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第2/2页)
李学堂说:“那得快点儿,免得夜长梦多!”
王怀山说:“好了,这里就这样了,咱往里去吧,看看丁湾那地方,那里也是个有点儿麻烦的地方!”
李学堂说:“丁湾就几口人,又没其他地方了,干脆就修到赵庄吧, 让他们自己修出来吧, 除了赵庄外,其他庄不都自己修出来的嘛!赵庄占个便宜!”
丁庆一听不干了,他接口道:“学堂,你这话就不对了,俺庄虽小,但俺庄就是只有一户人,也得把路修过去,因为咱这路就是从俺庄到外边的,俺那段不修,这村里主道不等于没完成吗?就违背了村里、乡里、县里的意思,就体现不出民主!”
李学堂笑道:“啥民主呀,就你们那几家人,就让全村人拿出几万块钱给你们修路呀?还民主呢,你们不是剥削吗?”
丁庆气得脸色铁青,他叫道:“谁剥削了,哪儿会儿用几万呀?就从赵庄到俺庄那二里路,文修武修也用不了几万呀,用推土机两天也用不了就完成了,你不就是嫌你们庄亏嘛!”
王怀山摆手叫道:“好了好了,都别吵了,吵啥呀?”
张海也笑道:“吵个啥呀,有事慢慢商量嘛!”
李学堂不笑了,他盯了一阵丁庆说:“咦,火了?实话说吧,我们庄就是亏!就凭你庄那几个老百姓会收多少钱?两天真修成了吗?这要修路得在山腿子上给你们重修建一条新路,如还让你们走河里,你们干吗?你们肯定不愿意!可要修新路就得用推土机,就得炸石头,你们庄出来那个坡石头可不少,还陡,没个三四天四五天完不成!四天得多少钱?快两千块了,炸药呢、钻机?还要修桥,你们庄下来得五六千块,你们庄才收多少钱?不就一两千块吗?剩下几千块不是剥削别人的吗?全村八百多口人每人至少让你们剥削走五块钱!”
“这不是剥削,这是上边要求这样做的,你们要嫌亏,可以叫你们庄的人都搬到里边小庙岭上去住,村里肯定也把路给你们修到小庙岭!”
王怀山一摆手叫道:“好了!好了!别吵了,现在不是说谁亏谁不亏的事!啥事都得有个规矩!学堂,谁不知道你们庄亏了呀?但村里这条路须得修好!路修好后你们不走多能不走少?这辈子你们庄的人真不走一趟?起码你上村委得常走吧?起码你庄谁要娶个里边的媳妇得走吧?你们庄没林子,谁家要上里边拉车柴禾得走吧?路就是为大家方便的,不是单为了某个庄子,如单为了丁湾,谁也不给他们庄修路!里边还有村里的林子嘛,以后村里筏树还得走,再说这是咱村的中心路,不能因为他们人少就不修到位!好了,走吧,都别再说什么了,再误时间就晌午了!”
众人一边走一边观察地形。
到了去丁湾的河滩上,张海说:“这河里的老路是真不行了,必须在东边贴着山开个新路!”
赵庄组长说:“只要不毁着地,开就开吧。”
王怀山向东边山坡上看了一下说:“地尽量不毁,咱山里地少,但得毁一些树。”
“树没事儿,该砍就砍!”
山坡下边确实有不少几米见方的大石。
王怀山说:“像这样的石头也好处理,放几炮就行了,主要是前边青龙潭口那地方,是个石门,是个壶嘴,下边又是个石槽,从东边这石墙上开凿个路下去,也不少费劲,从下边老路走更不行,石槽已被冲成个河了,咱们过去看看该咋办。”
众人到了青龙口的石槽边,石坡挺陡,有十几米长。
王怀山爬到高处说:“这段石坡没有二十米也有十六七米长,这里可不好整。”
张海点头说:“是不好弄,得好几米往里往下开!”
丁庆说:“怀山,你看这样中不中?咱规定路面不是五六米宽吗?这里就修窄一些,修三米宽就行,能过去汽车、拖拉机就行,咱尽量减少开支,节约时间。”
“中,我正想说呢,要真在这石坡上开个五六米宽的路那也不可能,那得往往里开多深呀,比开泥鳅岭省不多少劲!”
“对对,就开三米宽就”丁庆笑道。
张海笑道:“三米宽的路就不算窄了,这可全是石头,几辈子也冲不坏,过坦克也没事儿!”
王怀山笑道:“好了, 事就这样定了,其它的就没什么了,明天就开始烧白灰线,这个钱呢?回去就可以收了,一个人六十,回去都开个会,钱五天内交齐,没钱的想办法,卖羊,卖粮食都中,最好都拉粮食出去卖,看走这个路难不难,看该不该收钱修路!”
没人吭声。
王怀山看了李学堂一眼说:“你还有啥说的没有?”
李学堂冷笑了一下说:“嘿!我会有啥说的呀?”
“你要没啥意见,咱就散会!”
“没有了,反正俺庄子大,又不走路,亏得很,钱要没人交,我也没办法!”
“你啥意思呀李学堂?你这不还是意见大得很吗?”
“我意见不大,你要说我有意见就算有,最好不让俺庄出钱,俺光出工就行,桥也不让给俺庄修了!”
