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雪夜厮杀 (第2/2页)
这是一只蒙古细犬,是蒙古人与狼对抗的好帮手,它体型高大健壮、速度快、嗅觉灵敏、搏杀能力强大,向来为蒙古人所钟爱。细犬毛色以白、草黄最为常见,而他家的这只大狗通体黑色,更为稀有。
帖木真向圈内望去,风雪中,他家的羊都俯卧了下来,聚团取暖,不时发出“咩咩”的叫声,而与他们相伴的,还有竖在羊圈四周的几个草人,狼毕竟怕人嘛,万一它不敢来呢。
至于他为何只守在羊圈旁,则是因为狼最爱攻击羊,你让它攻击马群它还真不敢呢,马群团结,它们始终聚在一处,通力协作,运用娴熟的闪、转、腾、跃、扑、撞、尥、踏等动作对付恶狼,即使它们被狼咬得遍体麟伤,在临死前也会踢死一、两只狼!因而狼不敢攻击马群,说白了,就是捡绵羊这种软柿子捏嘛。
裹紧厚实的皮袍,耳边风雪呼啸,身前的粪火被吹地刺啦作响,帖木真隔一会儿喝一口马奶酒,吸溜儿一下冻僵的鼻子,看着羊圈,脑子里却想着前世那带有地暖气的一百三十平大房子,他的眼皮逐渐沉重,眼看着就要这样迷蒙的睡过去了。
直到身侧有“汪!汪汪!”声传来。
有情况!帖木真猛地睁开眼睛,河谷荒野中当“鲁滨逊”的经历使他条件反射般的抓起了长棍,一骨碌站了起来,左手火把,右手持棍,细照之下,两团阴影逐渐靠近了过来。
“呼嚯儿,呼嚯儿!”低而尖锐的叫声传来,帖木真火把前照,我去,搞什么,黑白双煞吗?
他的对面,两只草原狼停下了前进的脚步,甚至往后稍退了退,它们亮出獠牙,如鬼火般绿油油的阴寒眼珠盯着他,与他对峙起来。一只通体银白色绒毛,另一只则呈灰黑色,银白色的那只体型略大,瞎了一只狼眼,狼首上有点点血迹,灰黑色那只体型略小,隐隐以白狼为首领。
为什么出来当黑白双煞?难道是在狼群中争夺狼王地位失败,带着忠于自己的小弟被狼群驱逐了出来?还是单纯的掉了队,又遭遇了其他狼群的袭击?看着白狼头部的血迹和瞎了的一只狼眼,帖木真暗自猜测。
对峙中,黑狼突然俯身在地,白狼猛地转身不再看帖木真,而是瞬间踩上黑狼的狼背,一跃而起,越过羊圈高高的栏杆。翻入了圈中。
霎时间,羊圈内开始发出剧烈的扑腾声,伴随着绵羊惊恐的“咩叫”,甚至连带着不远处的马圈和牛圈都传来了牲畜的嘶嚎!
“小黑,上吧!这里就交给你了!”帖木真看白狼已入羊圈,他摸了摸身侧细犬的黑头,大狗闻声而动,冲向了对面的黑狼,而帖木真则趁黑狼被自家强壮的大狗缠住时,他手持长棍,一越而过,冲入了羊圈之中。
帖木真咬牙,特娘的拼了!该死的玩意儿,要找你也找个富裕的人家去偷吃啊,我家就剩这几只羊了,你还不放过?要是没有了这仅有的几只羊,他家能否活过这个冬天都难说!
此时的帖木真手持长棍,恶狠狠的看着圈中的白狼,它的狼嘴中正叼着一只体型较小的羊,羊血不断的往下滴着,可恶的家伙,还是让它咬死了一只!
帖木真怒火上涌,一棍戳出,白狼甩开小羊,侧跃而起,继而落地瞬间又再度弹起,直冲帖木真面门而来。
帖木真扔出了左手的火把砸向白狼,白狼空中偏头,火把砸中了它银白色的狼身。
“嗷呜!”白狼落地瞬间往雪地上一阵翻腾,扑灭了身上可能残留的火星儿。
帖木真趁势猛地前趋,抡起长棍一棍砸下,“砰!”的一声,力道之大使得长棍“咔嚓”一声折成两段,而长棍砸下之处,溅起一片雪雾,使得帖木真不由的眯了眯眼。
“大哥小心!”一声爆喝从身后传来,接着只听“咻!”的一声,帖木真只觉得耳边有什么东西呼啸而过,而后便听到一声哀嚎,他定睛一看,白狼的狼身上多了一条被划开的血口,鲜血不断的渗了出来。原来是方才,他那大力的一棍未能打中白狼,被它躲了过去。
“帖木真!”
“大,大哥。”
牲畜的嘶鸣声终究是很快惊醒了毡帐中的众人,呼喝中,诃额伦、合撒儿、别勒古台、合赤温、豁阿黑臣纷纷举着火把奔入了羊圈。而刚才让他“小心”,并投掷出弯刀相救的,正是他的弟弟合撒儿。
“白狼未死!额吉、合撒儿、别勒古台、合赤温、豁阿黑臣,大家举好火把,拿好武器,围上去,杀了它!”帖木真大声道。
于是众人举火把缓缓散开,如围猎般渐渐围向了白狼,白狼不断后撤,独目观察着,似在寻找着突围的机会。
帖木真的右边不远就是别勒古台,他的手有些抖,可以理解,虽然他身形壮实,远超一般少年,但他毕竟才十一岁啊,而白狼看出了别勒古台对自己的那一丝畏惧,它毫不犹豫的扑向了别勒古台的方向。
别勒古台呆住了,他的嘴微张,手中的弯刀直直拿着,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扑向自己的白狼。
“小心!”帖木真一个侧扑,挡在了别勒古台的身前,他的长棍刚才折成了两段,手中的一段太短,当他扑到别勒古台身前挡住时,白狼咬断了他手中的半截棍子,一口咬在了他的右臂上
我去!这么厚的袍子,居然也能穿透被咬到肉!帖木真狠狠的咬牙,忍住疼痛,大力甩着臂膀,厉喝了一声:“别勒古台!别愣着,趁现在,杀了它!”
别勒古台惊醒,看着被咬住手臂的长兄,他握紧了手中的弯刀,似是在为自己打气,他大吼了一声,越到帖木真身侧,双目圆睁,瞅准时机憋足一口气,大力的一刀横扫。
半吊在帖木真右臂上的白狼被“噗嗤”一声斩成了两段,狼血喷涌而出,溅红了雪地。
帖木真一屁股坐在了雪地上,别勒古台拿刀站在他的面前,低头看着他,低声问了一句:“为什么救我呢?让它咬死我不是更好?”
风雪中,帖木真仰头看着他,嘴角微扯:“因为你是我的弟弟呢,憨货!”
说完,帖木真就感到一阵头晕,他仰面倒在了雪地上,失去意识的前一秒,他仍在想:我去!木有狂犬疫苗,我不会得狂犬病吧?
随后,他便彻底的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