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寐承秋 (第2/2页)
“送来了什么？”
“是，是熊掌和熊皮”下人胆战心惊地回禀道。
“岂有此理，他这是什么意思？”寐承宇气得桌上的茶杯推碎了一地。
“犯不着跟下人生气”“先下去将东西收起来吧”凌清秋不紧不慢地对下人说道。
“二皇子不必着急上火，这寐承昊怀疑是你下的圈套，可是那又如何，他没有证据，二皇子不必紧张”清秋说道。
“没想到这样一只庞然大物也伤不了他”寐承宇恨恨地说道。
“这事就暂且先放一放”“臣听说，明日早朝，皇上要派人出兵珂国，还听说，皇上欲派大皇子带兵大战珂国，这是绝好的机会”冷清秋说道。
“你说的可是真的”寐承宇一转刚才愤恨的样子，“如此，那便通知下去，明日一力举荐大哥，前往珂国”寐承宇不由地露出了一丝邪魅的笑。
皇上果真日渐憔悴了，两鬓已然有了白发，才四十出头的他，看起来竟像六十多岁那般老态龙钟了。
“大臣皆已到齐”李公公向皇上禀报道。
皇上瞅着眼下他的臣子们，这些让他又爱又恨的臣子们，他久久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说些什么，他当真是觉得累了，他坐在上面，看着这些臣子们，他们表面上每一个都毕恭毕敬，实际上，他们会为了自己利益不择手段。
大臣们惶恐地站在大殿内，等待皇上发话，大臣们心思各异，正想着今天早朝要怎么打成自己的如意算盘。他们有些在揣度皇上的心思，有些想着如何举荐自己人，也有些是真的在为寐国担忧。二皇子在打量，大皇子怎么还未上朝，而三皇子则在打量皇上，才几日不见他的皇阿玛，他越来越憔悴了。
“众卿有奏即报”皇上的话语苍老而缓慢。
“禀皇上，昨日，覃将军六百里加急，珂国犯我疆土，连占我国两座城池，已将我军战士逼退至燕城，燕城一旦失守，后果将不堪设想，皇上，必须得增派人马，前往燕城”索大人说道。
“索大人认为谁前往燕城更为合适？”他昨日思虑许久，始终没有想到合适的人选，寐国近些年重文轻武，文人骚客极多，但是若想找出一个文韬武略的人来，难上加难，近些年，从前的老将军老的老，病的病，已不能再上战场了。““老臣思虑许久，未想到合适的人选，不知其他大臣有何建议”索大人道。
“大皇子怎么没来上朝？”陈国忠大人问道。
“大皇子昨日在猎场遇到了黑熊，一番搏斗之后，昨日夜里竟发起了高烧，呕吐不止，现在还未醒来”
这寐承昊可真会装，明明昨日毫发无伤，肯定是听说了皇上欲派他前往燕城，装起病来，寐承宇不由地在心里骂寐承昊狡猾。
“禀皇上，老臣有一人选，梁老将军之子，梁维清从小跟梁老将军习武，还曾跟梁老将军外出游历，所识所知甚广，不知道此人是否合适”
“禀皇上，老臣觉得庞老将军之子庞吴奎，胆大心细，武艺高强，且年轻力壮，庞老将军更是将自己的毕生所学全教给了他这个儿子，梁维清虽然所识甚广，但是听说他习武是为了强身健体，因为他从小身子羸弱，老臣认为，庞吴奎与之相比更为合适”李国瑞李大人说道。
“老臣以为，李大人所说极是，我认为庞吴奎比梁维清更合适”沈一白沈大人道。
“禀陛下，臣听说，庞吴奎为人暴戾，性子极冲，且平时在外惹出不少事端，臣认为此人不妥当”许祥锡大人说道。
大殿内大臣们各抒己见，一时间朝堂闹哄哄的，却始终定不下人选来，皇上也不由地头疼。
“老臣有一人选”索大人猛然想起，夫人曾在他面前提过这个人，他也曾派人打听过，确实像夫人所说，“古老将军之子古扬，能担此大任”
朝堂内顿时鸦雀无声。
“古扬虽为人放荡，但是娶林家千金后，便收敛了不少，老臣听说，他每日习武，从不懈怠，武艺了得。如此勤学苦练之人，想必不会差到哪里去。”
“古扬？”皇帝想起了他，古妃临终前唯一见的人，古妃只求他保古扬安宁，却没为他谋差事。皇帝突然想起他来，他眼神利炯，高大却不是莽夫一类的气概，他想起来了，他的爱妃，是有这么一个弟弟来着，他有点责怪自己，这许多年都没想起他来，只道爱妃的双亲已去，没成想还有个弟弟，他的精神提起来不少，他可用就最好了。
“万万不可，臣听说古扬为人放荡，整日与众多公子混迹酒楼，花船等地，名声极坏，若用他，必不能服众”沈一白大人道。
“古扬自娶我三儿后，已一改从前作风，皇上明鉴”林大人说道。
