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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在那就行了。”沈伟新头也不抬,“出去吧。”
我没动。
沈伟新抬了一下头:“还有事吗?”
“我突然对一件事特别感兴趣,”我问,“沈总,听说你有个堂弟?”
“是啊,哼,他啊,废物一个,扶不起,扶不起啊。”沈伟新一边签文件一边嘲笑了一声,然后脸色突然一僵,抬头看我,“等等,你从哪听说的这事?”
他抬头的视线正对上我的枪口,我将另一只手的食指放在嘴唇上,示意他噤声。
沈伟新的脸刷地白了,直起身来。
我解释道:“不要误会,你这么大一个公司,我却没怎么看到你的堂弟,我只是很好奇,你和你堂弟的关系,是不是很不好啊?”
沈伟新接不上话。我耸耸肩:“你没子嗣,也没和豢养的那个女人成婚,我杀了你,你的家业是不是要继承给你堂弟啊。听你对他的评价,真可惜,你的心血要白费了。”
沈伟新躲闪的瞬间我开枪了,枪打穿了他的脖颈,鲜血四溅,他倒下时撞翻了桌上的茶杯,掉在地上,啪的一声粉碎。
“沈总,怎么了?”门外的女秘问道,高跟鞋的步伐接近门口。
我本想多补一枪,但碍于可能被发现,我还是提前躲了起来,他的颈动脉被击穿,死亡只是时间问题。
送医,抢救无效,死亡宣告,报纸刊登,我耐心地等待沈伟新死亡的事尘埃落定,才回到组织。
“沈伟新死了,他的公司被人抢了。”我向首领报告,“沈家完了。”
“这些话,放肚子里就行。”首领提醒我,“我们只是替人办事,别嚼舌头。”
沈伟新死后,他的公司并未由其堂弟继承,而是拆开重组了,这让我有点意外。一想到沈伟新的堂弟,我突然灵光一闪,觉得可以利用这个人,做点文章。
计划打定,我模仿连文昌的风格,给沈伟新的堂弟沈伟明寄了一封匿名信。接下来,我猜沈伟明和连文昌之间会很热闹。
一段时间后,沈伟明果然变得不正常,他带着儿子搬了一次家,搬到了郊外。这是一个聪明的决定,但还是不够聪明,他不明白,他也许能避得过同类,但再怎么躲避,他也避不过专业的猎人。
但这次,专业猎人失手了。
沈伟明搬家后不久,首领突然秘联,要我去找他。
我去见首领,等他给我分配任务,但他突然跟我聊起家常。我隐隐感到首领有些不对劲。
“你看看这个。”首领递来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阳光明媚的街头,一家书店门口站着两个人,正在有说有笑。其中一个是公子,他衣衫破旧,胡子拉茬;另一个人是个半大少年,白白净净,气质比公子好多了。
“他跳票了(行话,指杀手未能刺杀目标)。”首领说。
“谁?”我问。
“他。”首领说,“公子。”
首领口中的公子就是龙克,我背后有点冒汗,寻常杀手跳了票,死路一条,但公子跳了票,这……
“这次是谁?”我问。
“沈伟明,沈伟新的弟弟,还有沈伟明的私生子,照片上的就是。”首领递来一封信,说,“委托人是谁,不说你也知道吧。”
“我会善后。”我接应道,首领就在等我这句话。
“去办吧。”首领不再说话,他大概根本不想谈起这件事。
去往沈伟明父子宅邸的路上,我看了首领给我的刺杀委托信,醒目的正楷书:
致组:
上次的委托,阁下许有难处,我相信阁下的口碑,特此第二次劳烦。
目前沈伟明已搬离旧宅,未雨绸缪,伺机寻我复仇,新居位置不知,我此惶恐,寄一切于阁下垂爱,烦请于5月21日前完成委托。
为表诚意,上次随信的卡中,已追加第二笔劳酬,请感谅我之诚挚,落实诚信。
信里的字句文绉绉的,满篇都在发泄对组织的不满。我想,沈伟明不大可能逼退公子,唯一的可能性是,公子自己放弃了。公子为何会突然放过目标呢?他应该很清楚这样做的后果,他虽然可以自恃身份,逃过惩命,但他今后如何在组织立足呢?据我所知,公子不是一个冲动的人,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