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修改中 (第2/2页)
阿刀支支吾吾的不敢应对。
皮梦君又问:“近日,又闻他获得一个宝贝,叫‘噬魂手镯’,这个我也喜欢。”
阿刀心想:没想到这老太婆趁火打劫的本领比我还强。
皮梦君冷笑一声说:“孩子,别瞎想,你心里头想什么我似乎能听见,你喊我什么来着?老太婆是不是?”
阿刀那里敢回答,一味只顾着磕头,生怕小命不保。
皮梦君说:“苏瑜这个大哥是怎么当的,自个用膝盖来办事就算了,怎能调教下人们都像他那个怂样,都怪我没有好好教他。”说罢忍俊不禁地偷笑了。
“小孩子,带我去‘拜见’你们的大当家。”
“是。”
临时洞府内,苏瑜打了个喷嚏,鲁灿说:“大当家怎么啦?是不是嫂夫人不在晚上着凉了?”
苏瑜说:“少废话!来!”
鲁灿说:“大当家看好呐,小的来咧!”他摆开马步弯下腰,大喝一声冲上前来,双手搭在苏瑜身上一甩,直接将他摔倒在地。苏寨主躺在地上拍了额头一下,说:“这什么回事,我力气怎么好像小了,奇了怪的,不行!再来。”
鲁灿笑说:“这个与大当家无关,兴许是小的力气大,侥幸得手罢了。”苏瑜站起身来拍拍衣服说:“小子蹬鼻子上脸了,我苏瑜打摔跤由小到大还没怕过谁,好!这回我可不会让着你。”他走上前来抱着铁臂穿山鼠,缠斗了没几下功夫他又被摔倒在地,看热闹的小妖们个个是喝倒彩,他说:“你们这帮畜生干嘛了?我好歹是你们当家的,来!看我怎么收拾他。”说罢又想冲过去再斗一把。
“军师,哪里来的妞嗄,生得好秀气,叫什么名呀?”
“哇!你看那身材、那脸蛋,还有胸前那一对……”
“那对拳头!滚你王八犊子,对小姑娘怎能这般无状。”
“哎呦呦……不得了呀,那个词叫什么来着?”
“尤物。”
“对、对、对!就是个尤物。”
“尤物个啥呀,我看是个大脸盘,很能生娃的大脸盘。”
众小妖一拥而上围着皮梦君,一个个如狼似虎般打量着她,阿刀厉声呵斥道:“你们干嘛?不要命啦?通通给我滚一边去!”
没等众小妖做任何反应,一眨眼功夫全都变成了石头,皮梦君说:“好有闲情呀苏寨主,怎么见着我了都不来施礼?怕是长本事了,不认我这个师叔咯。”
鲁灿瞧着同伴被石化,着急地上前理论,说:“哪里来的?敢在这撒野……”他话没说完又变成了石头。阿刀满脸难受的说:“前辈这……”
皮梦君淡淡地说:“你们当家的都没说啥,你怎就来说我呢?”
这些个变化来得太快,苏瑜还没来得及反应,洞府内的小妖几乎都变作石头。他心头一颤,满脸堆着委屈跪行到师叔面前。
“苏瑜拜见师叔,有失远迎,万望恕罪。”
皮梦君说:“我说什么来着,尽是些靠膝头办事的货,没出息。”
苏瑜问:“兄弟怎么回事,你们五个一起去,怎就你一个回来?”阿刀站在老妖婆身后拼命地使眼色,可苏寨主没有会意一脸狐疑地望着他。
“看他作甚?你的那些下人在我那边。”皮梦君找了块青石坐下,翘着脚抽了口烟,半响才说:“苏大当家给我说说,你这次回来想要干嘛?”
阿刀说:“禀前辈,我大哥绝无恶意……”
皮梦君淡淡地说:“这儿那有你说话的份。”
“当家的!救我!救……”
苏瑜眼睁睁地望着阿刀变成石头,连半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皮梦君说:“好啦,现在没人打扰了,可以给我个说法了没?”
苏瑜正想开口解释,忽然感觉心脏剧痛传来,一下子便倒在地上,全是上下不由自主地抽搐,嘴里勉强地说:“师叔,我……我错……饶……”
皮梦君秀眉一皱,自己没使法术,那厮怎就这般模样,回头看时见苏婆婆慢步走进洞府,她打趣地说:“‘潜心大王’呀,瞧瞧!你娘来看你咯。”
苏婆婆走到苏瑜面前,冷眼瞅着这个不肖子,一言不发。
“大王,您瞧,什么才叫礼。”皮梦君装模作样地朝师姐施礼,说:“梦君给师姐请安,愿师姐老人家安康。”
苏婆婆瞄了师妹一眼,说:“你成心寒掺我是不是?”
皮梦君一下便来劲,说:“老不死的,我好歹是个黄花闺女,你儿子半夜偷偷摸进我家,幸亏当时我不在,不然……哼!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苏婆婆说:“今日我不想与你废话。”
皮梦君说:“唉哟,生气咯,没得玩呐。”
苏婆婆厉声问道:“苏瑜我问你,回来作甚?”
皮梦君说:“我当初怎么说的,叫你别捡他回来,让他在外头饿死得了,你却不听。要是那会儿听我的,今日还要跟他动气么?”
苏婆婆斩钉截铁的说:“这儿没你的事!”
“如此甚好,我先行告退,省得说我妨碍你母子重逢。”皮梦君说:“对了,您老罚归罚,别弄死了,他还欠我医药费咧。”
山上,苏芧正带着励仲卿在修炼。
她开始适应他的笨拙。
他渐渐了解怎样与她沟通。
两个练过净心咒,苏芧说:“休息一会儿练拳脚。”励小笨“哦”了一声自个坐到一边,小芋飞上前来着急地说:“混账,赶紧给芧芧取点水来喝。”那傻子说:“芋头,你怎么老是喊我作‘混账’,我欠你呀?”
“对!你就是欠我的,笨蛋。”小芋说:“瞪我干嘛!取水去。”
励仲卿正要动身,苏芧立马说:“不用。”那傻子刚站起身又坐了回去,小芋似乎有些生气地说:“怎么又坐下来?取水、取水!”仲卿无奈地答:“她自己说不用的。”
“她还说过让你去死,笨!”说罢小芋飞到苏芧身边。
休息片刻,他们又开始练功。
“谁!”
坐在树上的竹老头说:“芧儿别冲动,是我。”他要是迟些开口,苏芧可能一脚踢个石头上去。
励仲卿心想:竹老爹?卖酒的老头?他的声音很熟悉,喔,昨晚教我的是他,难道他用的是“千里传音”?没想到他是这样的高人。
小芋飞了过去面对面地问竹老头说:“你要干嘛?”