“此次燕城战事吃紧，带兵之人一定要慎重，一旦燕城失守，恐危及我朝呀皇上”李大人说道。
“皇上，老臣认为，此次前往燕城，最能鼓舞士气的就是皇子亲征，如今大皇子身子不适，那便只有二皇子能担此大任了”许大人道。
“老臣认为许大人说得有理”众大臣附议道。
该死的，寐承宇没想到是这个局面，竟然被寐承昊反将了一军，他只能面笑肉不笑地对着他的皇阿玛。
“众位大臣认为如何？”皇帝发问。
“老臣认为，现在大皇子身子不适，二皇子又前往燕城，万一”
“你是怕孤驾崩，这皇位就归承昊了吧？”
众大臣齐齐跪下，着实被皇帝吓着了，所有人都未曾料到皇帝会说出这样的话。
“孩儿愿意带兵前往燕城”三皇子寐承秋跪下说道。
众大臣又是一惊，这三皇子的母亲本就是珂国人，三皇子有一半是珂国血统，如今，他带兵前往燕城，一旦反戈，这寐国，可就成了珂国的天下。
但是众大臣已不敢再发声，只等着皇上发话。
“儿臣，愿立下军令状，不收复燕城，誓不回朝”三皇子深知，众大臣不会信任他，皇阿玛也会对他有所猜忌，但是，他已下定决心。
皇帝坐直了身子，看着眼前这个他从未思量过的儿子，他之前一直在承昊承宇之间做选择，他从未考虑过承秋，战事吃紧，一个装病，一个默不吭声，已经让他大失所望。如今，承秋主动要求前往燕城，倒让他有了些许安慰。他现在看着承秋，觉得他像极了他年轻时候的那股子劲，但同时他又与所有人一样，在衡量寐承秋带兵出战的后果，尽管此刻的他已经厌倦了朝臣，厌倦了那些规章制度，厌倦了这一成不变的日子，但他终归不想让寐国断送在自己手里，哪怕万分之一的可能，他都不能不思量，他不能让寐国的百姓身陷囹圄。
整个朝堂许久鸦雀无声，朝臣们无不屏息相听。
“此事，明日再议，还有何事奏报”。皇上显然不愿朝臣再在朝上争吵。
“皇上，此事需尽快定夺，迟一日，后果不堪设想啊”
皇上拂袖而去。
这些大臣，总是以朝以忠的名义“命令”他，“逼迫”他。
夜里，寐承秋接到传唤，即刻觐见。
几乎与此同时，古扬也接到传唤，即刻进宫。
“秋儿，孤命你，即刻带兵前往燕城，若不能击退珂国，你也不要回来了”
“儿臣领命”寐承秋退了出去。
寐承秋头也不回地往前走，直到要迈出宫门，他才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这座金碧辉煌的皇宫，它是如此地气派威严，集天下权力一体，只是，不知等他归来，还有无机会。
皇上看着跪在地上的古扬，思念之情油然而生，他最爱的人的弟弟，她临终前最后要求见的人，她只求他保他安宁，并不为他求取功名利禄，想不到索爱卿竟然在朝堂上举荐了他，连秋儿也认为此人文韬武略精通，值得一用。
“你此番前去，孤有要事嘱托于你”
“谢皇上信任，古扬将万死不辞，完成皇上重托”
“你知道，秋儿与珂国的渊源不小，此次他自荐带兵出城，立下军马令，孤思量许久，认为他是最适合的人选，但是孤不能完全信任任何人，哪怕是自己的儿子，所以，你必须得防范他的谋逆之心，一旦发现问题，差人来信，必要时不必手软，切不可将寐国这万千百姓置于火海之中”
“臣，领命”
圣旨来得突然。战事吃紧，一刻也不容耽搁。
“我可否和你一同前去？”我问古扬。
“什么”古扬吃了一惊，“你知道，军营不允许女子出入”
“我知道，我可以扮成男子，在你身侧”
“不行，战争不是儿戏，而且你若是跟着我，会分散我的注意力，到时候恐怕我顾你不及”
“不是有冷执在吗”
“不行，这回你得听我的”
古扬如此坚决，我也不好再央求他。
“嗯，那我不跟着去便是了”我替他整理了一下着装，穿上这身军装，他看起来更加英俊了。
唔，古扬突如其来的吻吓我无法动弹，我受到惊吓地睁大眼睛看着他，他的亲吻很生涩，但是很霸道。
“等我回来”古扬搂着我耳语，我感到我的耳朵和脸十分灼热。
我自是不担心他的，他熟读兵书，这些年武功也一直没荒废，我甚至觉得，这场仗来的正是时候。听说三皇子亲自领兵离寐，他一旦离寐，大皇子和二皇子的争权之势，怕是愈演愈烈。
“保护好她”
冷执从不回应古扬这种多余的嘱咐。
有冷执在，古扬不用担心她的安危，他回头看了一眼他的府邸，毅然离去。
古扬赶去北城门与三皇子会合。
“三殿下，古扬来迟，请恕罪”古扬跪在寐承秋的马前，他已经快马加鞭，没想到还是比他晚来一步。
