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太子监国 (第2/2页)
当然是兄弟二人一起嘀咕的啊。
说好了,一个递奏折一个趁钧哥不注意批复,然后再打配合,告老的元帅去搞来假死药帮父皇暴毙溜号的那种配合。
但这、这他们能承认吗?
若是承认了岂不是会被阿钧给当场打死?
不,他们才不要,他们才不要和糙汉兄弟共赴黄泉!
于是两只糙汉对视一眼,心有灵犀,异口同声道,“斐矩!”
“就是他,他前几天还寄信来呢。”父皇道,“他说他要重出江湖,去找什么邪王舍利。”
“没错没错。”元帅叔也点头应和道,“他还问我们去不去。是他勾引我们,就是他。”
钧哥信他们个鬼。
这俩糟老头子坏的很,就知道趁斐叔不在把脏水往人身上泼。真当他不记得斐叔?
钧哥是什么人?世间顶尖的剑修男子,一出生便身负振兴剑修之道的使命,乃是真真正正的正道之光。
身为顶尖剑修,天生的才人,他的记忆和天赋一样好得很。
别说是三岁时给他启蒙的斐叔了,就说一岁时父皇这个变态趁他睡觉偷亲他屁股他都记得。
斐叔是什么?上一任右相,文韬武略、有大智大勇也。
若是论这个世上最让他认同的两位文人墨客,一位是他的兄弟菠菜,另一个定然就是他曾经的启蒙先生兼世叔斐矩。
在他的记忆力,他的斐叔是一个非常风雅且智慧的男子,虽然有时会突然说出一些奇怪的话,比如什么邪王本尊之类的。
但总的来说是个极具魅力且靠谱的男子,反正和不演就会死的父皇一点都不一样。
如此斐叔会喊这俩人去江湖?
笑话,就算斐叔当真有事要办也绝不会喊上这俩烦人的戏精,甚至还会威胁他们不要跑去碍事。
这俩戏精太烦了,身居高位,手上情报又是厉害,干正事的时候很靠谱,但一不干正事脑壳里就是咣咣的水,一大把年纪了还闹腾又幼稚。
钧哥想了一下,觉得菠菜妈常用的一个形容词非常适合他们,那就是憨批小学鸡。
几十年都长不大的那种小学鸡。
钧哥很有理由怀疑,当初他斐叔告老还乡就是因为受不了这俩人。
对此,父皇第一个不承认。
像他这样功绩卓著的成熟帝王怎么可能会让他的阿矩生气呢?他可是阿矩最要好的兄弟。
“放屁!”元帅叔不同意,“我才是和阿矩最好的,我是他异父异母的亲哥哥。”
“胡说八道。”父皇怒而拍地,却是拍了一半觉得不够势气又爬起溜到他的御桌之前拍桌道,“你说是就是?你喊他一声弟弟,他应吗?”
元帅叔回想了一下阿矩那虽然会笑但生气起来和钧哥儿一样危险的脸蛋,自觉地闭上了他的嘴。
父皇见状很是得意,又道,“你说是他亲哥,那你可知他当初告老还乡是因为什么?”
这个他知道啊!元帅登时眼睛一亮,想都没想便是脱口而出,“老年痴呆。”
父皇一惊。
天呢,这是在说什么屁话?就当年阿矩那个说是二十几岁都有人信的脸蛋,他能是老年痴呆?
他那时走出去都是皇城一枝花呢。
一旁围观的钧哥也是一愣。
斐矩辞官时钧哥才三岁。当初他几日不见斐叔的身影,教他读书的先生也换了人,便也曾去问过父皇这个问题,问斐叔去了哪里。
当时父皇并没有正面告诉他,而是深深地看着他,摸了摸他的头发,叹了一口气道,斐叔病了,病得很重,所以他走了,驾鹤西去了。
钧哥清楚地记得当时的场景,他的父皇抱着他飘到御花园,抬手还指了一把花园中的鸭子。
嗯,斐叔在父皇和母后成婚时送的鸭子。好像是给父皇做补品,但父皇没舍得杀掉,而是放进御花园池塘里养了起来。
父皇当初说斐叔驾鹤飞走,那时尚且年幼的钧哥当然一个字都没信。
毕竟他的斐叔很厉害,辞官前一天还在把父皇按在地上锤的那种厉害。
一边锤,一边脸上还带着如春风般的微笑。
就这,就这能是西去?父皇吃烧鸡被骨头噎死都比这个可能性大。
事实证明,斐叔的确没有飞去,甚至还活得很好。在属于他的深山老林里,安静的、祥和的过着不被小学鸡骚扰的生活。
这是什么?这,大概就是幸福吧。
但如今,他的幸福就要失踪了。因为他离开了他的深山,又要被小学鸡给逮住了。
被一直让人在外面蹲着他,随时随刻都在准备捕捉阿矩的糙汉们逮住。
可惜,此时的阿矩并不知道这个可怕的事实。
他还在外面自由的飘荡,以魔门第一高手邪王石之轩的名义,在寻找他的舍利和那被外面野男人拐走的闺女。
而这边的父皇也觉得是时候告诉爱子真相了,那个因为当初不想污染爱子幼小的心灵而隐瞒的真相。
用善意的谎言隐瞒的那种。
顺便还能帮他的阿矩向另一个元帅兄弟辩解一下,挽回一下阿矩那曾为皇城牡丹的尊严。
只见他拍了拍钧哥的肩,说,“不。”
“是分魂症。”父皇很是沉痛而严肃地道,“阿矩,因为和夫人的感情问题深受打击,他、他裂开了。”
他裂了,裂成了两个,一个是众人熟识的优雅文人斐矩,一个是狂傲霸气的石之轩。
狂傲的,十分具有反派气息。
啊,阿矩,好苦的男子。
或许是怕兄弟们担心叭,他甚至不愿告诉兄弟们这个糟糕的病痛,还是机智的父皇自己观察发现的。
为此还付出了一次惨痛的代价,被石之轩差点打死的代价。
但没关系,父皇从不记恨阿矩,因为他知道,他的阿矩只是病了。
喜欢邪魅一笑如同话本里的大反派一样病了。
元帅叔大吃一惊,“靠,这算什么病?不就是喜欢演点发疯文学吗?”