励小笨轻声地说:“关你屁事。”小芋说:“我是帮你的,你竟敢说关我屁事,不理你、不理你了,哼!”那傻子学着古人的礼节上前抱拳说:“请问前辈有何贵干?”
“他还能有啥贵干,偷看呗,来很久了。”小芋飞到苏芧面前说:“芧芧,我说得没错对吧?”芧儿微笑,励仲卿在没有变身的情况下感官与常人无异,他说:“来很久你不说。”
“干嘛要跟你说。”小芋飞到苏芧身后,说:“芧芧,他欺负我呀。”
竹老头笑了一下,抚着胡子说:“老夫是来了一阵子,只是不想打扰你们,芧儿不介意吧?”
苏芧说:“没事。”
竹老头笑着说:“小兄弟几天不见长进不少嗄。此前不是让你过来找我么,怎就不来呢?”
励仲卿尴尬地说:“忘了。”
小芋打趣地说:“‘混账’用屁股去想问题的,当然不会记住。”
竹老头说:“不打紧。”
励仲卿问:“前辈昨晚帮我的可是您?”竹老头笑而不语。小芋与芧儿一脸茫然。那傻子又问:“找我有什么事?”
老头摆摆手说:“没事、没事,嗯!就是……你们练,不用理我。”
苏芧说:“开始吧。”
励小笨有些扭捏地说:“这个……”
小芋说:“你害羞么?又不是个女的,混账。”
苏芧念口诀,令励仲卿跟着口诀出拳,这让他再次想起昨晚竹老头提点他时的情况,想着想着就走神了。
“其静若何,松生空谷。其艳若何,霞映澄塘。其文若何,龙游曲沼。”苏芧念了许多,那冤家却没有丝毫动静,她脸色一变厉声说道:“姓励的你发什么呆。”那厮被某人一喝吓得魂魄都要飞出来,他挠着头说:“不好意思,我感觉好像哪里不对似的。”芧儿一心一意地教他,没成想被他挑剔,心中着实有些难受,她强忍心中不快连忙说道:“那有什么不对,之前每天都这样练,你是不是又想着偷懒。”
竹老头说:“等等,让老夫说一句如何?”
苏芧说:“您老人家请讲。”
竹老头一下从树上跳了下来,身手像个小伙子一般,他说:“只因他是个男的。”
“什么?”小芋跟励仲卿异口同声地说。那傻子心想:练武亦要分男女?真个是一百岁不死亦有新闻。
“别急,听老夫娓娓道来。”竹老头拿出葫芦喝了口酒,不紧不慢地说:“苏姑娘的这套拳法只适合女人,不适合男人,小兄弟你能如此快察觉不妥,可见你也不算笨。”
励仲卿望着苏芧一脸茫然地说:“苏姑娘?”
小芋笑说:“笨!老头说的‘苏姑娘’是苏婆婆,不是芧芧。”
竹老爹微笑点头。
苏芧急着问:“什么只适合女人,我哥也这么练,怎么就没感觉不妥之处,请您指点一二。”
竹老头说:“你们的这套拳表面上看是精妙,实则是迅捷有余,刚猛不足,如若不配合暗器或法术一块使用,难以发挥出优势。尤其是男人学了,顶多能强身健体,作防身之用,与人过招想要克敌制胜、手到擒来的话那就难,要是面对一个体格或身材优于自个的对手,很有可能还要吃亏。”
励仲卿说:“难怪昨晚我会被那女魔头揍得跟孙子似的。”
“你才练几天,自己没学好别瞎说。”那套拳法出自苏芧家,她当然非常看重,她说:“这怎么可能,婆婆要是明知如此,为啥不直说呢?”
“那就证明她压根不想教你们武功。”竹老头说:“其实,她心是好的,希望你们能安安稳稳地生活,别争强好胜,所以才没将这些道道告诉你们。”
“这个我知道。”苏芧仔细思量,发现竹老爹言之有理,亦明白养母的用心良苦。励仲卿说:“听竹老爹这么说应该是位武林高手,可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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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教一下我们。”
竹老头说:“这个嘛……”
“哥哥支吾什么,小伙子想跟您学艺,您该高兴才对,不是吗?”瞧着皮梦君笑意盈盈地走来,竹老头慌慌张张地抱拳说:“老夫先行告退。”老妖婆轻轻地撩了一下额前的秀发,柔声地说:“哥哥怎么见到我像见鬼似的,这么着急要上哪呀?我又不吃人,慌什么?”
竹老头将目光移到一边,似乎有些心虚地说:“我店里有事,得回去照看。”
皮梦君说:“蒙谁呢?”
竹老头满脸堆笑地说:“蒙谁都不敢蒙您,告辞。”他准备开溜之际,皮梦君微笑着一把抓住他的手,表情动作像少女遇着情郎一般,说:“哥哥好偏心,管师姐称作‘苏姑娘’,我呢?”
励、苏两个一怔,别说励仲卿,就连苏芧也没有见过师叔这般模样。
竹老头欲要挣脱却不敢使劲,尴尬地说:“妹子,今天饶了我吧。”
“芧儿是我的后生小辈,这厮胆小,眼下亦没有他人,怕啥呀?”皮梦君撒娇说:“人家回来好些天了,哥哥都不来看我一眼,要人家怎么饶你。”此话一出,励仲卿与苏芧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小芋捂着眼睛躲得远远的,似乎怕被灭口一般。竹老头三番几次想挣脱,皮梦君硬是拉着他不让他走,她娇媚地说:“先给我说句好听的。”
竹老头一脸无奈支吾半天才说:“梦君。”
“诶。”
“妹子,我都一把年纪了,孙女都那么大了,您就别戏弄我好不好。”
“哥哥这是哪里话,我每天晚上还惦记着你当年那个玉树临风、英俊潇洒的模样,只要一想起你,我就会笑。只可惜当年你看上了师姐,没看中我……”
“往事如烟,妹子您还想着干嘛?”
“即使我忘了自己,我也不想忘了你。”皮梦君说着伸出手指欲往竹老头胸口点出。老头无言以对,挡也不是,避也不是,更别说伸手去拨开,只怕一碰到她,那老妖婆不知会说些什么话来。
皮梦君接着说:“要不你使个法,变回从前的模样让我瞧瞧,好让我……”
竹老头轻叹一声。
皮梦君笑着说:“今天哥哥要是不愿与我叙旧,不如帮我一把,教一下这‘小两口’。”说罢她松开了手。
竹老头打量着皮梦君好一阵子才说:“说到拳脚功夫,有妹子您在,那有我说话的份。”
皮梦君说:“哥哥你这话可就不对了,我那三脚猫功夫,怎敢与你的‘降魔伏妖拳’比呢?”
