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郁金香惶惑生疑问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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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伊然美与范廷簇在病房重逢之后,郁金香的心情一天比一天紧张起来。她弄不清楚范廷簇与伊然美之间,究竟是一层什么样的关系。一种非常明显的直觉告诉她,范廷簇离她越来越远了。只要范廷簇待在伊然美住的病房里,尤其是伊然美的神智渐渐恢复过来之后,他们之间那种花情鸟语式的情感交流,真是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凡是与伊然美有关的情和事,范廷簇总是有问必答有求必应,好象她伊然美天生就是公主,范廷簇就是奴仆一般。每次郁金香看到他们之间的眉来眼去,心里就产生一种十二万分的难堪!她不知道范廷簇究竟欠了她什么永远也还不清的债,也不知道她伊然美掌握了范廷簇多少“秘密”。对于郁金香而言,仿佛伊然美与范廷簇之间,究竟处于哪一个层面的关系,是她眼下没法揭开的一个谜。是啊,自打伊然美出现以后,郁金香就感到自己形单影只。除了上班,大部分时间就看不见他的影子了。什么事情都得郁金香自己一个人去做,什么烦恼也只能自己一个人去排解,什么想对范廷簇倾诉的话,也只能独个儿装在自己的心里头了。她不知道范廷簇心里在想些什么,更不知道他今后会有什么样的打算?郁金香想着这些,禁不住心里一阵阵发起怸来。好在伊然美迟早是要出院的,就目前身体恢复的情况来看,伊然美离出院的时间不远了。到了那时,你范廷簇还能白天黑夜守着她不成!到了那时,你范廷簇还不是又回到自己的身边来啦,只不过是时间上的问题罢了。郁金香想到这里,她庆幸自己在瞬息万变的爱情旅途上,自己终究是一个胜利者。
事物总是在矛盾中发生着变化,正如历史在螺旋式前进一样。一种情感纠葛的烦恼排除了,另一种新的矛盾又在她的心里产生。自从郁金香到了部队医院,卢护士长把她交给范廷簇带班以后,他们就一直形影不离,以至引起周围好多人的猜忌和怀疑。尽管自己从对他产生好感到渐渐地升级为爱情,乃至第三者根本没有机会插足的情况下,郁金香也有意无意地听到过一些苟思君在追求范廷簇的逸闻。当初,她只是感到特别好奇,苟思君怎么会追求范廷簇呢?从年龄上讲,苟思君比范廷簇大了好几岁。从常理上说,这是违背客观规律的呀。以身份而论,苟思君是享受军官待遇的军职护士,是要在部队干很多年的,不存在复员退伍的问题,身价比范廷簇高多了。范廷簇只不过是一个战士,虽然医院的医务处有过培养范廷簇这么一说,那也不知是猴年马月的事了。如果有个突然的变故,所谓的提干就变成了画饼充饥,望梅止渴!并且随时面临退伍复员!城镇户口的战士退伍,好歹会安排一个工作。范廷簇退伍就惨了,只能回老家农村去修理地球。他们两个,无论怎样也扯不到一块儿。自己虽然是通过父亲的关系进来的,将来也有提拔为军职护士的可能。如果这个目标实现不了,也不过是个穿着便装的长期临时工而已。所以,除了自己的城镇户口比范廷簇略胜一筹之外,没有什么比他占强的。如果要说个人的素质和优势,比起范廷簇来,自己则差远了。居于这些考虑,郁金香才喜欢上了范廷簇。
