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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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秀荣没能看上晚会。
没人敢和孟小玖说,但她也能猜到。她不打算在医院过节,想回厂里跟大家一起,她还要上台表演。
彩排的时候她坐着唱歌,声音不大,也没有精神。等正式演出那天,姐姐们给她找了一顶长假发,又给她画了明艳的妆,遮住苍白的脸色,然后她穿上了那条红裙子。
谢言坐在台下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手中的荧光棒都忘了挥舞。看她眼睛亮亮的,笑着,优美的嗓音通过话筒传递到每个人耳边,他突然明白好友落笔时的心境,甚至生出些羡慕。
录像也许能一丝不漏保存她的音容相貌,但时间长久流去,再去看,她还像她吗?笔下的她从心底流淌就永远是鲜活的,不会随时间消退,不会随时间陌生。
可他是如何接受她一去不返的事实呢?自己又该怎样接受?之后何去何从?
晚会中间加了一个特殊节目,王成钢和站长喊了一些人的名字,宣布组织批准了他们的申请,孟小玖在这之列。
王成钢把党徽佩戴在她的红裙子上,“本来不该我给你戴,指导员都会看到的,你可是他心里最佩服的女孩儿。”
台下掌声雷动,她拿着纸巾擦拭眼泪,泪水止不住。
礼堂暖气开的足,她就还穿着裙子坐回谢言身边,由他给自己套上外套,囔着鼻子问他,“我是不是哭的太丑了。”
“还行,化妆品质量很不错,没花。”
她忍俊不禁,又赶紧捂着鼻子,“你看看你给我笑的,快给我张纸,鼻涕笑出来了。”
因为少了几个节目,晚会提前了半个小时结束。礼堂门口放了张桌子,桌子上是一大摞火花棒。广场整整齐齐摆了一排烟花筒,气氛组的小组长拿着大喇叭问人到齐了没有,听到大家的欢呼,就按下开关点燃第一发烟花,说是点燃也不精确,是通电。
烟花之间没有导火线相连,却间隔精妙的一个接着一个升空。有人好奇去问,说是靠电磁感应,瞬间的磁场增强带起电火花从而引燃火药。
天上的烟花或像流星坠落,或像一簇绣球花,地上的人们挥舞着金色的小火花尽情欢笑。如果这时候登高,会发现城里还有不少地方也放起了烟花和鞭炮。
孟小玖跳不动,就挽着谢言的手臂站在一边看大家,“你写的剧本真不错,你平常是不是也好写点东西?”
“还行,会编点小故事。”
“你会写我吗?”
“你已经很好了。”
她听懂了他的意思,脸上飘过红晕,“......可我还有很多地方没有去过,很多事也没来得及做,你能写一个人么,让她替我活着,也不用活太久,正常生老病死就好。”
“你不想继续活着了吗?”
她的视线从烟花转移到他的脸上,抓到他眼中的不舍。
“我能让你活下去,但必须征得你的同意。”
他本质是光形式的能量体,拟态为类人形态时,会自动从空气中吸收水分,光能一部分以血液形式保存在体内,一部分转化为各种器官组织支撑起整个身体。他也可以附身,附身不需要额外花费能量维持形态,充裕的能量则能帮助修复附身对象的身体机能。如果附身对象还活着,代价则是双方意识的融合,甚至是一方的消亡。
孟小玖不得不承认自己有一瞬间动了心,和心爱的人一心同体该是多么奇妙啊——他活着,她就活着,她会跟着去往他的家乡,也会在茫茫宇宙中穿梭,到访其他的文明。
但她很快冷静,人们的欢笑仿佛在另一个世界。人活着不就是因为独立自由的思想吗?那时她到底还存在吗?他还是原本的他吗?
“如果你离开了这里,我这副身体会去哪儿?”
“它不再是普通意义的躯体,物质层面它不再由原本的血肉构成,也是光的一部分了。”
她沉默了,又听见烟花升起的响声。
“你想吗?”
“我始终尊重你的选择。”
她握住他的手,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和最后一束烟花一样,“那你亲亲我吧。”
孟小玖要回家了,他们在厂区大门告的别。她背着简单的行囊向送行的朋友们招手,坐上连里专门送她去车站的车。
王成钢问谢言,怎么不亲自送她去车站,或者直接跟她一起走。
他苦笑,送别的话已经道完了,陪她一起回去能怎样。
真搞不懂你们这些谈恋爱的,在一起也是一天,不在一起也是一天,怎么会有人不愿意爱人陪自己走完所有的路呢?
见谢言迟疑,王成钢干着急。你不是会瞬移吗,快去车站啊!离开点还有大半个小时,先上车后补票小问题。
谢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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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出去了,但瞬移只走了不到一半的路。他扶着路灯咳,铁皮结的冷霜烫手,分针刚走了一圈。
路上仍旧一片空荡,到市中心的时候看到有人出来扫地面散落的红色鞭炮皮。
他从没跑过这么远的五公里,胸腔刺痛,车站高悬的连城两字仿佛有了重影。
车站自助进站,入口红外检测到乘客,响起提示音,“请出示您的证件,进行安检和消毒。”
送孟小玖的战士从站台上来,远远看见他激动地喊,“谢言!谢言快上来!车要开了!”
消毒喷雾的颗粒飘进鼻腔,他又咳起来,不得不把涌上喉头的血咽下。他被扶着爬上楼梯,终于到了分流平台。
孟小玖踏进车厢,最后一次回头看到了高处的他,但车门已经自动关闭。她徒劳地拍着车门哭泣,车已然加速驶离站台。
地面一滩金色的液体是来自他吗?谢言感到恍然。看到战士手足无措的样子,他莫名烦躁,忍不住想质问他这点小事就慌慌张张是怎么从前些日子的战斗中活下来的?但他实在没有力气了。
他国的合作学者有的来了一个人,有的带了一队,根据各研究所的侧重方向选择去处。李强东是个博士生,和另两个同门跟着导师来了连山。来的第一天研究所的同事都以为他是本国人,得知他的父母移民、这是他的第一次c国之行后热情不减,背地还夸他勇敢、不忘同胞,让他着实汗颜。
最初得知a国对c国发动战争并扔了核弹他很不可思议,家里给他打电话满腔愤慨他也搞不懂父母生气什么,就是条重磅国际新闻,跟他们无关。之后民间的宇航计划被中止他倒能理解,谁不想活呢。所以老师充满人道主义精神决定带队前往的时候他很犹豫,父母强烈支持他才硬着头皮跟来。
他还挺怕死的,马路上曾经碰到的爆炸案给他留下不小阴影。佩普珥人攻来时别人仍在抓紧工作,他紧张得笔都拿不稳,手心全是冷汗。晚上去食堂吃饭导师跟他感叹打得多惨,盛赞这里的作战人员,说c国的报道一点儿不掺假。他只能点头附和,饭扒了几口再吃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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