竹老头说:“说来说去妹子您还是怪我刚才多嘴。”
“我哪敢。”
竹老头抱拳道:“老夫失言,多有得罪,请您海涵。告辞!”说罢转身离去。
等老人走远,皮梦君又恢复往常那种冷淡,说:“糟老头子不就在道观里待了几年,学了点屁大的本事,居然敢在此啰啰嗦嗦的多管闲事,讨厌之极。”芧儿见师叔戏耍竹老头想笑又不敢笑。小芋却大胆地说:“老妖婆你才讨厌!”
励仲卿立即跪下说:“师叔,求你教我武功。”
“小鬼,别乱叫,谁是你师叔。”皮梦君说:“管好你们家的小淘气再说,要是我再听到他喊我老妖婆,你看我怎么治你!”此话出口吓得小芋落荒而逃,躲得远远的。
励仲卿望了一眼苏芧,说:“求你了。”芧儿目光微微一挪,故意不与他目光相接,只等师叔的意思。皮梦君心中暗笑,她说:“我问你,学武为什么?”
“强身健体,锄强扶弱,行侠仗义……”
皮梦君说:“别废话。”
“至少……”励仲卿本想说:至少可以保护自己喜欢的人。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皮梦君实在忍不住笑了一下,说:“小鬼,你干嘛?害羞?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芧儿,你知道他心里想说啥来着。”
苏芧有些冷漠地说:“他的事我不想知道。”
皮梦君说:“嗯,让我教你可以,得先问一下你的‘芧姐’同不同意。”
“师叔。”苏芧心头一热冲口而出地说了这两个字,似乎暴露了些什么。皮梦君笑着说:“好啦,你脸皮薄我不说就是。明天,我有事,休息一天,后天再过来。姓励的明天自己来找我,早点起来别睡过头了。”
“哦,知道。”
苏芧很不情愿地说:“怎么还让我带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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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梦君说:“除了你还有谁,你们家最闲的是你呀,再说了你借我东西这账还没跟你算,要不你现在给我租金,我就不用你带他。”苏芧面带为难之色地说:“师叔,芧儿那有钱。”老妖婆正色道:“没钱别跟我废话,听着,后天我会教你们点别的,可能会很辛苦,得有所准备,知道么?”
励仲卿笑着说:“谢谢师叔。”
“你们自己练,我回去有事。”皮梦君压根没有理会那个傻子说完便转身离去。回到家中,她写了一封信,解开了屋外两个小妖,说:“你俩过来。”
两个小妖走进屋里问:“美女,有啥吩咐,是不是要陪我等去吃酒?”
“靓妹,趁着刀哥不在,你啥都别管,陪哥俩去耍耍。”
皮梦君一手托着腮帮子,面无表情、两眼无神地望着门外,随后深深地吸了一口烟,朝两妖的脸上喷去,他们的瞳孔突然精光一闪,不约而同地给自己脸上打了个耳光,其中一个小妖问:“主人,还有什么吩咐?”
“拿着这封信,抬你们的兄弟到信里面写的地址,将信给一个姓俞的老头。”老妖婆的话音仍旧冰冷,她用两个手指夹着信递了过去。
小妖说:“主人,我等不认路。”
皮梦君用烟杆在信封面轻轻地点了一下,那封信立刻化作个纸鹤飞在半空,这小玩意儿的那双翅膀舞动时让空气中的粉尘变得闪闪发亮。她说:“她会带你们去。”说完便解开了韩世醪的石化。
两小妖抬着伤员朝医庐去了,完全没有理会被石化的阿利,像是陌路人一般。
等小妖走远,皮梦君在屋里轻叹一声,轻抚着脸蛋自言自语地说:“如今的小鬼真是没有一个正经。不过,这也怪不得他们,谁让我貌美如花、人见人爱呢?”
来到医庐,俞能全满脸怀疑地打量着两个小妖,问:“你们哪里来的?”
小妖不作回答像个木头雕塑那样。
纸鹤自行飞到俞能全的手中便化作一朵玫瑰,一阵花香随风而来,那气息浓而不俗、芬芳馥郁,沁人心脾。未几,花儿变回信件,遂发出皮梦君的声音说:“俞先生,看在师姐的脸上,麻烦你接收这个伤员。”郎中眉头一皱没好气地往屋内一指,说:“抬进来。”
两小妖依言而行。
俞能全拆开信封,内容如下:
俞先生
多年不见贵体可好?
小妹回谷多时,只恨男女有别未能登门造访实属无奈。
现有伤员一名,外伤很是严重,需悉心料理方可保性命无忧,奈何小妹医术有限,未及俞先生之万一,求先生予以援手,诊金稍后奉上。
有甚帮忙,尽可吩咐来人,无须客气。
皮梦君
这封信的字迹与苏婆婆的同样是工整秀气,只是皮梦君的字锋锐有力像一个英姿飒爽的江湖侠女,苏婆婆的字却是柔和圆润像一个斯文有礼的大家闺秀。
俞能全看完便将信件收入怀中,满心欢喜地帮伤员诊治。
当晚,月满星稀,微风送爽。
有两个姑娘趁着家人熟睡时,偷偷地从家里溜了出来朝着深山走去。她俩不是同住,却非常的有默契,几乎是同时出门,巧的是她俩皆是身手敏捷,行动迅速。陌生人见着或许会误会她俩是亲姐妹。
断崖前,轻烟淡雾缭绕。
那姑娘遥望对面,见云海中隐约露出一个个石墩,约有脸盆般大小,一共八个成直线分布。此地从前是一座石桥,因年久失修以致倒塌,如今只剩几个破败的桥墩在此,让这午夜的深山增添了几分神秘的色彩。姑娘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跃跳到石墩上,没几下功夫便轻巧地跳到对面。她回头一看会心一笑遂往山上跑去。
月夜下,山顶上。
怪石嶙峋,错落有致;苍松古柏,摇曳生姿。
一个身材娇小、玉容仙颜的女子站着。此情此景彷如诗画,实在别有一番滋味。
“师叔。”
“怎么现在才来?”那娇媚女子转过身来,原来是老妖婆皮梦君。那个翻山越岭赶来的姑娘正是苏芧。她气喘吁吁地说:“还不是依您吩咐,等大伙睡着了再过来。”见师侄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老妖婆亦没有责怪。她仰望着夜空,轻声地说:“这夜色好美。”
待芧儿缓过气来,皮梦君说:“要不是如此,我怕你那两位好妹妹会跟着来。你猜她俩知道后会不会真的怪我偏心。”苏芧没说话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眼神纯洁得像个小女孩。皮梦君微笑着问:“你摇头是啥意思?是你猜不着,还是她俩不会怪我?”芧儿微微低头不语。皮梦君柔声地说:“那你得好好努力,学成以后要好好的护着她们,甚至是整个山谷。”芧儿毫不犹豫地点头。
“那我们开始。”皮梦君脸色一转变得正正经经的,她伸手一指变出个石头人来。
“梦君姐!”