生活中发生的许多令人不愉快的事情,就象农民最讨厌的稻田里长出稗子(一种模样像水稻的草本植物,比水稻长得更高,它会妨碍水稻的生长)一样,在拔除这一棵的同时,另外一棵又长起来了。这不,郁金香还没驱散范廷簇与伊然美之间的谜雾,她又怀疑苟思君插了一腿进来。在这以前,她所听到的一些关于苟思君追求范廷簇的传闻,她确实没有当成一回事。一方面她认为都是一些经过了若干张嘴流传的捕风捉影的口水话,当不得真;另一方面,正如前面提到过的两者条件悬殊过大根本不可能捏到一起一样。可是,这天晚上她又亲眼看到苟思君和范廷簇这么晚了才从外面回来,不会是因为别的什么事情吧,这其中一定大有文章!证明过去听到的传闻,不一定全是传闻了。这个半瓶醋,难道就有如此大的诱惑力吗?伊然美他们之间的关系暂且不提,那么苟思君又是为了什么呢?自己已经喜欢上了范廷簇,她又不是不知道。她苟思君还来凑什么热闹?郁金香想了几天,她打算先把范廷簇同伊然美之间的关系弄清楚在说。至于苟思君,她没有必要把她当成自己的情敌。首先,在年龄上苟思君就失去了优势,她没有办法可以同自己周旋。其他的条件,她苟思君也优胜不了多少。唯一的弱点,只是自己还不是军职护士。这也不是致命的环节,可以通过奋斗和黄金都换不到的时间来弥补的。郁金香分析到这里,无比压抑的心情总算轻松了一些。
秋天的一个中午,郁金香把范廷簇约了出去,来到离医院二三里外的一处农村,美其名曰是散步,目的是为了避人耳目,同时也图个清净。他两一边走,一边看着田野里呈现的景象:海岸边的稻田里,黄橙橙的谷穗,仿佛是听了上司下达的口令,齐刷刷地低着头;微微带着几分凉意的秋风,朦朦胧胧地从海面上吹过来,亲密地抚摩着沉甸甸的谷穗;每一根亭亭玉立的包谷杆上,都背着一个或两个沉甸甸的干白了壳的包谷,宛若乡村妇女背上褙着的睡熟的孩子一般;沿着山脚边村民住的瓦房上面,横七竖八地躺着大小不等形状不同的黄褐色的老南瓜;挤满了菜地边上的辣椒,露出了红扑扑的笑脸;间或有几只蜻蜓或蝴蝶,成双成对地在他们的眼前愉快地飞来飞去。更远一点的山林里,不时传来“知了——知了——”的秋蝉的鸣叫。也许是触景生情的缘故吧,范廷簇自言自语地对眼前的美景发出了感叹,“哎,小郁,这样的田园美景,要是晚上出来观赏就更好了。”
“我说你呀,尽是大白天说梦话。”郁金香不解地说,“晚上有白天看得清楚么!你看,蜻蜓、蝴蝶成双成对的就在我们面前,晚上黑觎觎的,你看得见么!”
“你说的也是。”半瓶醋解释说,“不过晚上有晚上的诗情画意。我看到这幅美景,就想起了宋朝词人辛弃疾的那首著名的“西江月”词《夜行黄沙道中》。虽然这儿不是辛弃疾笔下的黄沙道中,但是,自然环境跟他描写的没有什么两样。”
“我不信,地理环境都不一样了,田园风景还会一样。”郁金香左右摇了两下脑袋,强辩着说。
“你不信,你不信我就把辛弃疾写的原词背给你听听,看看你会有什么样的感觉。”范廷簇自信地说。
“你吹牛不打草稿,宋朝的诗你还记得。”郁金香还是不信。
“你把耳朵竖起来,我现在就背给你听。”
“好哇,你把我当成什么啦,叫我把耳朵竖起来。”郁金香说着,装做要打范廷簇的样子。
“开个玩笑罢了”。半瓶醋说完,立马背诵道:“‘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半瓶醋背到这里解释道,“这是词的上片,或者说上阕。你在听我背下片:‘七八个星天外,两三点雨山前。旧时茅店社林边,路转溪桥忽见。’”半瓶醋背完了《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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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沙道中》,又接着说道,“这首词是辛弃疾词中我最喜欢的一首。读完了这首词,一幅清新恬淡的乡村画面,自然而然地就呈现在你的眼前。这时,你所有的困倦和劳顿都会全然消失。”牐
“听你这么一说,到确实是一种难得的精神享受。”郁金香开始对词的意境有所领悟。
郁金香表示赞同之后,半瓶醋又接着解释说,“假如你是在夜里,独自一人在乡村的田野里漫步,银色的月光下无意间惊动了树上的喜鹊,‘扑愣’一声,喜鹊惊飞了;一阵秋风从田野的上空掠过,声声蛙鸣在旷野间回响;溪水潺潺,夜色如银,浓郁的乡村气息,夹裹着稻花的馨香扑鼻而来。这一派画意般的情景,你会有什么样的感觉?”郁金香听着,简直是入了迷似的。
又走了一段,郁金香睁大眼睛,惊奇地问,“我怎么很少听你谈起这些诗情画意的东西呢?”
