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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0回 斑鸩镇程母训子 尤俊达寻访好友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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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说到,大家伙把程咬金送出来,他大摇大摆,得意洋洋的,嘴里哼着歌就回家来了。到家里却遭到程母质问道:“你又拿回来这么多的东西,哪来的钱哪?”程咬金道:“娘呀,您怎么啦,他是报咱们的恩呢!”程母又被儿子蒙在鼓里。

从此,程咬金每天一趟尤家楼,吃饱喝足了,什么新鲜,什么好的,往家里这么一拿。如是的一说,就是一个多月,简直的这买卖就跟他的一样啦。可是就没有再见到尤俊达。程咬金一问,不是有事,就是家里忙,程咬金心里反来复去这么一想呀:他为什么叫我这么吃着、喝着,还带拿着呢?这事可真叫怪!咳!管它怪不怪呢,吃他两天再说吧!这就是程咬金的想法。

这一天,程咬金起晚了,揉了揉眼睛一看,太阳都已然高高升起,急速穿好了衣裳,蹬鞋下地,道:“娘呀,今早我起晚啦,该上柜了。”程咬金说罢,转身门外就走,将要迈门槛儿,只听得他的母亲在后面叫他:“阿丑呀,你回来!”

程咬金一转身,看到他老母面沉如水,瞪着眼睛,道:“好孩子,还不给我跪下!”程咬金心里想道:坏了!坏了!八成要糟!跟着赶紧双膝跪倒,道:“娘,我给您跪下了。”前文书不是说过吗?程咬金这个大莽汉,别瞧在外头多么样的横,要说在家里头,程母这一瞪眼,程咬金心里还真害怕。遂口道:“娘呀!您为什么生气呀?”

程咬金一看他老娘生了气,叫他跪下。原来,这程咬金每天由打会友楼又吃又喝外带着拿钱回来,程母已然起疑心了。心里想道:虽说他给尤掌柜的出过力吧,也不能说这个买卖就算是我们的了。程母把隔壁卖柴耙的王二叫过来,就将程咬金对自己所说的话,跟这些日子的情形一说,求王二给打听打听,王二答应了。

第二天,王二来了,就把程咬金所卖的柴耙,吃饭,怎么把人家堂、柜、灶都给打了的事,说了一遍。又道:“这位掌柜的,为什么跟他交朋友,我可就不知道啦。”

程母问道:“我再问你,这个掌柜的,在本地是怎么个人呢,以前他贩卖过私盐吗?”王二回答道:“人家多咱贩卖过私盐哪!谁不知道他是武南庄的大财主呀。家里骡马成群,自己在集上开的买卖。在本地面很爱交朋友,那是人所皆知。”

程母道:“噢!这一郎完全编起瞎话来蒙骗我呀,我得好好地管教管教他。”程母听明白了,回到这院来。到了天黑,程咬金喝醉了,回来躺下就睡了。程母心里想道:我也不理你,有什么话,明天早起再说。今天一早程咬金起来要走,程母这才说叫他跪下。

程咬金问道:“娘呀,您为什么生气呀?”程母又质问道:“好孩子!自从你爹死后,你才三岁,为娘带你逃难,来到了山东,把你养大成人,如今你也一把搬不倒了。娘我容易吗!娘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没有?”程咬金听了,道:“娘,没有。你怎么说这个?”程母道:“我问你,你怎么跟我说瞎话呀,来哄骗你娘呀?”程咬金道:“娘,一郎不敢。”程母道:“你再说不敢,我可打你。”程咬金道:“是。”程母道:“我且问你这个会友楼,究竞是怎么回事?我都打听明白了,今天你要不说实话,为娘真要打断你的腿!”

程咬金这一想:今天是瞒不过去了,就把打架的事,尤俊达怎么追着跟他交朋友,以及所说的话,是和盘托出。

程母听得此言后,训斥道:“你二次又跟这个尤东家的见着了面没有?”程咬金道:“没有。我问了,他家里忙,老没见着。”程母道:“据为娘我想,不对,从中必有缘故!”程咬金道:“什么缘故呢?”程母道:“你别看你在外头,胡打胡闹,这个事情你不懂啊!别看他明着是开饭馆子掌柜的,暗含着他要不是好人呢?你跟他交朋友,可防着中了人家的圈套哇!今天也不必对你细说了。”

程咬金道:“娘,您说应当怎么办呢?”程母道:“今天个你还去,到那里非找这个尤俊达不可,你见着,把他同到家里来,我瞧一瞧他。看看他是好人是坏人。比如说,我一瞧这个人能交,从这儿你跟他往下交,我要说这个人不能交,从这儿他干他的,咱们干咱们的了。别看咱们娘儿们穷,得穷个干净,去吧!”程咬金站起来,遂口道:“娘,我去啦。”

程咬金走了出来,这才到了尤家楼。大伙都招呼道:“程爷您来啦,程爷您来啦。”程咬金道:“俺老程可不来了吗,不来,我还死去!”大家伙一听,心里想道:程爷今天个怎么翻着呀!

程咬金一直来到了三号雅座,李伙计过来道:“程爷,您来啦?”程咬金道:“不来怎么着!”李伙计道:“我给您打脸水去。”程咬金道:“甭打,不洗啦。”李伙计道:“给您沏茶去。”程咬金道:“不喝。”李伙计道:“八成您饿了,我给您要酒要菜,您先吃着。”程咬金道:“我不吃!”李伙计道:“程爷,您今儿心不顺,您跟谁生气呀?”程咬金道:“谁也没惹着我,干脆告诉你说,我吃恶心啦,赶紧找你们掌柜的来,我们俩有说的。”李伙计道:“不行,这两天我们掌柜的家里有事,来不了。”程咬金道:“不管,你得赶紧找去。咱们是以正午为期,正午他要是不来呀,我可要放火烧楼啦!”李伙计道:“您别烧,我给您找去!”