两女应声望去,来者是舒念如。她说:“在林子里我就感觉到前方有人,那时已然猜到是芧儿,要不是在断崖前耽误了一下,我想咱俩该是一起来到。”皮梦君浅浅一笑,说:“还以为你不来了。”芧儿有些不解地望着师叔。念如笑着说:“怎么会,您肯教我是我的福分。”皮梦君说:“你的身子还好吧?”念如说:“嗯,没啥大碍了,幸好有小芋。还得感谢梦君姐您抽空来我家看我。”由小到大师叔在芧儿心目中都是冰冷如霜、待人百般刁难的,从未见过她像今天这般温柔细心像个大姐姐一样。老妖婆虽然年事已高,但是她那与生俱来的天赋可保她青春常驻,跟芧儿、念如站在一起完全看不出是长辈反而像三姐妹。苏芧望着师叔微微一笑,就像看着养母苏婆婆那般。皮梦君跟念如说:“我哪有?你瞧。”那魁梧的石头人摇身一变亦化作老妖婆的模样。
“你们猜那个才是我?”两个老妖婆一模一样,要不是看着她变,怎能猜出个真假。芧儿、念如相视一笑,念如指着那个石头人变的老妖婆说:“这还用猜么?”岂料另一边的像似掉进水里一样,慢慢地融化直至变成泥土。皮梦君说:“舒儿,你要是真想跟我学点什么,从今往后就不能再喊我做梦君姐了,得跟芧儿一样。”舒念如上前抱拳乖巧地说:“师叔。”那神态跟芧儿今早的几乎一样。
三个姑娘同时笑了起来。
“你俩准备好没?”
“嗯。”
“随时可以开始。”
皮梦君慢步走出,伸手凭空一捻,雾气像片叶子般被摘下。她小脸蛋一鼓吹出一口气,很快就变出一个人来。那玩意儿有人的五官、四肢,长相虽然很是粗糙,但是仍可判断出是个男子。它浑身呈乳白色,穿着长裤,裸露上身,身材匀称,肩宽腰细。老妖婆用手指了指地上的枯枝落叶,空气人抱拳作揖点了点头,从嘴里喷出一股劲风将落叶卷起,未几便化作一个大草人来。这玩意儿全身呈黄褐色,亦有人的模样。它脑袋圆圆,肚腩亦是圆圆,看上去是憨态可掬的。老妖婆问:“知道为啥我要挑这儿教你们么?”两人思索片刻摇了摇头。老妖婆又将石头人变了出来,只是此次它手上多了两跟金属棒,有擀面杖那般大小,她说:“因为它手上那东西。”见两人疑惑不解,皮梦君说:“你俩可以上前观察。”
芧儿、念如观察了许久亦没有看出个所以然。皮梦君微笑一下,说:“你俩真是一个样的,都是喜欢武功不学法术,外人不知还以为是亲姐妹。”念如说:“师叔,我真没看出什么,您快点说嘛。”老妖婆用烟杆轻轻地敲了一下金属棒,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她说:“除了此地整个忘忧谷都没有这个东西。”
芧儿问:“此乃何意,请师叔明言。”
皮梦君思考了一下,吸了口烟,说:“比方说你让我变作别人的模样,我至少得见过她,不然我怎知她长啥样子。”芧儿忙问:“就是说地里没有铁的话就变不出铁来,对不?”皮梦君说:“可以这么说。要知道这些个法术不能凭空变化,必须有点实在的东西支持,除非是大罗神仙,不然修为再高亦是枉然,那就只是障眼法而已,不实在。”念如说:“千辛万苦才修炼得来的神通,最终却只能变个假的,那还有啥意思。”皮梦君说:“故此修仙炼法不只是看看书、打打坐那么简单。芍儿精于计算,喜爱经营却忽略练武,更别说下苦功炼这个。茉儿她身子虚弱,没有武术根基,娇滴滴的只会针黹、烹饪,倘若与人过招定必吃亏,能教会她逃跑已然不错。你俩不同,积极乐观,好动尚武又能吃苦耐劳,不然我亦不想多费心思于此。”
舒念如说:“师叔可真够老谋深算的。”
老妖婆不但没有生气,反而浅浅地笑着说:“你这张小嘴跟我年轻时真有两分像。”念如见芧儿偷笑,她说:“笑啥?”
“没啥,师叔夸你。”
“谢师叔。”
皮梦君点点头指了一下空气人。它先抱拳作揖,随后吹出一口气将落叶卷起变作一根长棍。老妖婆说:“看好咯。”空气人马步一开将长棍耍将起来,劲风随着招式变化将地上落叶吹起。两个姑娘仔细地观看,心中暗暗叫好。
半响,展示毕。
皮梦君接过长棍对姐妹俩说:“你俩谁先来?”
两个姑娘相视一笑,以千古流传下来的神圣仪式——剪刀石头布。三局两胜,分出先后。
舒念如故作嗔态道:“每回输的都是我,下次有机会一定让我先。”苏芧笑容灿烂地说:“下回再说。”老妖婆问:“好了没?”她深深地吸了口气走上前去,直接伸手一握将长棍接过,未等她走出一步长棍又变回了枯叶散落于地。
“师叔你该不是要戏弄我吧?”
