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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她会是谁? (第2/2页)

朱希孝一言不答,眼睛盯向桌上那两碗面和自己夹到夏昕碗里的那两块肉。

恰巧不知从哪儿跑来两条狗,摇着尾巴在小食摊边转悠。朱希孝将两块肉物归原位,然后将两碗面倒在地上。不一会儿,一条狗依旧活蹦乱跳,而另一条狗已口吐白沫横躺在街上。

李夏昕惊呆了,拿起两只碗嗅了又嗅:“无色无味,像极了倭寇的毒药。”

那位小旗手中拿着套布衫、领着手下悻悻而归:“大人赎罪,没有抓到凶犯,只找到了这个。”那套布衫正是卖面的老板娘所穿的。

朱希孝心中已将整个事件理出了个大概——老板娘的毒杀目标是自己,当她看有毒的肉被夹到夏昕碗里时,为了救夏昕而选择了暴露,换下衣服便顺利的逃之夭夭,那她的脸……

朱希孝望向脸色煞白、身躯有些颤抖的李夏昕,终于什么都没问:“应该是来报仇的,我们锦衣卫最大的特点就是杀孽重、仇家多,没事了,回去吧!”

李夏昕惭愧的道:“对不起,要不是我拉着大人来这儿吃面,就不会遇到这么大的祸事了,你们先回去吧,我腿有点软,得缓缓。”

朱希孝朝众人朗声道:“没事了,各位该忙什么忙什么去吧,今日惊扰大家了。”随后又转头对李夏昕道:“吓着了,没关系,我抱你回去。”

“啊?”李夏昕似乎没听懂朱希孝说了什么,呆了半晌,才尴尬一笑:“大人,您可真幽默。”

朱希孝又恢复到了平日的冷漠,目无表情的对那位小旗道:“寻辆马车过来。”

王炜走进了锦衣卫左佥事兼稽查千户的值房,朝坐在案桌边的朱希孝拱手道:“佥事大人,叫卑职来可是有事?”

朱希孝依旧低头看着卷宗:“夏昕进京城时戴着的俞总兵的那张面具,你可知是何人所制?”

王炜摇头:“不知道,卑职觉得此人的易容术着实精妙,曾向夏……不,曾向李姑娘探问过此人,可她缄口如瓶。”

“夏昕在江浙有哪些特别交好的朋友,就是背景复杂且有过命交情的那种。或李东壁李太医有没有对什么身份不明的人行过特别的恩惠,能让对方舍身相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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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炜思忖:“李太医悬壶济世,凡是欠他恩的人都是救命大恩,至于背景复杂、身份不明……不知道。和李姑娘特别交好的,我只知道戚夫人和她手下的几个丫环,对了,还有冰凝姑娘。”

“冰凝,她姓什么,知道她的身份背景吗?”

王炜点头后又摇头:“准确的说应该是不知道。她是李建元从钱塘江中救上来的,自称姓王,湖州贱民村人,因不甘那种贫贱且毫无盼头的日子而离开了贱民村,不曾想外面对一个贱民而言更是死路一条,走投无路之下便投了江。”

“姓王,姓王。”朱希孝低语着这两个字,心中有些激动却面无波澜:“这个王冰凝被李建元救了之后呢,一直生活在李家吗?”

“不是,她进了一家绣坊做了绣娘,那家绣坊叫什么来着……对了,叫玲珑绣坊。”

“玲珑绣坊?”朱希孝心中一凛:“李建元救下她是哪一年的事,还有,你确定她是土生土长的堕户村人吗?”

“我想想看,应该是……嘉靖三十五年深秋,至于她到底是不是真的堕户村人,卑职无法确定。可谁会头脑发昏说自己是贱民,就算户证、路引丢了到衙门补办不就行了,除非她是黑户或者逃犯、倭寇奸细……”王炜猛然间将眼晴瞪得如铜铃一般:“大人,您怀疑白天对您投毒的那老板娘就是王冰凝易容乔装的?这么大的事……这王冰凝和李太医家关系非常亲密,特别是和李姑娘,二人跟亲姐妹一般。您还是去问问李姑娘,她知道的肯定更多一些。”

“她还是个孩子,身边的人突然成了刺杀朝廷命官的嫌疑犯,会吓着她的,况且,她白天已然吓得不轻。”朱希孝神色淡然,良久,才道:“陆指挥使已是病入膏肓,想在临终之前亲手为儿子捕一对聘雁,再猎些野雉,亲自为女儿挑选凤冠上的雉羽。所以,三日后,陆指挥使会到西郊阳台山行猎。”

王炜略略一顿:“卑职明白,明日日落之前,此消息定能落入有心之人的耳中。”

直至王炜掩门离去,朱希孝才眉头深锁着斜靠在椅子上。“堕户村”这个地名仿佛成了打开他关锁着心事闸门的一把钥匙,许多的声音和画面一齐涌上脑海,他的头几乎疼炸了——

“嘉靖三十四年,在浙江巡视东南防倭事宜的工部侍郎赵文华上了一道弹劾折子,导致嘉靖帝大怒。天子发怒的最终结果——一道朱批、三条千古忠魂:闽浙总督张经、浙江巡抚李天宠,还有被严嵩偷偷加上的那个自己一想到就犹如一座冰山或一个火球更在胸腔的名字——杨继盛!他深知张总督难逃此劫,便主动揽下了逮捕的工作。此举的目的除了让这位忠君爱国的封疆大吏可以少受些折辱外,还希望竭尽所能护其妻小周全。张夫人悲愤自尽。在他暗中安排之下,张家小姐在被送入南京教坊司前夕顺利‘逃脱’,搭着‘顺风马车’一路跑到湖州堕户村。之后,他曾派人到堕户村探望张家小姐,得到的消息却是她只住了没几个月便不知所踪。”

朱希孝揉了揉太阳穴,起身在屋里来回踱步——张小姐消失的第二年,王冰凝出现在浙江。她是玲珑绣坊的人,是狼道的人,狼道潜入京城的目的是严家和陆家,而她对亲手逮捕自己父亲的人亦是杀意满满。白天,正是因自己对心爱女孩一个宠溺的小动作,和她们二人之间的情份,救了自己一命。可她怎么会勾结上倭寇呢,莫非是在她消失的那段时间?

突然,他自嘲的一笑:“看来真是手上沾的血太多了,这疑心病都能连点成线的编故事了,都将张小姐、王冰凝和行刺的老板娘联想成一个人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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