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帷帽小姐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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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斋室,顾名思义,就是画画的斋室。
住持看盛子萧一行个个都是一身富贵装扮,便将这间据说是所有斋室中面积最大的画斋室推荐给了他们。
推门一看,这间斋室确有点意思。
首先,它摈弃了传统布局,没有遵循厅中主座的摆设。而是以房门为中心线将两个半屋单独设计。左半屋是一个可供四五人席地而坐的茶室,白墙木窗,简而明快。煮茶的烹具与饮茶的杯具整整齐齐摆放在侧。五个软垫颜色素雅,质地朴实,与寺庙氛围相当适宜。
清远伯爵、常之杰、肖青云、盛子萧一人选了一个坐下,剩下的那个似乎是为戚平所留,紧挨着盛子萧。
右半屋也有一个木格小窗,但墙体却被画作铺满,书卷气浓厚。两张大小、造型一模一样的桌子前后摆放。桌面上都铺着一张长方形空白大纸,作画工具也都一应俱全的摆在桌子右上角。
自打进入这间斋室,盛徽澜就一直在前桌作画,连肖青云问她是否要喝杯茶歇歇,她都置之脑后,不理不睬,完全沉浸在对作品的构思中。
盛子萧朝肖青云摇摇头,肖青云这才停止想要过去一探究竟的举动,折身坐下。
一盅茶喝完,戚平回来了,身边带着那女子。
比起后院仓促几眼,此刻人近至眼前,大家方看清这女子不单容貌清秀,身段窈窕,手指更是如青葱般水嫩,联想到初见时她给大家行屈膝礼的得体,大家脸上的表情都有了变化。
清远伯爵眯着眼打量道:“你是哪家的女眷?”
“回大老爷的话,奴婢是董山庄殷大官人家的婢女,经常陪我家小姐来庙里上香。”女子行了个标准的屈膝礼,道。
“既是陪你家小姐上香,为何不见你家小姐?”肖青云插嘴问道。
女子人站着没动,身体却很自然的转向肖青云,又施了个礼道:“我家小姐来灵通寺上香有个习惯,那就是每次上完香,都要在琴斋室弹奏一曲,方肯离寺下山。灵通寺名声远播,每日香客、斋客络绎不绝,其中对琴斋室情有独钟的不在少数。为免斋室被人捷足先占,小姐每次都会在她要来庙里上香的前一日,安排奴婢上山打点。明日,又是小姐来上香的日子,所以,今日只有奴婢一人在此,小姐并未同行。”
清远伯爵指着正在埋头作画的盛徽澜,又问:“你可认识她?”
女子顺着清远伯爵手指方向,仅是转头看了一眼,便一脸茫然的回过头,道:“不认识。”
“你既不认识,那刚刚怎么一见她就转身逃跑?”肖青云捏着茶杯,甚是好笑的问道。
女子对这个问题并不大惊小怪,双目死沉,好像在力证自己并未撒谎。
“奴婢并没有见到谁就转身逃跑,奴婢只是刚好办完小姐交代的事,想尽快下山,所以走得急促了些。”没有丝毫停顿,女子甚是流畅的答道。
饶是这般,肖青云也不信,张口正要再问,却被盛子萧用眼神按下。
“如此说来,倒是我们鲁莽。”阻止肖青云后,盛子萧温温一笑,不无歉意的对这女子说道:“若姑娘不介意,明日我们想来灵通寺与你家小姐赔个不是。”
一听这话,女子立改先前对答如流时的沉稳,声色瞬变:“这怕是万万不妥的。”
“怎么个不妥法?”