“提气。”
芧儿闭目运气,待气走诸穴,再行尝试。这回长棍到手便觉一股暖流从掌心传来直通肺腑,她微微一笑,対师叔抱拳作揖。皮梦君说:“谨记要专心。”芧儿点头,立马将长棍耍将起来。
姐妹俩各练了数遍后,皮梦君将二人分开教导。她知晓她俩的天赋各异,有心让她们各展所长,遂将净心咒教念如,让她的灵力提高,以便她能随心所欲地释放雷霆一击。那三个元素人是苏芧的陪练,她让芧儿手提“落叶棍”蒙着眼立于元素人中间,以金属敲击声为号,芧儿要立刻判断声音的方位,以此训练她的感官。
“铛”的一声,苏芧应声出招,长棍迅猛地捅在大草人圆滚滚的肚子上,那玩意儿腰一挺,反作用力将对方震退数步。
皮梦君说:“你自己瞧瞧。”
苏芧扯开布条往地上一看,自己已经退到圈外,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望了师叔一眼,立马又将布条系上。
皮梦君说:“你的性子就是太急,记住,出招时不宜用力过猛。”原来老妖婆不单单让师侄听声辨位,还在地上画了个圆圈,好让她掌握力度分寸。那三个元素人不是傻愣般站着,它们有时还会躲开,即使苏芧有敏锐于常人的感官,可是在这种苛刻的条件下修炼亦属不易。
练了半个时辰,皮梦君让二人休息。姐妹俩趁机跟她请教一些练功的细节,老妖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悉心地教导她们。
闲谈了片刻,皮梦君将胭脂羽衣的事告诉了姐妹俩,又问起师侄凤舞彩霞散出炫光的细节,苏芧将那一晚的经过说了一遍,老妖婆感到有些意外,她微笑说:“有趣。要不是你误打误撞地使了出来,我怕是一辈子都不知那宝贝还有如此功效。”
舒念如问:“师叔,你不是说过当修为到达一定程度时,便可知道别人心中所想么?”
皮梦君答:“除个人修为以外,其实亦可通过法宝、符咒等等方式去达到目的。只是恩师赠予我那宝贝以来,我极少使用,从来不知有这个效果。我估摸着……”
“什么嘛?”舒念如着急地问。老妖婆望了芧儿一眼没有再说。念如察觉到她脸上的笑意,忙问芧儿说:“苏芧老实交代,我与你情同姐妹多年尚且不能心意相通,你到底跟那厮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怎会有如此怪事?”芧儿小嘴一撅,嗔道:“如姐怎说得我如此不堪,我不会跟那厮有任何瓜葛,哪怕真要看上谁亦不是他。”念如将双手摆在面前,十个手指弹琴般飞舞着,她一脸奸笑地说:“犯妇人苏芧!看来不严刑逼供你是不招的,看招!”芧儿一笑连忙跑开,她说:“师叔救救我,舒有弟疯了!”
皮梦君一手托着香腮,一手拿着烟杆,望着正在追逐打闹的姐妹俩,她轻叹一声说:“年轻真好呀。”
翌日,苏芧与舒念如一同前往竹继善家作客。继善请姐妹俩到房里聊天,亲自为她们奉茶,还吩咐仆人蒸好点心待客。
竹继善说:“芧儿,我回来这么久了也没见你过来看我,今天什么风将你吹来的。”
舒念如说:“姐姐有所不知,这段时间芧儿可忙咧。”
苏芧轻轻地推了一下舒念如示意她别说。
“我们三个情同姐妹有什么不可说的。”竹继善说:“是不是那个姓励的?”
舒念如用眼神示意,竹继善笑着问:“听说你往外面跑了一趟,难道就是为了他?那殷循怎么办,他不是从小到大都喜欢你么?”
苏芧说:“我是为了婆婆才冒险跑那一趟,不是为了情郎的。”
舒念如说:“这个我可以作证。”
竹继善说:“我说你俩胆子可真大,灵霄观是什么地方,能随随便便去的么?你们可知道在那些人类的眼里,妖怪不管好坏通通是孽障,像你们这样乱冲乱撞很是危险的。不过也幸亏你们跑了这一趟,不然这回外敌入侵可就伤亡惨重。”
舒念如说:“姐说得没错,那个伍媚到底什么来头,我从小到大也没见过力气这么大的女人,幸亏有小芋在,不然挨她一拳也不知要躺多久才能恢复。”
竹继善说:“别说那么多,先试试这茶。”
“挺香的。”
竹继善说:“这是我特意给你们俩个小吃货带回来的。”
苏芧与念如相视一笑,姐妹三喝茶聊天,说了些闲话。
竹继善问:“你们知道‘赏金猎人’么?”
舒念如说:“这伍媚跟赏金猎人有啥关系?”
“你们喝着茶听我慢慢说。”竹继善说:“赏金猎人是一群以杀妖取丹来换钱的人。这群人里什么货色都有,山贼、强盗、侠客与官兵,甚至还有些破落户组成的小团伙,各种各样,鱼龙混杂,复杂得很。据说他们还有一个排名榜,记录那些有名的‘猎人’。”
苏芧问:“伍媚在这些人眼中算是几等货色?”
“三甲不入的下品。”
苏芧与念如非常诧异,念如说:“那厮拳脚那么好,法术也是相当高强,竟然连三甲都不入,奇怪。”
竹继善微微点头,说:“伍媚修为虽高,可她年轻,内丹不一定就值钱,主要是她会联合别人猎杀其它的精怪。”
舒念如问:“那她岂不是一个赏金猎人。”
“正是。而且,她还相当的凶残,面对同类绝不留情,死在她手上的精怪不知有多少,这几年她的名声大噪全因如此。”
苏芧嗔道:“可恶。”
竹继善说:“别为那厮动气,我到厨房里看看点心蒸好没有,给你们端过来。”
“姐姐总是那么客气。”
话分两头,励仲卿好不容休息一天,本想睡到自然醒,一大早被苏实叫醒,此时他才想起昨天皮梦君吩咐的话,赶紧起床梳洗,匆匆赶了过去。
来到皮梦君家,遇见门前被石化的妖将,励仲卿不由得多看了几眼,还没进门就听到皮梦君说:“有什么好看的,我昨天吩咐你什么来着,怎就这时候才到。”励仲卿连忙给她赔不是。
“苏实跟这小鬼拿条绳子将外面那块石头给绑了,俞能全那儿有两,山洞里还有一大堆,通通给我绑了以后押到圣殿那边去。”皮梦君说:“带着这个,你就知道那山洞在哪。”她用烟杆将桌子上的小盒子推了一下。
励仲卿问:“这是什么?指南针?”