王怀山笑道:“这不行,我给你说,钱少收一分就不行,你就有责任!”
“我没啥责任,除非不让我干!”
“不是没这个可能!哎, 回去后你就不会多开导?”
“咋开导呀,二百多口人都瞎子呀?我不是不愿收钱,我回去也没法收,人家都看不出来呀?这样吧,让俺庄每人都收三十,和高庄村一样多,我保证能收上来,这人呀, 你多少得让他有个心理平衡!”
王怀山说:“学堂哥,啥都别说了,每人六十,回去快收去吧,每人少收一分都没法弄,你不干也不行,不干你们庄也少不了交,你别再胡搅蛮缠了,我也当不了家,你听我的话吧!”
丁庆回家时庄头碰见犟筋,犟筋叫道:“庆哥,会开完了?”
“开完了!”
“咋规划的?是从咱这儿开始修吗?”
“是倒是,不过说起来气人!”
犟筋笑道:“咋了?”
“咋了?有些人嫌咱庄人少出钱少,不想叫修到咱这儿!”
“谁呀?”
“李学堂。”
“他凭啥不让给咱修呀,他龟孙想让收拾他是不是?”
“不是咱庄人少嘛,青龙潭那里又不好修,他就咬住不放,弄得王怀山都火了!”
“他妈的,村里统一规划,他装的啥楞头青呀?咱这儿如果修不了,咱全村哪儿也别想修!”
“犟筋,你可别胡扯,村里已当家给咱修了,这回咱可别做傻事,要闹僵了坑的还是咱!”
“咋坑咱了,规划了的事不让修就中了?”
“咋不坑咱呀,要一闹僵,路不就修不成了。现在已订好了,从潭边石坡上斜着开下一条三米宽的路,潭口再修个地坝桥,外边贴着山边再推个路!”
“真的?这样中,村里要真听李学堂的话,我真上村里闹去!”
“可不能闹事儿!”
“我知道。”
“那上家来吧,坐会儿。”
“不过去了,得回去做饭。”
“来吧,这两天我正想找你呢!”
“有啥事呀?”
“有!好事儿,你香兰嫂子想给你介绍个对象,来吧,家里说。”
“算了吧,别拿我寻开心了!”
“真的,她娘家有个女的,今年二十八了,是香兰同姓的妹子,是远门儿,你嫂子说几次了,想给你介绍一下。那闰女以前没在家,你嫂子以为她嫁到外边了,谁知她还没结婚,今年春节准备回来过年,想在家找一个,所以俺俩想给你帮个小忙,来吧!”
犟筋一看真像有那么回事,笑了下说:“好!”
陈香兰正在院里站着,一见犟筋来了,笑道:“过来了犟筋?这两天我正想给你办个好事呢?”
犟筋笑道:“刚才庆哥已给我说了这件事了。”
进屋后,陈香兰说:“好,等她回来你们两个见个面,都愿意了就订下,明春就可能结婚,等几天我先带你去见一下她的父母,让他们先见一下!”
丁庆说:“你先别慌,事儿还没和犟说完呢?”
“还有啥没说了?”犟筋道。
“那好,让你庆哥给你说吧!”
丁庆说:“这闰女二十八了 ,长得也可以,也有钱,她在外打好几年工了,肯定有钱。就是……嘿嘿,就是有个孩子,不过是个女儿。”
犟筋点了下头说:“你不是说她没结婚吗?私生女呀?”
陈香兰笑道:“看你们俩说的多难听,啥私生女呀,她是在外上当受骗才有了孩子!她和厂里的一个男的恋扯了一年多,人家说娶她,她就失身了,可后来人家不吭气走了,和本厂的另外一个女的回家结婚了,她才知道上当了,但她已怀孕好几个月了,想做掉又舍不得,就生了下来。这闰女老实得很,一边打工一边养孩子,这几年孩子大了,她想回来找个人好好过日子, 她长得也不错,孩子又是个女的,将来你们可以再要一个,她手里还有个万儿八千的!”
犟筋笑道:“也中。”
“咋不中呀,不中了会给你说?这比离婚头强太多了,她就怀孕前那一段上当了,之后没一再和任何人来往过,我给你说,这算半个闰女!”
“好,那你们看着办吧!”
“哎,这就对了!回来让你哥和你去见一下她的父母,好了,你们俩坐着吧,我去做饭,等会儿在这儿吃饭!”
“不了,我回去吃!”犟筋忙站起来说。
“回去啥,一个人还得做,和你哥说说话吧!”女人走了。
“坐下吧,吃了饭走!”丁庆说。
“不行,得回去,你们给我办好事,不能还管饭呀?我走了!”犟筋走了出去。
“哎,说走就走呀?”
“走,嫂子,我回去了?”
“你这家伙非要回去呀?”陈香兰笑道。
犟筋走到院门口时,丁庆忽然又叫住了他。
丁庆说:“犟筋,有件事忘了说了,回去后准备点儿钱,修路钱,一个人六十。”
犟筋回头说:“六十?这么多呀?”
“六十还勉强订下来的,开始计划八十呢?路太难修了,光咱庄往外这一段就得不少钱?”
“那好吧,回去我看看!”
“回去都说一下,咱庄没几家人,就不开会了。”丁庆知道犟筋难缠,只好提前说了帮他找对象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