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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静观其变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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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够在样貌上做到有几分相似的两个人,最常见的无外乎以下三种情况,父母之于子女,血浓于水的兄弟姊妹以及沾亲带故者。

如果剪纸肖像真是一个与盛徽澜容貌相似的女子,套用以上三种最常见的可能,那这个女子的身份就很值得深思了。

肖青云终于明白,有些天大的隐情,能瞒还是要瞒的。他很抱歉的看向挚友。

既为挚友,又岂会真的记仇?

常之杰拍拍肖青云,一切便释然如空。

朋友间的矛盾好解决,眼下摊上的这件事却就没那么好解决了。

大家似乎都很为难,一筹莫展的沉默着。直到戚平瞥了盛徽澜一眼,嘀咕了一句“难怪那婢女一看到她就跑”才将这段沉默打破。

“不管他们是否在暗地里私相授受,光凭那张剪纸肖像,已经足够让她百口莫辩。”比起戚平口中那个微不足道的婢女,清远伯爵更在意另外一个人。

“父亲这话说得太过轻淡了些。”肖青云已经完完全全认识到了这件事情的严重性:“这样的事,一旦传出去,怕就不再是百口莫辩的私事了。”

“是有失国体的大事。”常之杰很有默契的补充。

刚刚有些松动的氛围,立刻又因这句补充再度被沉默包围。

这样的沉默,绝非传统意义上的不说话,看大家的表情,更像是郁闷。

郁闷明明就是一场最普通不过的赴宴之举,为何会一步一步演变成如今这个不可收拾的局面?

无论是常之杰还是清远伯爵父子,一开始的好奇,真真只是因为日子太过无聊,不然,以他们三位的眼光与性情,很难会对一个撒谎的婢女动追查之心。直到宇文敏的出现,家国意识,臣下之责,使他们不得不继续往里走。

可以将整件事分析到这一步的人,自然也不会糊涂到还弄不明白自己在被人牵着鼻子走,也更加不会不知道谁是哪个牵着他们鼻子走的人。

但很奇妙的是,他们似乎并不记恨设局者,一心只惦记着眼前。

盛子萧冷眼瞥向神情有些错乱不安的伯爵大人,眸光回转,又扫了扫面色同样有些凝重的常之杰和肖青云,眼神一定,口气微凉:“看诸位的表情,似是已经猜到那位戴帷帽的小姐的真实身份了。”

这哪还用得着猜呀?

大家露出一副明知故问的表情。只有依在盛子萧身边一直没说话的盛徽澜弱弱笑了笑:“我好像还没有猜到。”

“怪我们没说清楚”想到接下来还有更重要的事要交给盛徽澜独自去办,盛子萧就忍不住迁就和照顾这个同父异母的小妹妹:“住持不是说过,帷帽小姐是庙里的常客?”

“这跟她身份有什么关系?”

“灵通寺并非有名的寺庙,作为它的常客,必不会是慕名前来,只能是住得不远,就近而择。再看她那个婢女,能用得起那样训练有素的婢女者,应是非富即贵之家。基于这两点,就可推断出,帷帽小姐居于洛城。”

那厢话刚落音,这厢又有人补上。

“其实,从她是庙里常客这一身份上还可看出,她是一个不受门禁约束,能够自由出入府邸很有身份的人。”

“居洛城,能够自由出入,怕被人见到容貌,与你容貌略有几分相似,年轻的小姐,将这些串联起来,你还觉得她的身份难猜吗?”

盛子萧的总结陈词让盛徽澜难过的低下了头。

一开始,听到剪纸肖像与自己有几分相似时,她第一反应,也是怀疑自己的姐妹们。只不过,宫规森严,除了她能仗着父皇的宠爱,时不时的出宫一趟,她的姐妹们就鲜少有这样的机会。

既是无法外出,那又怎会是寺里常客?

所以,她撤销了对她们的怀疑。

现在,听完大家给出的所有提示,她才恍然,她漏算了一个,一个从许多年前就不住在宫里却又还未成婚的公主。

“明月公主盛徽菱。”常之杰哀叹一声:“如今洛城,除了她,还有哪位公主有自己的专属府邸,可不受宫规约束,行动自如的呢?”