皮梦君打趣地说:“苏实你瞧瞧人家多好学,这叫什么来着,对!敏而好学,不耻下问。”
苏实抱拳说:“师叔教训得是。”
励仲卿笑着学苏实那样抱拳,可尚未口,皮梦君脸色一变,说:“笑啥?有啥好笑的?就你这脑袋我赞你骂你你都分不出来。”
皮梦君望着励仲卿的笑容变得尴尬起来,说:“既然你问都问了,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反正这宝贝待会儿你们都得用上,它叫‘百趣盒’。普天之下只有紫、红、黑三个,我这个是紫色的。”
励仲卿说:“这那里是紫色。”
皮梦君用手指在百趣盒上轻轻一碰,盒子立马变作紫色,手一松开盒子又变回原来的模样,她说:“这玩意认主,有一定修为的人经过长时间的使用便会成为它的主人,不是它主人它就不会听话。今天是我借给你们用,要是你们偷偷拿来用,那就用不了。”
励仲卿说:“按您这么说这盒子挺好玩的。”
苏实说:“小励,师叔在说话,请你别多嘴。”
皮梦君冷笑一下,打趣地说:“你说他作甚,他又不是你的妹夫,他跟咱们没什么关系。”
苏实连忙给励仲卿使眼色,连续几次他才反应过来,说:“请师叔原谅。”
“看来没有想象中那么笨。”皮梦君说:“盒子的使用方法我只说一遍,你俩给我好好的记着,要是记不住再来问我,我可就对你俩不客气,听到没?”
“是。”
“听到了。”
皮梦君将百趣盒的使用方法说了一遍,还教他们用盒子解开石化术。
“记住没?”
“记住了。”
励仲卿说:“说那么快怎记得住那么多。”
皮梦君装模作样地轻叹一声,说:“我懒得理你,记不住待会儿问他呗,赶紧去。”
“是。”
“这就去。”
苏实领着励仲卿花了一个多时辰才将所有的外敌押到圣殿。
皮梦君于圣殿门前说:“赶紧到广场那边去,用完记得马上将它还我,稍有差迟,绝不轻饶。”
“是。”
励仲卿说:“师叔,我们都跑了差不多三个小时了,能不能让我们歇一会儿?”
“你过来。”
励仲卿走上前,皮梦君在他耳边说:“就你这鸟样还敢喜欢我们家芧儿,赶紧给我滚!”他打起精神抱拳说:“是。”
“还放什么狗屁,滚!”
在前往市集广场时,苏实问励仲卿说:“方才师叔与你说什么啦?”他不敢直说,遂假笑着说:“她老人说我懒而已。”百趣盒突然发出皮梦君的声音,说:“狗屁!谁说我老了,姓励的是不是你?信不信待会儿我宰了你。”
苏实与励仲卿一怔,不敢再说半句,只好老老实实地往广场跑去。
来到市集广场,苏实在一堵墙前打开百趣盒,一抹紫光随咒语从盒子中洒出投射在墙体上面,附近的人纷纷往他这边聚拢过来一下就围满了四周。
“大伙围在这干嘛,有啥好看的,让我瞅瞅。”
“苏老实你拿着的那是什么玩意儿,借我瞧瞧可好?”
“喂!苏老实,给大伙看啥呀?”
“诶,有影像了,好像是圣殿那边。”
“什么好像呀,明明就是,我说什么回事?三位村长都在那边,到底发生什么事情?”
圣殿里立着一尊女人的石像,其它任何摆设都没有。
这尊石像雕刻得惟妙惟肖,简直可以用巧夺天工来形容,女人的秀发,容貌,衣服上的褶痕通通都清晰可见。而且,此女容貌之秀美简直是天仙下凡,只要她在人群中出现,几乎能将所有的女人比下去。
此时,皮梦君让苏芍与苏茉将三位村长以及十长老邀请到圣殿之内,苏瑜一伙除韩世醪以外全都五花大绑跪在众人面前。
舒虎问:“敢问皮姑娘今天请我等到来所为何事?”他望着那跪在面前一字排开的众妖满脸打着问号。皮梦君没有着急回答他,慢慢地抽着烟在殿内踱步。苏瑜一伙受她法术影响,每个由膝盖以下全都石化,身子又被绑着,完全动弹不得,想说话时嘴里却像塞了棉花一样,半个字都吐不出来。弄得今天这般田地,不知是可笑、可悲还是可怜,如若当初能听闵嫣的话,或许省却今日受辱的苦。
半响,米有魄微笑着问:“我说梦君妹子,你说句话呀,您将我等请来许久了,大伙想走不敢走,想问不敢问,请您如实相告,邀我等至此到底是为啥?”
皮梦君轻轻地吐出一口烟,地板上“唰唰唰”地凭空变出许多把椅子来,她说:“诸位请坐,小妹招呼不周,请多多包涵。”
“这什么回事?”
“我们都急得跟什么似的,她怎么还那副模样。”
市集广场围观的众人也是一头雾水,议论纷纷。
皮梦君是第一位在忘忧谷内用法宝“直播”的,围观众人感觉好奇也在情理之中。
米有魄招呼圣殿内众人说:“坐吧,都坐着聊,别站着了。”
待众人入座,其中一位长老说:“梦君,您说吧,大伙都听着。”
皮梦君微微一笑,她笑圣殿内诸位并不知市集广场那边的情况,确实是“大伙”都在听着,她说:“小妹是为了邀功请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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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虎笑说:“皮姑娘这是哪里话?”
皮梦君用烟杆指着苏瑜一伙,说:“这些不是小妹逮到的么,敢问诸位要用什么打发我。”
三位村长与十长老面面相觑,你一言我一语纷纷讨论起来。
“咱们一穷二白的,能送她啥呀。”
“就是嘛,她这不是成心让我等难堪吗?”
“咱们又没吩咐她去捉外敌,是她自己捉来的,她到底想要我们什么。”
米有魄说:“妹子,想要些什么,我能力之内尽量给你办好。”皮梦君瞄了他一眼,说:“米村长不急,咱们老熟人了有话以后大把机会说,今天我主要想听听他们怎么说。”老米听罢,以为她要为师姐出气,因此也不再说话。
许久,众人尽是沉默不语。
“说句感谢的话有那么难么?”皮梦君说:“再说了,啥叫没什么给我?舍不得罢了,你们每个都是大男人,有气有力的至少可以给我当使唤丫头,反正我想做的事情多着,也正愁没人帮忙。”
市集广场那边。
“妈呀,那个跪着的不是苏瑜么?他旁边的那些人是他带来的?他还回来干嘛?”
