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推心置腹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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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公公脚程倒快,在鸾凤宫宫门前将黎皇后和盛英盈追上。
“奉陛下口谕,庆阳公主惊吓过度,情绪不稳,命曦月公主今日留宿鸾凤宫,加以安抚。”
盛英盈的脸当即有些挂不住,双目凝神,语有微怒:“庆阳公主哭闹,是因最亲近的宫婢被陛……”
黎皇后心头一惊,宫墙内失言,无异于将自己的把柄双手奉送给躲在暗处的敌人。英盈这孩子,当真是乱了分寸。
不由狠下眉头,厉声喝止:“被她宠得不懂规矩,惹了圣怒。如今她情绪不稳,既有对管教宫婢不严之过的内疚,也有对主仆情分不舍的伤心,此乃心病。心病须心药医,只有安抚怕是慰藉不了徽澜。”
黎皇后清冷又不容分辩的语气让盛英盈意识到了什么,年轻的脸庞腾起一缕尴尬,眼神在克制中变得谨慎:“皇后娘娘说得极是。曦月以为,除了安抚,还应尽快替庆阳公主重新物色几个聪明伶俐的宫女。”
黎皇后没有接话,而是转目望向魏公公:“公公觉得呢?”
宫里的人,若没有几分看人识心的眼色,便不配在宫里活着。魏公公能如日中天,靠的就是有双不输那泼天石猴的火眼金睛。
这等狠角色,焉能瞧不出盛英盈残话中潜藏着对陛下的怨怼之心?
以陛下多疑、记仇的性格,只要知晓,必不会轻易罢休。
宫里这滩水,骇人听闻的风浪已经够多了,他无心成为下一场风浪的搅动者,呵呵一笑:“娘娘放心,奴才这就交办下去。”一副茫然事外之态。
黎皇后淡淡一笑,反将他叫住:“不忙。”
“娘娘还有何吩咐?”魏公公稍稍迟疑了一下,道。
黎皇后淡淡的笑容里有了点点忧愁:“徽澜出嫁前,本宫都不打算让她别宫居住。公公可明白本宫的意思?”
“娘娘教诲得是,奴才一定嘱咐内廷司主办,给公主挑选的侍婢,不但要体面,更要安分守己。”
黎皇后笑而不语。
魏公公俨然明白了什么,很狡猾的以退为进,并不加以点破:“奴才猪油蒙了心,会错娘娘话中意,还请娘娘明示。”
黎皇后仍是笑而不语,目光投向御花园。
四月的御花园是一年中最花团锦簇的时候,可眼下,天色微暗,虽有宫灯无数,却也不过萤烛之光,难显满园春色。再者,鸾凤宫只是紧靠御花园,步行而至,两者间少有百步路距离。
不适宜的天色加上不适宜的距离,赏花与否,就变成了一场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博弈。
魏公公心里明白,皇后娘娘这是要给他摊派活计,但他是陛下的人,怎可揽皇后的活?
黎皇后亦深知其中利害,才不便直言不讳。
两个都是聪明人,都知道谁先在这个节骨眼沉不住气把事情点破,谁便输了。
魏公公自持不会沉不住气,怕就怕皇后娘娘不肯死心,一直与自己耗时间。陛下等久了,只怕要生疑。左右衡量,这老滑头给盛英盈递了个求助的眼色。
盛英盈颔首一笑,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魏公公愿意对她失言一事三缄其口,那她自是不能对魏公公袖手旁观。
“皇后娘娘,臣女看魏公公当真有些不明白,娘娘何不明示一二?”盛英盈上前挽住黎皇后,央求道。
黎皇后如同赏玩刚归,意犹未尽的哦了一声,目光在魏公公身上转了一圈,方落到侄女美丽的脸庞上:“曦月,你说给徽澜挑宫女的事交给谁去办才叫人放心?”
盛英盈等了一等,见魏公公无动于衷,方沉眉思索道:“曦月虽经常出入皇宫,但宫中人事并不熟悉,实不便建言。”
“你这话说出来岂有人信?”黎皇后娇嗔一声。
盛英盈哭笑不得:“娘娘冤枉,曦月真不熟。”
黎皇后仍是一脸不信,盛英盈手抚额角,颇为无奈:“娘娘执意如此,那曦月便不自量力的提一个。”
“谁?”
