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自此东去 (第2/2页)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蓬头垢面的人,蜷缩在土地庙的角落里。在他身前点着一堆篝火。
致庸看着天色已晚,此地又杳无人烟,只能挤到小庙的角落里过夜了。
致庸稍微一弯腰,跨进小庙,微微一拜,轻声说道:“我与妹子赶路至此,人生地不熟,只得来此地叨扰,还望仁兄莫要见怪。”
听见响动,那人微微抬起了头,眯着眼静盯视着致庸,并没有接话。
他这一抬头,借着火光,致庸看得真切。只见此人花白的须发,额头上的皱纹像雕刻过的一样清晰。
眼见男人没有会话的意思,致庸尴尬地轻哼了一声,回头扶着致凡进来。因为小庙过于狭窄,二人只能坐到那个男人斜对面的角落里。中间的神像和供桌,像屏风一样的,将两面隔了起来。
致庸掏出两件棉衣,分别披在师妹和自己身上:“今天先在这里凑合一夜。明天清晨我们边走边问,离这里最近的彩霞村肯定不远了。”虽然说两人从来没有下过山,但是很多知识、常理都跟师父学了,或是从书中读到了。
两人赶了一天路也是疲乏的很。安定下来后,没过多久,小凡便靠在致庸肩膀上入睡了。
又不知更打几时,致庸也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突然,致庸感到面前一股劲风袭来,下意识地出手挡了回去。
一拳粗的树枝击打着手臂带来的疼痛,让他瞬间醒觉了。只见致庸快速地蹬出右脚,直击袭击者的脚踝。
“唉哟”随着一声吃痛的叫声,袭击者迎面倒来。致庸随即出拳,正中那人的下颌。扑通一声,那人就这样直挺挺地向后倒去,又被神像一顶,滚出了庙外。
致凡也在此同时,翻身跃起,准备攻势。定睛一看,那人已被致庸打晕在地。
蓬乱的头发和满是补丁的脏衣,袭击者不是别人,正是和他们同在庙下休憩的男子。
致凡靠了过去,试了下鼻息:“还好,没死。可是好好的,他为什么要袭击我们?”
皎洁的月光铺在男人的身上,小凡一边问着师兄,一边被男人手上戴着的小铃铛吸引住了,不禁将它举起来认真端详:发黑的铃铛被一条略长的链子拴着,顺着男人瘦弱的手腕绕了两圈。最令她不敢置信的是,小铃铛上有两枚小牙印。
记得那是自己五岁生辰,父亲送了自己一条银铃项链。从来没对自己好过的父亲,竟然会送自己一条这么可爱的项链,还是银的!不自觉地,小女孩儿抓起铃铛,在上边咬了一口。父亲看着小女孩儿的举动,还开怀地大笑了。
“这是我的项链吗?!为什么会在这人身上?!”致凡越想越激动,不由地颤抖起来。
从一旁站过来的致庸,看到了师妹的反常,立即蹲下身,扶住了致凡的肩膀。
致凡用颤抖着的手,轻轻撩起了散落在男人脸上的碎发,虽然满脸的胡子,但那张挥之不去的模样,致凡绝对不会认错:这不是她的亲生父亲,又会是何人?!
致凡先是小声地抽泣,那些毒打,母亲的死,还有那条项链,越来越多的回忆涌上心头。千头万绪无从梳理,唯有嚎啕痛哭。
她也许在哭失去,也许在哭痛恨,也许在哭期许。。。
就这样又不知道过了多久,东方一轮红日徐徐升起。
“师兄,我们启程吧。”小凡说完,用手帕抹去脸上已快被山风吹走的湿润,攥了攥拳,头也不回的继续向东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