李伙计出来,到了二柜一说,二柜道:“你赶紧给找去吧,烧楼可受不了。”李伙计出来,就到武南庄送信去了。

不一会的功夫,尤俊达跟着李伙计来到了尤家楼,到了后堂,就听屋里程咬金正喊道:“你们找去没有哇?他到底来是不来呀?我是说烧真烧!”尤俊达一掀帘儿迈步进来:“哥哥在上,小弟有礼啦。”程咬金一瞧,道:“兄弟你来啦,坐下,咱们有说的。”尤俊达落了座,到:“他们谁慢待了您啦?”程咬金道:“没有。兄弟我问你件事,你不是说什么登堂拜母吗?我们家也许太穷,你为什么老没去呢?今天你得辛苦一趟,我娘要看一看你。”

尤俊达一听,眼珠儿一转,心里想道:我明白了,这主儿糊涂,程母心里并不糊涂,就道:“这两天家里的事,连外头的事也太忙,始终抽不出功夫来,改天小弟必去。”程咬金道:“那不成,这就得走,你要不去,咱们这个朋友不用交了!”

尤俊达心里这一想呀:就是今天我这身打扮,到了那儿,准是让程母看出破绽来,道:“哥哥,今天可不成。我们村南修了一座桥,是我承的头,今日即将完工,我得给他们算账,开发工钱,明天我准去。要是不去,打这里起,哥俩谁也不用认谁,这还不成吗?”程咬金道:“好,你可准去,咱们就这么办啦。”尤俊达道:“今儿咱们哥儿俩喝会子酒,吃完了,我办我的事情去,好不好?”程咬金道:“好吧。”伙计要的酒菜,二人是开怀畅饮。不多一时吃喝已毕,尤俊达回庄不提。

话说,程咬金回到家,把所有的经过说了一遍,程母道:“好吧,明天他来,我看一看他。”

到了第二天,他们母子俩刚吃完了早饭,只听得门外车把式吆喝道:“吁,坎住。”又听得外边有人叫门,道:“您这是程宅吗?”程咬金出来开门一看,嗬,车把式赶着蓝绸子轿车,菊花青的大骡子,车上坐着两个丫鬟,尤俊达正下马呢。他一下了马上前道:“哥哥,您早吃了饭啦?”程咬金道:“兄弟,你可来啦,往里请吧。”尤俊达道:“我是特为来看伯母来了。”哥俩往里走,程咬金一边走,一边喊着道:“娘呀,我俊达兄弟来看看您来啦。”

这时,程母已然迎到了院子当中,程咬金道:“娘,这是我俊达兄弟。兄弟,这就是我的娘。”

尤俊达一正面,只见他是身高八尺开外,中等的身材,头戴一顶四楞平顶宝蓝色的儒生巾,青缎子缎条缠头,顶门镶着一块白玉。身穿宝蓝色一件通氅,青护领、白甩袖,腰系杏黄色的丝绦。大红的中衣,福字履鞋、白袜子。往脸上观看,黑紫的这么一张脸,紫中透润,直鼻阔口,大耳相称,颏下微须。

程母一看,心里暗自想道:真像一个买卖地少东家的样子。”尤俊达往前赶抢了两步,撩衣跪倒道:“伯母在上,侄儿给您磕头了。”程母道;“哎,贤侄,平身请起吧。”程母把尤俊达让到屋中,遂道:“贤侄,屋子太脏,可别笑话我,请坐吧。”尤俊达笑道;“伯母,这是哪里话来,您的家就如同我的家一样,那有笑话之说呢。”

程母吩咐道:“一郎呀,你赶紧汆铫子水,给沏点儿茶去。”程咬金答应,回应道:“兄弟,你这儿坐着,哥哥给你沏茶去。”尤俊达道:“伯母,您身体倒硬朗呀?”

程母道:“就说硬朗吧,你母亲倒好呀?”尤俊达道;“好,还问您好呢。”程母道:“前者叫你花钱,还惦记着老身我,我谢谢你了。”尤俊达道:“我跟我哥哥类若亲手足一样,您还跟我客气吗!”

程母道:“倒不是跟你客气,老身这个孩子,太糊涂,没有什么能帮助你的啊。”尤俊达道:“伯母可别这么说。我家就是我哥儿一个,人单势孤,我们哥俩这么一近乎,我岂不是多一个膀臂吗!”程母道:“这么一说,你们哥儿俩,还要多亲多近。”

这时,程咬金把茶沏好了端进来,倒上一碗茶,递给了尤俊达道:“兄弟,你喝茶吧。”尤俊达道:“哥哥,您歇着吧。”

程咬金道:“你套一辆车来,干什么呀?”尤俊达道:“还提呢,我母亲这些日子挺闷得慌,叫我接伯母到我们那儿住些日子。咱们大哥们跟小哥们近乎近乎,老姐们跟老姐儿们近乎近乎。无论如何,伯母您得赏我这个脸。”

程母道:“这两天我手底下有点零碎活,等过两天,不用你接我来,我一定去看你母亲去。”尤俊达道:“您不要推辞了,无论如何,您可得赏我这个脸,可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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