“魏公公。”
听得快要犯困的魏公公仿若噩梦惊醒:“曦月公主有所不知,调遣宫女非奴才分内之责,还望曦月公主莫要玩笑。”
“娘娘,曦月好像犯错了。”盛英盈一脸歉意的望着黎皇后。
黎皇后却郎朗一笑:“傻孩子,你不是犯错,你是请不动魏公公。”
玩鹰的被鹰啄瞎了眼。
魏公公叹了口冷气,垂首恭谦道:“娘娘折煞奴才了,奴才一个下人,怎配得上曦月公主一个‘请’字?老奴不敢冒然领下,绝非老奴托大,实是人老眼拙,怕物色不到合适的人选,伺候不好公主,反惹公主生气。”
黎皇后冷笑一声:“今日这四个宫女遭此横祸,是不得圣心惹怒陛下的结果。可见在宫里当差,想活命,除了要会服侍主子,更要懂得陛下的心思。论及对陛下心思的揣摩,宫里还有谁比得过公公?”
话音刚落,脸已冷似冰块,眸光凌冽,再说下去,恐怕对谁都不会有好处。
这个时候,盛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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盈这个和事佬便不请自说:“娘娘,宫女管教非魏公公分内之事,他心存顾虑也是常理。”
“依你这话的意思,本宫若再坚持,便是本宫强人所难?”
“娘娘最是心慈之人,怎会强人所难?”
听到这,魏公公有了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盛盈英话锋一转,真正偏帮谁不偏帮谁,一目了然。
“书上写‘谦虚乃美德’,但书上又写‘过犹不及’。魏公公,你的担忧娘娘已经知晓,再谦虚推托怕就是过犹不及了。”
魏公公犹似吞下一只苍蝇,面如死灰:“奴才谨遵皇后娘娘懿旨。”
“有劳公公了。”黎皇后破冰道。
魏公公张张嘴,黎皇后又忙不迭的问道::“庆阳公主还在崇德殿跪着吗?”
“娘娘请放心,对公主的疼惜与关爱,陛下与娘娘是一样的。”
“慈母严父,焉能一样?”
黎皇后脸上的冷厉虽已消退,眼中也无锋芒,但绵里藏针的话依旧让人只有叫苦不迭的份。
好在黎皇后并非真心刁难,又独自呢喃:“起风了。”
盛英盈关切道:“风凉,娘娘还是进去等庆阳公主吧。”
“春日里的天气宛若小娃娃的脸,一日三变。晌午时明明还暖风和意,春光无限。”黎皇后摇摇头,没有要进去的意思。
盛英盈也不再规劝,笑着附和:“娘娘这个比喻真是贴切。可不知为何,一听小娃娃的脸,曦月满脑子都是庆阳公主欢腾的身影。”
“你倒是提醒了本宫。”黎皇后若有所思的眉头轻蹙,盛盈英哦了一下,就听黎皇后煞有介事的命令道:“小婵,将徽澜那件蓝底白花的披风送去崇德殿。”
“小蝶已传了晚膳,奴婢还是先伺候娘娘用完晚膳再去吧。”小婵委婉提醒。
一旁的魏公公立刻笑道:“依奴才看,娘娘还是别忙了。这会子,陛下兴许已经让公主起来了。若小婵姑娘不介意,可与老奴做个伴,同去承德殿接回公主。”
“这样好吗?”盛英盈故作天真的望着魏公公:“陛下金口玉言,罚庆阳公主跪足两个时辰方可离开。但现下,庆阳跪了还不足半个时辰,这……当真不会惹怒陛下?”
“皇后娘娘想让公主陪着一起用晚膳,陛下自然不会多说什么。”魏公公识趣道。
黎皇后立刻使了个眼色,小婵赶紧道:“魏公公说得极是,公主与娘娘同食同寝已形习惯。若乍然少了公主在侧,娘娘定是寝食难安。”
“老奴明白。”
魏公公边说边望向鸾凤宫外的灯笼,想走之意,昭然若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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