盛子萧语气依旧不温不火,态度依旧温顺有礼,听起来像是顺着女子的回答随口一问,但看他的神情却全然不像,尤其是他眼中的那抹冷笑,似一枚淬了毒的冰针,谁看了,谁心慌。
女子怔了一下,似被这枚毒冰针扎中命脉,瞳孔猛然收缩,很快,收缩过烈的瞳孔又慢慢舒张,当瞳孔的焦点恢复如初,她已然明白,自己犯了个不容忽视的小错。
小错不致命,但若不用心弥补,再不致命的小错都有可能演变为要命的大错。
意识到这一点,女子缓缓低下头,似在思考如何弥补:“奴婢并非存有冒犯大老爷之心,奴婢只是觉得,各位大老爷与我家小姐非亲非故,就这样私下与一位还未出阁的小姐见面,让人知道,岂不要败坏我家小姐名声?”等她再开口,声色平稳如镜面,再难寻出半点纰漏。
一直醉心品茶的常之杰听到这里,也忍不住抬起头,饶有兴趣的望了这女子几眼:“一个随身伺候的婢女都这么晶莹剔透,想必这位小姐更是不同凡响。”
女子刚平复的心立刻又咯噔一下,十根如葱白细嫩的手指躲在袖子里绞做一团。
“这位大老爷说笑了,奴婢不过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乡野丫头,哪担得起‘晶莹剔透’四个字?”女子浅浅看了常之杰一眼,看过之后,态度急转直下,似乎对常之杰的面相有着心理上的反感,匆匆行礼,匆匆道:“奴婢出来很久了,再不回去,只怕我家小姐要担心的,各位大老爷若再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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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问的,奴婢先行告退。”
常之杰意外的摸了摸自己的脸,眼睛里一百个不相信。肖青云望着他那副备受打击的样子,满脸坏笑。
盛子萧淡淡看了两位同伴一眼,淡淡道:“叨扰姑娘这么久,实在抱歉。为表歉意,让我们送姑娘回去如何?”
“大老爷好意,奴婢心领。”女子娇躯微微一震,断然拒绝道:“只是奴婢身份低贱,哪配得上大老爷亲自相送,还请大老爷莫要折煞奴婢。”
常之杰和肖青云将这女子的反应尽收眼底,二人不约而同的望向盛子萧。
盛子萧似乎并未注意到女子的反常,眼中反倒勾起点点笑意:“既然姑娘坚持,那我就不勉强了。”
说罢,让戚平将那女子送出院子。
这一次,女子没有婉拒,一如来时,跟在戚平身后。
待二人出了斋室,肖青云飞快的将房门插上,脸上露出一抹深笑:“这还叫没有见过世面的乡野丫头?”
屋内之人,除盛徽澜,个个脸上皆露出一模一样的深笑。
“你们在笑什么?”被这阵笑声骚扰到的盛徽澜皱眉望着这群笑得神秘的男人,两眼不解:“看她穿着打扮,可不就是个乡野丫头?”
盛徽澜似乎真就只是问问,既不操心有没有人搭理她,也不关心有没有人给她答案。仅是象征性的回头看了两眼,两眼之后,见茶室那堆男人完全没有谁注意到自己提出了一个问题,脸上露出一个看不懂的表情,又埋下头,继续构思自己的佳作。
“看她的反应,她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出错了。”清远伯爵一针见血。
肖青云头如捣蒜,边走边道:“但她把自己择得干干净净,说话又滴水不漏,想要弄清楚她的真实身份,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所以你家盛七哥才放人家走了。”常之杰笑着给自己倒了杯茶,茶壶还未放下,肖青云已经将自己的杯子递了过来,常之杰又笑着给他倒上,道:“不过话又说回来,以她这种被调教的程度,根本不是一般富贵人家能做到的。根据这个思路去查,未必就查不出她是哪家哪府的人。”
“不错,这女子应是从小就开始受训,所以,才会见到什么人,行什么礼,说什么话。”清远伯爵赞同道。
“对对对。虽然她从始至终都刻意用大老爷称呼我们,但她两次见到我们时的第一反应骗不了人。”肖青云拍着手附和,少倾,又眉头深锁:“但如果真这样大张旗鼓去查,就算最后查出她是哪家哪府,只怕这人也开不了口了。”
这话让热心讨论的三个人马上陷入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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