“苏瑜那小子还能干出什么好事,你们忘了呀,那姓伍的不是来找他的么,准是他的风流债,结果连累到我们。”
“好玩,好玩。老妖婆让三村长跟十长老给她当使唤丫鬟,这主意好啊。”
“你说什么呢?让那群大老爷们去侍候一个女子,这成何体统。”
“对,那些大老爷又没得罪她,干嘛要去侍候她呢,不如来侍候我,我也想要一个这样的使唤丫头。”
“你们这些年轻的瞎说什么,有得看就好好看。”
励仲卿从影像中看到苏瑜,想了一会儿才想起在梦里的湖心亭中见过,他心想:他怎么会在这,难道他真的是芧儿的哥哥,我的大舅子。想到此处,一股热血涌上心头,他又想:师叔这不是水淹龙王庙吗,我到底该怎么办呢?要不要过去帮帮忙。此时,苏芧对他根本没有那种意思,可这小子竟然一天到晚总是惦记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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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继善家中,丫鬟于门口说道:“小姐,市集广场那边聚集了好多人,老爷都过去了,您要不要过去看看。”
闺房中的三个丫头一脸茫然,竹继善问:“知道是什么事吗?”
丫鬟答:“详情还不清楚,我猜是在审苏瑜。”
舒念如有点惊讶地说:“找到你哥了,什么时候的事。”
苏芧说:“我也不知道。”
竹继善问:“谁在那边审苏瑜呢?”
丫鬟答:“皮先生和那些大老爷们。”
竹继善说:“知道了,没别的事你便忙你的去。”
丫鬟答应一声便去忙了。
竹继善说:“梦君姐好生了得,咱们护卫队找了好几天都没找着,她一出招便手到擒拿,看来有空得多往她那边走走,让她给我支支招。”
舒念如见苏芧面露为难之色,忙给竹继善使眼色,继善说:“芧儿别愁眉苦脸的,苏瑜那厮又不是你的亲哥哥,你不值得为她费神。”
舒念如说:“继善姐所言极是。”
苏瑜离开忘忧谷之时苏芧还小,对这个所谓的“哥哥”几乎没啥印象,可她偏偏是一个家庭观念极重的人,这位“哥哥”出事了,她的心绪怎得安宁。
圣殿内。
舒虎问:“皮姑娘的意思是让我等共同审问苏瑜?”
“你终于说了句人话。”皮梦君若有所思般,说:“审问?可以这么说。不过,小女子更希望能领赏,行么?”
舒虎不悦却不敢流露出来。
其中一位长老说:“审个屁,通通赶出去!让他们永远不得再踏进忘忧谷一步。”
“对对对,就这么办。”
“直接赶出去就得了,省得他们在这丢人。”
皮梦君问:“你们说不准再难他们就真的不再来啦,要是再踏进来怎么办?腿长别人身上,这种事谁管得着呀。”
诸位大老爷沉默不语。她用烟杆指着苏瑜,说:“这厮虽说不是凶手,可他一回来就连累山谷里丢了几十条性命,我好不容拿住他们,你们审也不审,问也不问,连打都不愿打他一下便想放他们走,你们老实说一句,是不是跟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我们能跟这厮有什么关系,你是他的师叔都拿不了主意,我们能怎么样?”
“我不想跟你废话。”
“你这是审他还是在审我们呐?”
“人命攸关,岂能儿戏。梦君你有什么好主意呢?”
“烦死人呐,你们谁拿个主意尽快了结此事。”
十长老如热锅里的蚂蚁一般,只有米有魄觉得挺有意思,他想笑而不敢笑的静静地看着。皮梦君心里亦是笑着,脸上却毫无表情地说:“我又不是大老爷,这种事我有个屁的主意。”
季老四似乎看出点问题,他说:“妹子,算我求您了,您就别借着这事戏弄我等了,苏瑜这小子您到底想怎么罚,您说一句就好。”
“我就知道她爱糊弄人。”
“梦君妹子你怎么可以这样。”
“几十条人命呐,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舒虎听到这些脸色更加难看。
皮梦君故作生气地说:“笑话!怎么怪我呢?人又不是我杀的,这些祸害倒是我捉的,凭什么说我的不是。你们这些大老爷,没事时一个个的都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怎么到了要动手时尽是个女儿家的姿态。”
舒虎说:“前辈言下之意是让我等教训这些祸害?”
皮梦君说:“前辈?小虎,没想到你挺有礼貌的。嗯,该做的我做好了,剩下的与我无关。”
舒虎站起身来朝苏瑜一伙走去,他说:“既然,您这个当师叔的都这么说,小的也就不客气了。”
“且慢。”苏婆婆慢慢走入圣殿,来到众人面前说:“苏瑜为啥回来我不感兴趣,倒是你,皮梦君,好端端的干嘛回来呀,你不是很喜欢外面的花花世界么。”
皮梦君打了个手势,市集广场的苏实立马会意连忙收起百趣盒,说:“大伙静一静,请听小弟一言。”
“苏老实有话快说,给大伙看这个干嘛?”
苏实说:“入侵者苏瑜以及他的同伙尽数被我师叔捉获,请大伙放心。另外,师叔有事与诸位大老爷商量,得出结果后会由你们各村的村长通知,事情就是这样大伙散了吧。”
围观众人渐渐散去。
苏实说:“小励,师叔还有没有吩咐你什么?”
“没有。”
苏实说:“那你到处走走,我要到师叔那边去,到饭点你自己回去。”
“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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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殿内。
众人等待着皮梦君的回答。
“这是我家,我回自己家都不行吗?”
苏婆婆说:“你喜欢游山玩水在座的那位不知,你这话骗谁呀。”
“今天心情好,不想跟你吵架。”
米有魄说:“妹子,说吧,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回来的。”
苏婆婆说:“我估摸着应该是为伍媚的事。”
皮梦君解开了布至刀嘴上的法术封印,说:“你跟大伙说说伍媚的事。”阿刀又将事情给众人说了一遍,皮梦君拿出黑玄石说:“伍媚的内丹在此。”说罢将它丢到地上。苏瑜见状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皮梦君说:“你干嘛?心痛嗄。”
舒虎说:“既然伍媚已死,事情应该结束了。”
“没有,这才刚刚开始。”苏婆婆说:“伍媚的义兄是白虎山上的‘神力大王’,他要是知道义妹没了,他怎肯善罢甘休。”
皮梦君微笑着说:“师姐,你既然都知道了,我可以回去休息了吧。”苏婆婆拦住师妹说:“你今天邀请他们过来,难道,不是为了让他们想想联手抗敌的对策么?”
“把话说清楚才走。”
“梦君,您想让我们联手得把话说清呀,怎么说走就走呢?”
“对呀,这可是关系到忘忧谷上千条性命的安危,不能这么儿戏的呀。”
米有魄问:“苏女士,依你之见他们什么时候会来?”
苏婆婆一时也说不准,皮梦君说:“怎么不问我呢?”
