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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找场子(上)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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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早饭后,曹瑾言来到了曹信玖家,柳氏一见笑道:“哎呀,大媒来了,要我说,咱两家关系再好,正事儿上你得端着,等我们亲自去请才对呀,怎么自己上赶着来了?”

“我兄弟都跟婶子说了?到底人年轻性子急,沉不住气。”

“你兄弟还真没跟我说,昨天你们在那喝酒捞肉的时候,有乌乌央央不下十个老娘们来给我报信了。半下午的时候你兄弟领着他那六个兵回来了,看着脸红扑扑的是沾了酒了,七个人在那个碾盘子上鼓捣了一下午那杆枪,拆了装,装了拆的。这不,今早上刚吃了饭,就带着那杆枪又出门去了,说是跟忠钺一起再琢磨琢磨,我看呀,是着了迷了。”

“那五婶子对这桩婚事是同意了?”

“那是一百个同意,我家的事儿瑾言你都知道,本来他爹跟赵戈尹老柴交情好,因为两家常来往,这孩子跟他家二姑娘素花青梅竹马的,常一起玩耍,两家老人看了合适,就早早定了娃娃亲。谁知那年一场变故,他爹走了以后,我们家败落了,两家来往就稀了,孩子大了点,自己能走亲戚了,逢年过节去看他,也爱搭不理的,那一年孩子十七,二月二龙抬头,请了媒人去‘请期’,谁知媒人回来说碰了一鼻子灰,拜匣打开一看,里面的红扎带被剪了两段,这分明是一刀两断呀。俺娘俩饿死不弯腰,打那以后再也没有上过他家的门,从此两家彻底断了来往。”

“嗯,这个尹老柴处处精明,就是这个烂上眼皮的毛病不好。”

“信玖在青岛的这几年,眼看着跟他一般大的都成了亲,有了孩子都满地跑了,我这心里就发慌,生怕对不起他那死去的老子。再加上这些年我也老了,眼看不清了,做个针线活儿纫个针都费劲,他妹妹又远在兰州,得不上劲,真盼盼着有个媳妇子在跟前。向琋这孩子吧,我看着哪哪都好,不过从来没有想想过,毕竟人家门槛高,咱们是穷家小户,孤儿寡母的,不敢高攀。那一年有了独眼道人那档子事儿以后我还叹息了一场,说好好一个姑娘,命咋这么乖张?真是老天爷不长眼!嘿嘿,千算不到,万算不到,这么好的姑娘是给我们家留的,老天爷非得等信玖从青岛回来才揭开这个谜底。”

“那我这一双鞋和一副猪蹄儿算是挣着了,其实依我看,我就是那聋子的耳朵-摆设,人家早就商量好了,就差从我这里走个过场。”

“过场过场,做的就是场面,是给其他人看的,瑾言你经的场面多,不用我这老婆子瞎叨叨,这个场面越是郑重其事才越能彰显咱们男方的礼节和气度,女方家才越是有脸面,那皇帝娶的正宫娘娘还讲究从正阳门抬进去呢!那不也是个过场?”

“婶子说的跟兄弟昨天讲的是一样的口风,这就是家风啊!”

“还有一件,要麻烦你这大媒多费鞋底了,今天先去问问琋琋的随身佛是哪里请来的,我们照葫芦画葫芦再去请一回,不至于差了样式。就按那活佛说的,请来了墨玉随身佛,咱们再去纳采提亲。”

“还是婶子考虑得周全,我现在就去。”

“急乎什么?来到家里,连热茶都没有喝一口来,这大清早的,先是上赶着来做媒人,然后一口水不喝就去跑腿,知道的,是说咱两家交情深,不用那些虚闲套,不知道的,会说俺们男方太失礼了!”

双方正在推让,门外回来了曹信玖和曹忠钺,俩人手提钢枪,一路说说笑笑,一进门看见曹瑾言,打了招呼。

再看柳氏,两眼笑眯眯的:“这是娘请的大媒。”

曹信玖红着脸低了头:“娘做主就行!”