“不打紧，家有娇妻，自是要温存宽慰的，若我有若你娇妻，恐怕还不舍得离去呢”寐承秋说毕笑起来，继而又极其严肃道，“不过，出了这道门，你需得斩断你那些儿女情长，将你的身与心都悉数交给我，如何？”
“臣，任凭三皇子差遣，万死不辞”
“出发！”寐承秋一声令下，城门打开，数万兵将队伍浩浩荡荡北上。
听说大皇子已经痊愈了。
二皇子因受了大皇子的反间，大皇子受了二皇子下的毒手，两人的争战更为激烈，二皇子的生母皇后与大皇子的生母瑜贵妃也开始在明面上较量。
我终日与老太太为伍，除了行动不便，她越发地精神了，她是一点儿也不担心他的孙儿，对他孙儿太过自信，她反而觉得，他的孙儿终于有出息了。
“扬儿可有消息，可有书信回来”
“战事吃紧，他难以分身，别说消息，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他能活着回来就行”
“扬儿一身本事好本事，定能安然回来的，我相信我的孙儿，你也得相信你的夫君”
“当然，如此男儿，当精忠卫国，彰显大男儿本事”
古扬已离寐一个多月，毫无消息，如今就要立夏了，天气渐渐热起来。
大皇子和二皇子在皇城里，表面上相安无事，背地里却在暗潮云涌，皇子的身子听说一天比一天差了。
皇后在这个节骨眼上，为二皇子谋了一门亲事，那新娘竟是索家千金，不知道那丫头会是什么样的姿态，依她那性子，若不是她意中人，哪怕是要给皇上当妃子她也会不乐意抗争到底。
今日安排妥当府里事宜，我动身前往索府，探望一下所夫人，顺便看看索敏那丫头。
“你今儿怎么得空？”她见到我似乎颇为惊讶。
“敏儿”索夫人嗔道，眼神里既嗔怪又有所宠溺。
“我来探望索夫人，顺便来看看妹妹”
“我怎么觉着你是专程来看我的呢，是不是听说我要与二皇子成亲，担心我想不开，如同你曾经一般，逃跑轻生？”赫敏说话还是这么直接，在这古代，直性子的女子不多，总算不用拐弯抹角地说话。
“那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咯？”
“你不也认了命？我是想寻我的意中人，可我还未寻着，就已经没有机会了，不嫁又能如何，二皇子名声总不如古扬那般差吧，嗯，我是说从前，不如他从前那般差”她一副说错话的表情，急忙掩饰，怕我怪罪。
“夫君从前处世为人确实稍欠妥当，这没错，你说我又不会生气，你不必紧张掩饰”
“既然都是要嫁，嫁给二皇子，总比嫁其他人强，说不定日后我会成为皇后呢”赫敏不加掩饰地说道。
“敏儿，祸从口出，你这是犯大忌，传出去是要杀头的”索夫人在一旁听得心惊胆战，如今皇位之争，还未分出上下，大皇子的势力并不弱，万一大皇子上位，那二皇子必定成为皇位的垫脚石，到时候她的敏儿也会受牵连，索夫人并不像让她的敏儿冒这个险，但是皇命难违，她也只能看着她的敏儿一步步走进那如狼似虎的皇家。
“你需谨言慎行，不然会遭遇杀身之祸，杀的可不是你一人，还有可能连累二皇子还有索氏一族，往后万万不可说这种话”我叮嘱她。
“娘亲，姐姐，你们说的我都懂，我只不过仗着你们在我面前，我才这么肆无忌惮，往后的我，可能每说一句话，每走一步路，都得想个百八十遍的才能说才能走，是也不是？”
赫敏是个很聪慧的孩子，她懂得嫁给皇子意味着什么，只是，她还不知道前方的路，究竟有多险阻。
索夫人不由得把她抱在了怀里，心疼她的女儿，就如同我的阿娘从前心疼我一样。
若不是索大人极力推荐古扬，古扬不会有此机会，也是多亏了索夫人，老太太当初让我想办法在索夫人面前寻找机会，真是对极了。
除了寐承宇，寐承昊和寐承秋第二天的婚事也传了出来，皇上分别为寐承昊寐承秋旨了沈一白沈大人的千金沈柔、安义史安大人的千金安如岚。
传闻安如岚不仅貌美，且端庄大体，他的父亲对她的管教极为严厉，女人的活计她样样精通。他的父亲安义史在朝中势力不小，但因为他只效忠皇上，不参与皇子的夺权之势，被排挤在外，但他一直受到皇上的重视。
说起寐承秋，我倒觉得，这个女子倒是与他十分般配，寐承秋有勇有谋，如这次能收复燕城，皇位争夺他不是没有可能，而安如岚是那种能够助他一臂之力的女子，是那种能够妥帖地料理家事，对丈夫体贴入微，善待妾侍的女子，比起赫敏的直性子，安如岚可能更适合生存在皇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