盛徽澜的脑子嗡的一下,炸开了锅。

一国公主,还是个尚未婚配的公主,偷偷与本该离境的外国皇子私会,这样两个身份的男女,不管他们真正要发展成怎样的关系,这段关系都不可能是戏文里的《西厢记》……

她与盛徽菱是不交好,却也从未想过要让盛徽菱落得一个太凄惨的下场。

小公主五根纤细的手指攥了攥盛子萧的袖子,盛子萧察觉到她的不安,立刻用自己的手,轻轻包裹住那只就要将他衣袖撕裂的纤手。

通过掌心的温度,似乎在给她传递着这样三个字:相信我。

盛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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澜的不安,这才得以平复。

“明月公主生母是瑾贵妃,她的兄长是奕王,而在呈报书上做手脚的陆斯哲却是诚王一派……”盛徽澜有她身为北庆公主的焦躁,其余各位则有身为北庆臣子的烦恼,戚平成熟的脸部轮廓在他凌厉的眼神下给人一种尖锐的错觉,尽管他说话的声音既不刻薄也不刺耳,甚至还有那么一点刻意的温柔,但旁听者都从这位少将军身上,感受到了一种能够震慑人心的魄力:“至少,从前两日的情况来看,这两位亲王的关系仍是水火不容的。所以,我们应该想想,瞒报行踪,隐身于我北庆的东周毓王究竟是与谁结盟?”

“现在当务之急,难道是争论毓王与谁结盟的事吗?”对那位性格张狂的明月公主,肖青云与盛徽澜的心境是一样的,所以,他才会如此感性的反驳。

“现在当务之急,当然是弄清毓王与谁结盟的问题。”

戚平猛地抬头,那一点点刻意的温柔瞬时之间荡然无存。常之杰这才注意到,这位少将军是他们所有人中唯一一个将沉着冷静一贯到底的人,也是他认识的人中唯一一个将直来直去表现得淋漓尽致的人。

不愧是镇守西疆的少帅,心志如铁,遇事不慌。

常之杰将自己对戚平的欣赏,毫不隐瞒的写在了他的脸上。

“外使居心叵测,身为臣子察而不报,是为失职不忠,所以,无论陛下知晓后,对毓王是缉是放,我们都有向陛下禀明的责任。只不过,结盟的对象不同,向陛下禀明的方式也就要区别对待。”

戚平说这些的时候,自带一种指挥官的风范,连盛子萧都暗吃了一惊。但很快,这位吃惊的皇子便如大理寺卿一般,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首先假设,毓王是与诚王结盟。诚王露出的马脚是陆斯哲,那我们尽可去到陛下面前,说我们在灵通寺见到了毓王,顺便再提一提陆斯哲的小疏忽,相信以陛下的能耐,他一定能顺藤摸瓜的查到诚王。自然,咱们这位陛下不单能耐了得,心机更是无双,若是在查诚王的同时,还让他查出了其他什么别的人,那就只有陛下才能知晓。”

这个什么别的人,不需点名道姓,大家都清楚指的是谁。

以陛下对瑾贵妃的宠爱程度,大家都明白,无论陛下再怎么生气,也还不至于气到要了明月公主的命,所以,戚平在提议中只提陆斯哲不提明月公主的做法,是妥当又合理的。

果不其然,少将军话锋一转,立刻就将话说到了大家的心坎上:“我们要做的,是紧紧抓住陆斯哲的小疏忽不放,哪怕陛下愿意姑息养奸,没让陆斯哲倒大霉,但以陛下的度量,不会不给他吃点苦头。这样一来,陆斯哲才会知道,鸿胪寺和穆王府的人,还轮不到他一个礼部尚书来欺负。”

能够处置陆斯哲,当然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而这也恰恰是常之杰甘愿被人牵着鼻子走的一个重要原因,只不过,他的脸上小小闪过一丝尴尬,心里暗道:这么明目张胆的痛斥陛下姑息养奸真的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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