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托梦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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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小道童对那疯癫男子道:“石师兄,你擅自下山便是背叛师门,你可要想清楚了!”
“管他什么背叛师门!都死了那么多人,还修什么仙,得什么道,我可不要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枉死了!”男子大喊大叫道。
眼看那四五个小童困不住他,夜漓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小童们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身边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石师兄身边就出现了一个人影,抬手劈向石师兄脖颈处。
夜漓怕真的伤到他,不敢用大力,没想到那人虽然疯了,但身体很健硕,吃了她这一记竟然不倒,反而转过身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将她推出丈余,手上的力道逐渐加重。夜漓被扼住命门,逐渐感到呼吸困难,千钧一发之计,她睁开双眼睛,眸光一动,眼神中泛出一丝绿色,那“石师兄”忽然垂下手,刚刚凶狠模样不见了,转而变得呆滞起来,夜漓揉着脖子,拍开他的手,并将其推到在地。
那几个小道童如同捕食的小兽一般,一拥而上,七手八脚地将他们的石师兄捆了个严实。
“多谢兄台相助。”小童中有一个老成的,上前朝夜漓行礼道谢。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刚刚的一瞬间,眼前这个人明明被石师兄抓住了,命在旦夕,但她居然死里逃生了。
“客气客气。”夜漓随意地拱了拱手算是回礼。
小童又问:“不知兄台尊姓大名,来玄宗所谓何事?”
“哦,”夜漓挠挠头,随口扯了个谎:“在下原是金陵人士,贱名不值一提,日前城中破庙有恶鬼作祟,我们一家被贵宗弟子鹤青所救,是以特意上山答谢。”
小童听到鹤青的名字,又见她不肯透露姓名,面色微微一变:“原来是来找二师兄的,可惜他现在不在宗门内。”
“哦,是吗?那可否告知他的去向,我也好去寻来报恩。”夜漓明知他不在观内,依旧问道。
小童面露难色:“实不相瞒,敝派最近发生不少事,鹤青师兄目前...去向不明......”
夜漓追问:“哦?发生了什么事?”
小童正要开口告知,此时观内走出一个约莫四十岁左右的男子,轻袍缓带,神色端庄肃穆,眉头微皱,正气中带着几分迂腐,身形高大但模样消瘦,面色略有些发灰,只是简单地走出来,便给人一种不怒自威之感。
只听他沉声道:“玄门内务,不便透露。”小童便立马闭口不言了。
说着,那人走几步,俯身查看倒地的伤者,又皱了皱眉头,对几个小童说:“将你们的石师兄抬进去吧。”
这几个看门小童怕是玄宗里年纪最小的弟子,可能入门没有多久,一时间均没有反应过来,听他发话,才想起来行礼:“见过宗主。”
夜漓想,此人应该就是玄宗宗主万锦年了,于是故作谦卑地上前,躬身道:“小人见过宗主。”
万锦年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道:“如阁下所见,宗门内务繁忙,无暇接待,阁下请回吧。”寥寥几句就把她给打发了。
小童们七手八脚地将石师兄抬入门内,原本混乱嘈杂的门口转眼安静下来,只留了一个扫地小童,夜漓只得上前同他搭话:“你们石师兄,这是怎么了?刚才可把我吓了一跳。”她故意做出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那童子是个老实的,看看她,又朝门内看看,犹犹豫豫,不知应不应当告诉她,一时拿不定主意。
夜漓又说:“玄宗发生的事,我在武陵源时就听说了,也不是什么秘密了,我只是担心我的恩公,哦,就是贵宗弟子鹤青的安危,你就告诉我吧。”
小童思忖片刻,兴许是想到夜漓刚刚出手帮了他们的好处,于是说:“你既已知道,便也应当听说了前段时间我玄宗中有十多个弟子上银堇山除祟未果,且有死伤,后来虽然半路被我二师兄救回,但不知为何却接二连三陆续横死...”
他又踌躇了一下,开口道:“石师兄是他们当中唯一一个活下来的人。”
这就跟猿生回报的有所不同了,他说玄宗那批去除妖的弟子被救回来之后,尽数暴毙而亡,没想到居然还活了一个,看他这个样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吓破了胆儿,也不知还能不能问出些什么来。
“诶,”夜漓蹲下身问那童子:“能不能让我去见见你们那个石师兄?”
“那可不行,”这一次小童断然拒绝:“你非本门弟子,没有宗主允许,不能进去。”
夜漓颇为无奈,既然如此,唯有逼得她做一回梁上君子了。
她本想待深夜再去探访,却已是按耐不住。
但这大白天的,也不好就这么大摇大摆走进去,她想了想,索性找一处枝叶繁茂的树丛,脱去肉身,藏于林中,用树叶覆盖,然后以魂魄之态悄悄潜入。
夜漓本以为没人能看得见自己,潜入会很容易,谁知玄宗观内道路蜿蜒盘旋,曲径通幽,极其错综复杂,厢房连着竹林,竹林连着假山,假山连着一片湖,夜漓在其中来回绕了半日,终于迷路了,在假山溶洞里走了约莫一刻都没有走出去,只好原路返回,刚走出洞口,迎面走来几个先前在门口遇见的小童,夜漓一时忘了自己此时已是魂魄的状态,下意识地一惊,连忙躲了起来,引得身旁竹叶沙沙作响,惹来了小童们的注意。
他们毕竟年纪尚小,不免畏畏缩缩,其中有一两个胆大的上前一看,眼前却是空无一物,也就没放在心。
夜漓见他们从自己面前经过,却视而不见,想起眼下他们根本看不到自己,这才松了口气。
她侧耳听那几个小童闲聊。
“听说樊师兄又被师父责罚了?”一个小童问。
另一个小童回答:“是啊,师父命他跪在书院门口,已经跪了好半天了。”
接着他们七嘴八舌起来地谈论起来:“唉樊师兄也真是的,总惹师父生气,这次他又做什么啦?”
“听说是跟江源打架了。”
“神宗那个江源?”
“就是他。”
“唉,此人最是无理,平日里就咄咄逼人,如今被他拿了把柄,还不乘机大做文章。”
“走,去看看吧。”
“去看看。”
夜漓闻言,心知自己图一时畅快,出手打了江源,他怀恨在心,又寻不到她报仇,只好把气都撒在樊晓澄身上,这么一想突然有些良心不安起来,反正眼下也找不到路,夜漓就打算跟着他们一起去看看。
随即便跟着两个小童来到一处书院,看到樊晓澄跪在书院门口的石子路上,瞧着都疼,他们见万锦年也在,两小童就不敢上前去了,只敢远远偷望。
万锦年手执戒尺,不耐烦地踱来踱去:“好啊,你现在长出息了,为师传你武功是为了让你打架的吗?”
樊晓澄低头不语。
万锦年又道:“为师问你,你可知错?”
见樊晓澄依旧不说话,他提高了声音:“你可知错?!”
“我没有错。”樊晓澄小声嗫嚅道。
“你说什么?!”万锦年暴跳如雷。
见师父生了气,樊晓澄这才慌乱地抬起头,解释道:“他们说二师兄欺师灭祖,残害同门,是叛徒,是仙门败类!我才…我才…而且我没有伤他!是...是...”他这一番辩解简直是越描越黑。
果然,万锦年怒气更甚,一发不可收拾:“够了!你二师兄现下行踪不明,若他真是冤枉的,为何不敢回来将事情的原委说清楚?十几条人命,这么大的事,他说走就走,可还将我这个师父放在眼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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