“搞得谁不知道一样,有什么好瞒的?当初他看的第一本发疯文学的话本还是我给他带的呢。”元帅叔逼逼道,“从老家起点。”
等等,起点?发疯文学,话本?在军营?
父皇和阿钧闻言都是俊眼一眯,父子二人齐齐向元帅叔投去了死亡的凝视。
元帅叔面色一僵,下一刻直接跃起,撩起轻功便是要狂奔溜走。
谁想,刚一起身还没飞,他的贤侄钧哥儿便是已出现在了他的身后,一手按住了他的肩膀。
另一边的父皇也是当场蹦起,一个猛虎扑食掐住了元帅叔的脖子。
“是你!”父皇狰狞道,“原来是你!朕早就说了不许在营里看话本,你还看,还给斐矩看。你特么、特么不知道斐矩会信的吗?”
父皇愤怒咆哮,“他是魔门的啊!魔门的!出来前一心练功,都没有看过话本的啊!他就是一张黑纸,黑色盛墨的,一碰就会乱撒。”
“我怎么知道他会信?”元帅叔挣扎道,“我看他浓眉大眼,一脸正直文人,只是偶尔提一下什么花间、补天,我以为他就是单纯的江湖迷啊。”
元帅叔掰开父皇的爪子,一边绕圈圈跑路一边狡辩,“文人喜欢做梦江湖侠客,不是很正常的吗?”
“正常个屁!”父皇开始追击他的兄弟,“你看他那时候动不动就去对面敌营掰头,他像是正常文人吗?”
掰头啊,阿矩他那是真的掰啊。
徒手,掰完还还带回来。
父皇回忆起当初早上起来房前都是血的日子,那起床就踢到头的日子,不禁热泪盈眶。
满目惊悚的那种盈眶。
元帅叔也是想到了那段血腥的日子,哽咽了。
他悲痛地抹着眼角不存在的泪水,忽然一顿,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他问父皇,“等一下,你、你当时怎么知道他是真的魔门?”
父皇理所当然,“我看他洗澡的时候啊,他腰窝那有刺青。”
元帅叔瞳孔地震,“艹,你怎么看他洗澡?你变态!”
“我不是。”父皇当场否认,“好兄弟一起洗澡怎么了?都一个澡堂的。”
元帅叔道:“可他屁股白,比我们都白。江湖规矩猛男不和小白脸洗澡,白脸会自卑的!”
“我看你被他掰头的时候也会自卑。”父皇鄙视,“你还看他屁股颜色,你才变态。”
可恶,这个当了皇帝的男人,竟然污蔑!
元帅叔怒而愤起,再也受不了这个委屈,当场扑向了他的兄弟。
父皇又岂能容忍?举起拳头也是迎面而上,开始了与兄弟的小学鸡拳击。
而钧哥呢?被当作中老年兄弟绕圈圈的中心,钧哥依旧是那样的冷漠、那样的面无表情。
那冷漠的,仿佛此刻他的灵魂已经飞去了另一个世界。
另一个,没有父皇和元帅叔的世界。
他已经看透了,彻彻底底的,看透了他斐叔辞官真正的心态。
那,追求安详、与世隔绝的心态。
再见了,变态糙汉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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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历三二年,帝病,太子监国。
最终父皇还是卧病在床不再上朝,元帅叔也在同日告病休假。
他们还是病了,在兄弟互殴时同归于尽,双双摔断了他们年迈的骨头。
摔的,嗯,绝对不是因为不小心牵扯到了钧哥,被钧哥不小心反射打断的。
绝对,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