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人间烟火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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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城之恋】
第8章 人间烟火
“哦。”略作吃惊的我下意识的挺了挺腰,木制的手工小马扎在臀下发出颤微微的“咯吱”声……
又一次,我轻轻地端起木杯慢慢靠近唇边,尝试着用微弱的鼻息感受它……
淡紫色的五瓣花蕊在水气氤氲的暗绿芽子衬映下逐渐弥散开来……
寂静漆黑的夜,老人家浑浊的眼眸里滑过一丝晶莹……
我不确定自己是否有点“尬”,急忙打个掩饰:“啊,我是说,这么多年了这香气保存的还依然如此醇美……”
老人摊开沟壑纵横的掌心向我示好:“可以喝的,没有变质……”
“这是传统古法炮制,我们老族长亲自晾晒烘焙,历经七七四十九道工序砥砺而成……”
晦明昏暗的灯光里,我看见老人家暗红的脸庞下凸兀的喉结因情绪的起伏一上一下……
“噢,那见到老族长一定很开心吧?”
“那天中午我们并没有很快见到老族长。他在闭关……”
“闭关?”我放下口齿生香的茶杯,上浮下沉的红花叶芽在微微晃动……
“嗯。宗庙祠堂的正前方是一片密密的青纱帐 ,我们从中间的小路穿过去。风吹动两边一人多高的玉米叶“唰唰”地响,象两扇热情的绿墙为我们打开脚下的路……
绿野的尽头就是依山傍水风景绝佳的宝地 ___ 宗庙。
这是一群青砖灰瓦的古建筑,简约质朴,几处院门由曲桥回廊衔接…… 在十几步远的一座石拱院门前坐着几个上年纪的老人,有的呆坐在那里望天,浑白褶皱的眼珠不知道转动一下,也有一辈子勤快到老也停不下手的老妇人在弯腰拾掇着带壳的豆子……
走近前才看清了这个剥豆壳的老太太是村东头石柱老爹的遗霜,老太太有一百多岁了,无儿无女但身子骨还可以动,也闲不下来,每年打春的时候石柱老爹的坟头草都还是她薅扫。她很爱说话,小瘪嘴巴拉吧啦地一唠嗑就没完。
她常对走近她的人说起自己的丈夫,用枯萎的近似鸡爪子的小手拉着你叹息,“唉,石柱老头子命苦啊……”
村子里人都听说过这事。
那年春上瘪嘴老太晚年得子偶染风寒,一天夜里忽然毫无征兆地喊肚子疼。
石柱老爹当时那个急呀,翻遍贮存的草药一看不多了,对老婆喊一嗓子忍着点我去请郎中。一步拽掉门闩闯进风雨交加的夜里……
也怪!岀门的时候走的太急,只披了件带斗苙的蓑衣,忘了在腰里掖一把柴刀什么的。
等下了山沟再上两道坎的时候,路滑陡坡竟一嗗咕滚进水沟道岔的那一小片苞谷地里。
也不知打哪儿老林子里跑出来的一头黑熊此时正在津津有味地祸祸庄稼,突然见到这么一个黑呼乎的东西滚到自己脚下还差点挤兑自己。
那家伙!当时就那个不高兴了,先是一愣一晃神接着没等石柱老爹爬起照面就是一掌……
熊掌熊掌,一掌下去没个千斤也有百八十斤的力,换谁挨一下也得怂。
那里夜里又是山洪暴发泥沙俱下,第二天一众村民们在石沟子底下终于找到了石柱老爹的尸体。
后来瘪嘴老太的孩子也没能保住……
……
见我们走过来,瘪嘴老太冲我和画家先生笑了笑,没有牙的嘴象是没再合拢……
潜意识里,我靠近大画家,走在他前面一点想带个弯绕开瘪嘴老太……
我不想耽搁时间,我是有理想的人,至少在那一天我是个有想法的人。
出乎我意料的是瘪嘴老太并没有拉着我或迎着我身旁的这个外地人…… 家长里短。
他们几位在墙影下或乘凉或唠嗑或痴呆或做着手工活的百岁老人五保老人只是用怪异不解的目光看着我和大画家从旁边走过。
我卸下身上背的大捆猪草放在孤老院的柴房边。身上陡然一轻。
这是我的义务,自打九岁那年失去双亲后就是村寨里的叔叔阿姨和村民们接济我和爷爷奶奶。
我是吃百家饭长大的人。
大画家拍了拍我后背上的灰,我怪不好意思地转回身向他抖抖双手。
“这里山青水秀的空气又好,老人们都很长寿吧。”
“嗯是的,这里百岁老人有很多。比如说我们老族长今年一百零六岁了。”
往前走路过另一所大院门楼时,画家先生停下脚步好奇地向里张望……
里面正厅是党员活动室。一面鲜艳的党旗一尘不染板板正正地悬挂在墙上。正对着会议桌的另一面墙的中央是一张毛主席去安源的油画。
“这张毛爷爷的油画是世界上印刷发行量最多的。是美院油画派的巅峰之作。”
我点点头似有所懂。
我告诉他这是村支部。
他退回脚步缩回身子,我们沿着祠堂的高高外墙继续走。
“想不到这么偏远的高山之巅居然还有党支部?”
“再偏再远的地方也不能脱离党的领导啊。”
外地人走过来摸了摸我的头笑笑说: “人小志大,觉悟还挺高的嘛。”
“我可不小啊,毛三十了,只是看起来比较瘦矮单薄一点。”
说着,我们来到了祠庙的正大门。
这是刷上灰青色油料的双扇大门,远远看去阔达庄严。
宗族祠堂大门的左前方是一片修整平坦的开阔地,中午时太阳又圆又大直直地晒着这片褐色的土围子,隐隐的热气和尘土在脚下蒸腾。
一个壮汉在围子里扎马步。
这是习武者必须的基本功,就是那种象拉屎一样似蹲似不蹲的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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