疆土,他们依旧自诩大瓦。
豚猡国和犬夫国已经扫清了黑潮海群岛的诸国,自然一山不容二虎,两国之间势同水火。豚猡国的使臣头戴蟆头,身着一件青绿色宽大长袍,脚踏一双黑色长靴。他的脸上有一道自右额一直延伸到左唇角的刀疤,虽然没有蓄着胡须,但依然显得老成。
“真没想到居然犬夫派的是你。”
与豚猡国对面的犬夫国使臣个子不高,内衬一件白色长袍,外套一件黑色绣黄花的背心,脚踏木屐,腰系一口几乎和他身高一般长度的弯刀,眯着一双眼睛好似勾魂,嘴角扬起笑容。“是啊,可惜上次没能得手呀。”他惋惜地轻叹了一口气,继续眯眼笑道。“若不是天明新帝登基,恐怕你我二人应该还在战场上厮杀吧。”
犬夫国的使臣名唤小西长津,数月前犬夫国与豚猡国交战的时候,他的对手刚好就是此时出使天明的豚猡国使臣金汝瞬。
“哼,犬人奸诈,若不是你使了奸计……”豚猡国使臣恶狠狠地咬着牙,用手抚摸着自己脸上的伤疤,一双眼好似冒出火,几乎要活活烧死眼前这和自己只一人之隔的犬夫国使臣。
在两国使臣之间,一名穿着天明甲胄的男子,戴着银盔,目光左右扫视着身边这两个火药味一触即发的使臣。
“你们两个人要想动手的话,不妨加上我一个?”男子冷冷地警告着两人。
金汝瞬屏气一甩头不再搭理小西长津,另一边小西长津依旧是那副眯着眼睛微笑着的表情,摆了摆手。“邓将军你就算了,在下可不敢和你动手,嘿嘿。”
“算你识趣。”姓邓的将军冷哼一声。
就在刚才金汝瞬和小西长津置气的时候,那姓邓的将军二话不说释放出自己的武道气息,惊得周围不少人纷纷朝他们所在的方向张望。
“那个天明将军是何人?”南疆的使臣询问着随行身边的卫兵。
卫兵骄傲地回答道。“那位可是天明东方军离震军的大将军,邓飞龙。”
“修为高深莫测呀,天明不愧是武道上国,了不起,了不起。”南疆使臣喃喃自语道,而他却没有注意到自己身边悄悄靠近了一个人。
“哦?那不知老夫比他如何?”
南疆使臣缓缓转头望去说话之人,只见他身披金甲熠熠放光,饱经沧桑的面庞下长须垂胸,头戴一顶麒麟金盔,一双眼大如铜铃。
“傅……傅长生!啊……”南疆使臣目光自下而上,直到和傅长生双目相对,禁不住一个哆嗦差点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傅长生一把挽住南疆使臣的胳膊,硬生生将他给拽了起来。“咋的,老头子我又不似你们那般食人!”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开口吐出的每个字都宛如千斤重石压在那南疆使臣身上,难以喘息。
“傅老,下人冒犯了您老,还望看在下的薄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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