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衣起坐数寒星 (第2/2页)
月儿弯弯,他无心看,岭外送来的烈酒他不敢喝,不是因为年少,他是怕自己的思绪被一壶液体左右,多么想在迷茫中寻觅一张安静的书桌,哪怕只是一片方寸之地,放一颗凡人的心,就够了。
小小的他也想找人说个话,最好说一宿,把这些年的委屈,喜乐,都说出来,但想想还是作罢。都说人言可畏,都说三人成虎,濮阳惑也怕冷,也怕没人陪,为什么数星星是他一个人,挨先生的打是他一个人,为什么就不能有个人为了他,去肆无忌惮的笑,看一夜的雨也好,吹一夜的风也罢,只要有个人就好。一个十岁的孩子,不求功名,不求利禄,只求有个人温柔他的岁月,哪怕一瞬间的惊艳也好。他,小小的他,连袍泽之情都未经历过,就有人告诉他不久的将来,就要四海为家,这对他来说,拿不起,也放不下。
他打开窗户,檐下的风铃清脆的将美好输进他的心尖,点一盏青灯,笔尖舔了舔墨,就让笔尖游走吧,不管他,就让他游走吧。十岁的他,不知道写什么,等停笔时,纸上写的却是看天两个字。他看着天,把笔搁在笔山上,没有落款,没有落印。
那支笔是父亲送的,纸也是父亲送的,墨也是父亲送的,小惑的生命也是父亲送的,你把爱带到我身边,我要握着它直到永远。
随便披了件衣服,就出了门首,平日里的星辰,斑斓又灿烂,好像孤单的只有小家伙一人,而今夜,小家伙觉得这满天星辰就如自己一般灿烂又孤单,一个误入人间,一个张望人间。他坐在了门首,假如我一袭红衣,那又该是多么喜人呀。至少未来都藏在了一纸婚约里。
小家伙看着天,原来一抬头看见的不是烈阳,不是吴钩,不是云,也不是星辰,一抬头就能看见的,是天。
他回忆着锤爷爷的话语,一字一字的斟酌,从青龙看到朱雀,又从白虎望到玄武,星分翼轸,龙光斗牛,好美好美···
最近家里是来过一个眼睛不好的老爷爷,一身褐衣,皓首白髯。父亲一见到他就泪流不止,不知何故。锤爷爷说的话一定和他有关,他一来,我就要走,父亲就哭,锤爷爷也说了那一番话,对,一定和他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