柳氏嗔怪道:“嗯,这时候看着象个老实孩子了,买你二哥的老油坊怎么就不跟娘商量了?口风倒是真紧,自家的事儿我还要从旁人的嘴里才知道。”

曹信玖一下子头低得更低了,曹瑾言一看赶紧圆场:“这事儿不怪兄弟,当时兄弟满心想着怎么打发登云他娘一个满意,商量了我好几回,知道婶子一贯通情达理,这几天事儿忙,反而忽略了。”

“你们老兄少弟的,都是老曹家人,比我贴心,也不用替他打掩护,我知道无非是因为他爹当年的缘故,你们怕我阻拦,所以来个先斩后奏。但是也不想想,这纸里能包得住火嘛!”

“婶子教训得是,我们哥俩确实欠考虑了。”

“没个商量,那还叫什么一家子骨肉?好了,信玖,跟你二哥好好喝茶,我先去北坡看看,就不在这碍眼了。”

等柳氏出了门,曹信玖这才长吁了一口气,曹忠钺笑道:“看着小叔平时胆子赛过那赵子龙,没想到对五奶还真有个怕性。”

曹瑾言叹了口气,道:“昨天那位活佛说得对,万事就在一个‘缘’字,兄弟是缘,母子也是缘,有老人在,做儿女的无论年岁多高,都还是儿女,咱们宁愿再怕它个一百年。”

一句话说得曹忠钺低了头,曹瑾言知道说中了他的伤心处,赶紧转移话题:“你五奶说你们一大清早就去捣鼓这杆枪了。”

一说到枪,曹忠钺立刻来了精神:“这杆枪真是好枪,比起咱们那些打猎的土炮,那叫一个嘎嘎脆,刚才到西大山那里放了两枪,那叫一个准,只是太长了,不方便随身带。”

曹信玖沏了茶,听到这话接口道:“这是太原兵工厂产的65式,听说是模仿了日本的38式,拿来看家护院是个好家伙,现在缺的是子弹,还有擦枪油,这个后面再想办法。听说‘二皮脸’是从峡山那边水里捞上来的,今天我们也想去碰碰运气。”

“今天就先别去了,现下婶子吩咐了,你的终身大事要紧,让我先去向家问问那个墨玉随身佛的事儿。现在时辰还早,估计他们家正在打扫、备料,我不去添乱,咱们先在这聊会儿。”

“多亏二哥提醒,我这还有件事:上次我整修房子这事儿二哥办得漂亮,这次那个老油坊还想再次麻烦二哥,物料、人工一手抓,就照你原来的样子把屋顶、院墙、门窗再整起来就行。”

“这个好说,谁让二哥有空来!”

“现在房子也弄好了,上次我跟你说的留声机今天咱们试一试。”

“那感情好,老哥跟着长长见识。”

曹信玖跟曹忠钺抬了一个箱子到堂屋,小心翼翼打开箱盖,从里面搬出一个大大的铜喇叭,还有一个方盒子,组装起来后,拿了一张约径约一尺的黑色圆盘放在盒子上,用一把钥匙在一个锁孔里“嘎吧吧”拧了一阵子,直到拧不动为止,然后把一根小胳膊上的针放在那个黑盘子上,曹信玖提醒一句:“要开始了哈!”,“哗啦啦大炮一声响,血淋淋的人头滚道旁。先前怎样对你讲,一心要降北汉王。那贼焉有容人量,顷刻之间一命亡!”一段慷慨激越的京剧唱腔从大喇叭喷了出来,然后曹信玖把那个小胳膊抬起来,声音停止了。

“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啊!这是哪位老板的唱腔?”

“是四大须生之一的谭富英谭老板的‘战太平’。”

“难怪古人说声色犬马,玩物丧志,就我这把年纪听了也沉迷其中、不能自拔呀!孔子说听韶乐三月不知肉味也不过如此吧?那可是顶尖的名角儿啊!洋人发明的这玩意儿可真厉害,让我们这些穷乡僻壤的井底之蛙也有幸能有这样的耳福。”

“这里有好多圆碟,我上面都写了名字,二哥想听哪个我放给你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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