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第2/2页)
他喝了一口,“姐姐、文月你们快些,我想再近些看。”
小脚跳了跳,催促他们。
那水刚进了手,林莞的手便腾起了红,她赶紧缩了回来,又担心他们看见了,会担心,趁一个心系佛台,一个低头饮水的缝隙,她便示意自己喝过了。
近了高台,那乐声越发地清晰,林莞现在也能清楚地见那台上的一举一动。
并也听见那禅师在问众生何苦,为众人系佛缘解迷津。在她身旁的人皆举了手问,文月说,“小主子,我们如果不举手,是不是显得不合群?”于是,她们也举了,想着也不一定能问到她们。
而他们衣着颜色与他人不同,禅师一眼便见了,笑着含意问,“何苦?”
她摇摇头,似乎要启唇,可是哑哑无声。
文月看着恍惚,以为喝下了佛水,有了佛迹,忍不住地带着期待,可大师又问了句,而她的小主子张了嘴,只听见啊啊的嘶哑声,一句也说不出来,旁边的人顿时开悟,“是个哑巴。”
她越发地紧张,捂着喉咙,还是想要努力,可还是徒劳无功,文月和林纶并没帮她,反而看着她,带着希望的眼神看着她,似乎带着她来,就是想让她喝下浴佛水,想治好她的哑症。
林莞听着周围的声音,陷入一片虚空中,略无力也焦灼。
而坛上不知谁说了一句,“别为难一个哑子了,问其他人吧。”
“贵国的佛法还分哑子与其他人?佛说众生平等,怎么不听听她如何表达她的苦,难道就这么任由着信众无法走出迷津。”
佛诞日,也邀来了各国的使节,此时说话的便是新朝的来使。
原本才松了口气,没人注意林莞了,可这话又将注意力放在了她身上,林纶和文月互相看了一眼,知道佛水对她也无用,治不好她的哑症,对坛上的人说,“姐姐的苦,便是病症难治的苦,佛水甘草清甜,可却也无法治好她的病症。但,我相信有一天,姐姐会好的,佛总会看到她的。”说完,转而安慰林莞,让她呼吸深些,不要勉强自己。小小的手抚着背安慰着。
那新朝来使,说,“佛也治不好,那信佛何用?”
台下一片哗然,这来使明显是故意因此挑衅佛教古国的威严,几名皇族已经站了起来,“身体之苦皆因前世所累,浮生若梦,若佛在心中,此苦何惧。”
“那不就是发白日梦才能治吗?”
“你!”
“佛国佛国,有了佛才有了国,难道你们不是如此?佛行先,国而后,那么她区区病症想必在佛祖的庇佑下不出多少时日便能痊愈吧。”他话里有陷阱,可明明地却是将国家教义辱骂了一番。
众已纷乱,纷纷而怒,让他滚下佛坛。
“我朝派我来此,便是观佛迹,怕是要失望而归了。”说完,他默默地走下台阶,嚣张含笑意。
这应了不是,不应也不是,本国的太子为首看了自己的权臣,此间有人便说,“佛是信仰,解的是心魔。病痛有因心起有因障起,你以偏概全,将我国尊佛之俗贬为地上污泥,倒不如原那京府尊卑豁然。”
听见了原朝的地理名讳,他停下了脚步,回身颔首道歉,态度却不诚恳,“冒犯了贵国,是我的错,可听了他的意思,怎么像是我朝的错了呢?”
就是挑拨事端的!太子站了起身,拂袖而怒。
因为一个哑女而发展到这样的境地,他怒而看向坛下的三人,期间有人站了起身,褐瞳,冷冷儿说,“杀生、偷盗、邪淫、妄语、两舌、恶口、绮语、贪欲、瞋恚、邪见,恶业十项,您却占了不下五项,有何信可言,您不也信萨满,那家中父亲病重为何不用巫,而遍寻医术?”
“你胡说什么?难道见说不过,便开始污蔑了。”
他旁边的人也站了起身,悠悠而道,递上木简于太子,“料着你来,肯定都不怀好意,这存心的针对,又是以医为借口,挑起两国事端。医药为世法,与佛法皆可两者兼施,相辅而成,您自己用着自家的信仰又用医,那是不是也是在发着白日梦治病呢。”
那人听了,收敛了笑意,严肃了脸面。
太子看了那木简,说,“原来是个表里不一的人,虽来使不能定罪,但遣你出国却是轻而易举的。”说完便喊了人,轰他下坛出去。
随后,太子望了一眼那争执的来源,他认得身旁的小公子是林堂之子,便按下不表,说,“姑娘能出现在这,也是种缘分,那这哑症看看也无妨。”
清目之人跪下说,“太子慈心。”
“便交由你去办了。”
“是。”
收回了那边的目光。
“没想到那两个讨厌鬼厉害,能反转了局面,甚至还要帮姐姐治哑症。”林纶想想,有句成语叫什么来着,啊对了,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他正要说那句俗语,额间便被林莞点了指腹,似乎在指责他。
可他才不管呢,只要林莞能康复,哪怕被责罚了,那也是值得的。
林莞无奈笑,见台上的人走进了她,蹲在台沿上,居高临下,说,“姑娘,可有福了。”笑意盈盈,也没问过她任何意见,便让人记下她的住处、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