“您说。”
“依我看来,不出三个月。”
舒虎问:“那‘神力大王’什么来头,他怎会知道忘忧谷的准确位置,此事难以置信。”
皮梦君说:“信不信是你的事,等他们大军压境的时候再信也不晚,我看那时他们顶多就是一千几百号人,不多,相信你们还是能应付过来的。”
“妹子您就说些实在话。”米有魄说:“像伍媚那种丫头片子也能找到这里,她义兄怎会找不着?您有什么好主意赶紧给大伙说说。”
皮梦君说:“这种事还能有什么主意,要么打,要么跑。”
市集广场。
众人散去后,励仲卿居然不知自己要往哪里去,自从来到忘忧谷后,不是在木工店上班,就与苏芧上山练功,一直没有空余时间。今天突然休假一天,他感觉失去了目标,也不知道在这个不属于自己的时空能做点什么,没有电视,没有手机,没有电脑,没有一个相熟的人,心里总是空荡荡的。
他漫无目的地在市集里走着,无意间来到竹老爹的店门之前,回想起店主曾经对他说过的话,他心想:那老头说过教我武功,只是,师叔好像不太喜欢。我到底要不要进去。
励仲卿在店门前站了许久,犹豫再三,终究是走了进去。
“小兄弟,你来啦?”
“对,是我。”
“进来吧。”
穿越到古代,经历了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励仲卿对店主的未卜先知已没感到好奇。
竹老爹在内堂摆好了棋,桌子上还有一壶酒和两个杯子。
“坐,下棋。”
励仲卿坐下随便走了一个相三进五。竹老爹说:“我等你大半天了,怎么就走这样一步不思进取的棋呢?”
“我不会。”
“上回不是教过你么,怎么就不会了,打起精神来。”
“我不喜欢象棋。”
“你是不是嫌弃芧儿是个妖怪?”竹老爹的话锋转得太快,励仲卿反应不过来,不知如何应对,半响才说:“哪有。”
竹老爹说:“我看你并不是真心喜欢她,即便是真的,也只能算是有些好感,尚未到达喜欢的地步。”
励仲卿年轻,对情爱之事根本是一窍不通,别人这么一说,他是无法对答。
竹老爹微笑着说:“别想那些有的没的,我走一步炮打中路,来,到你走咯。”
“我真的没有这门心思。”
“既然你来了,今天无论如何陪我走上几局,不然我真的不让你走。”
“这……”
“还愣着干嘛?坐呀。”
励仲卿入座下了三局,每局都被竹老爹杀个精光。
竹老爹说:“看你年纪轻轻的,我下棋这么多年,从未见过如此颓废的年轻人。”
励仲卿无语。
竹老爹耐心地说:“你可知道,象棋乃是一门学问,更是一门艺术,像你这般模样怎生对得起创造象棋的人。此前,你不是想让我教你武功吗?第一,你无过人的天赋。第二,你没有钱。单靠膝头上那丁点的诚意,你就想骗我的拳法,未免有点异想天开。难怪,当时梦君不让我教你,也许是不想让你丢了她们的脸。”
换作别人这个激将法当然凑效,对励仲卿而言,这番话像似对一团棉花说的,完全不起作用,他说:“我根本下不过你。”
“你这话是个男人说的吗?大丈夫立身处世理应顶天立地,无论面对何等艰难困苦,务必挺起腰杆、昂首挺胸地去面对。你看你垂头丧气的像什么模样,还算是个男人么?棋盘之上我看不到你半点的斗志与热情,我的拳法再怎么不济,也不至于施舍给你这样的……”竹老爹顾及励仲卿的颜面,终究没有将“窝囊废”三个字说出,尽管屋内只有他们俩,又怎知皮梦君会不会用法术来窥视他们呢。
“这样吧,下一局一杯酒作彩头,输的喝一杯如何?”
“我不会喝酒。”
“赢了就不用喝啦。”
励仲卿低下头无言以对。
“你又不会下棋,又不会喝酒,还想不想跟我学拳?”
“想。”这个字在励仲卿嘴里憋了半天才挤出来,出口时声音又轻又细。
“想就来下棋,你我一人各执一局先手,懂不?”
励仲卿点头。
此时到竹老爹先手,他说:“矫若游龙惊风云。”走的是马二进三。
励仲卿心想:我人生地不熟的,就算不跟他下棋也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去,要是我真的不陪他的话,他很有可能不肯教我,管他这么许多,先下几局再说。
一连输了几局,励仲卿喝了好几杯酒,那酒的酒香非常浓郁,入口却淡如清水。他好奇的问:“这什么酒?怎么像水一样。”
“还下不下?”
“下。”酒壮怂人胆,励仲卿并不知晓此酒后劲十足,以为竹老爹不过是跟他闹着玩,突然大胆起来说:“今天,陪你‘杀’到天亮。”
听到小伙子的咬字发音已然不清,竹老爹知道酒精在他的体内开始发挥作用,他微微一笑不作言语。
(分段上传)
又过两局,棋至中盘,竹老爹心想:这小子算不上天资聪颖,但也不差。棋盘之上虽然像孩子打架,可是总算有了点热情,未至于心如死灰。
终局,励仲卿又被杀了个精光,喝过酒后,他问:“这局如何?”言毕醉倒过去,趴着桌子上进入了梦乡。竹老爹回忆今天与他下的几局棋,虽说没有什么可以复盘的价值,可他发现这小子几乎没有一局是投降的,每局几乎都坚持到最后,他会心一笑,说:“好吧,我教你。”
“竹老爹,这是哪?”
“这是在你的梦里。”
励仲卿环顾四周,发现自己站在山顶悬崖之上,眼前是一片云海,阳光温和地洒在身上很是舒适。
“你不是想学拳法吗?我在此教你。”
励仲卿迫不及待地问:“您要教我‘降魔伏妖拳’吗?”
“过去你可有学武?”
“没有。”
“那你急什么。”
励仲卿抢上一步,右拳快速地打了出去,取的是对方的头部。竹老爹脚步一转,拳头在面前经过,轻巧地躲开了这一拳。
“看招!”
一连十几招没有一招命中,励仲卿问:“这是怎么做到的。”
“还记得上回在山上我说的那些话吗?”
“不记得。”
“那就再来。”
“我不行了,让我休息一下,缓口气再说。”
竹老爹也没有着急,等小伙子休息够了再行比划。他问:“记得刚才下棋时我念过的口诀么?”
励仲卿摇头示意。
“你记性这么差怎学呀。”
“是不是什么龙什么的那一句?”一句七个字的口诀励仲卿只记得一个字,实在让人哭笑不得。
“我必须认真而负责地告诉你,练武可是一件非常辛苦的事,你要是不想学千万别为难自己,我也好省下些心思、时间。”
“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