“因为平时的工作很少涉及这些方面的内容,所以,自然就谈不到喽!”范廷簇心无旁骛地说,“刚才之所以想起这些,也是触景生情罢了。我们先前摆谈的是描写秋天的一幅丰收景色,还有一幅吟咏春天美景的诗词更美,更令人陶醉。”
“既然你都说到这儿来了,不妨也顺便讲给我听听,让我从你这儿也得到一点熏陶吧,怎么样?”郁金香表现出特别遗憾的样子,自愧不如地说。
“好吧,我就讲一点自己的感受。”范廷簇接着说,“这是宋朝大文学家苏东坡的一首清新婉丽的描写春天美景的一首词,词牌名叫《蝶恋花》,简直把乡村的美景写绝了,既壮了景,又抒了情。”
“这首词你也记得吗”?郁金香揣着几分怀疑地问。
“记得呀,记都不记得了,我还说啥呀”。范廷簇说着,就兴致勃发地背诵道,“‘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
“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范廷簇一字不漏地背完了这首词,接着象老先生给小学生上课一样地娓娓道来,“‘花褪残红青杏小’,首先交代了时间——这是暖风和熙阳光明媚的春天;其次是描写了物体的性状——青颜色的很小的杏子;既写了事物的衰亡,也写了自然的新生;‘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作者把视线从杏树的枝头,移向广阔的空间,心情也随之开朗。燕子飞舞,绿水环抱着村上人家,春意盎然。词的上片是写景,下片就是抒情了。尤其是‘天涯何处无芳草’这一句,包涵了无穷无尽的意蕴。
“我要是有你这样丰富的知识该有多好。”郁金香赞叹地说。
“这就是培养兴趣的重要性。”范廷簇深有体会地说,“你要是没有这方面的兴趣,你就不会去学习这方面的知识,也就找不到这些知识里面的乐趣。你的兴趣多了,学习的知识多了,你就会感到生活的丰富和多彩,你就会对生活充满信心,你就有兴趣去自学;自学得多了,你就会了解和掌握许多别人不知道的东西;兴趣多了,你就会把工作以外的时间投入到自己喜欢的学习上来。这样,生活中发生的许多不愉快的事情,也会被浓厚的兴趣所冲淡。”
“我就说嘛,难怪很少看到你有愁眉苦脸的时候。”郁金香说完,紧接着又问道,“这些知识你都是在哪里学的”?
“我们三七医院附近的师范学校啊,他们教古典文学的时候学的。那天爬泸山的时候,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范廷簇两眼看着郁金香,带着几分惊愕地说,“你不会感到我在故意卖弄什么吧”!
“怎么会呢,我只觉得自己赶你差远了”。
“不,话也不能那么说。”范廷簇立刻安慰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优点和长处。”
走了一段农村田园,他两来到海边一棵高大的攀枝花树下。这攀枝花树又叫木棉树或英雄树。这种树每年要开两次花。第一次开的时候,树枝上还没有长树叶,只有绿褐色的一串一串的蜜桃般大小的花蕊。春节前后,在温暖的阳光照耀下,花蕊渐渐张开了小嘴,然后向四周慢慢吐出红色的花瓣。每一个花蕊,有四瓣到五瓣。每一瓣花,又向小狗的舌条。大的花瓣,每一瓣约有四五公分长,两公分左右宽,质地比较柔软,可以食用。一般是炒来吃,或用开水潦过以后用来凉拌。第一次的鲜花还没有开完,树枝就开始长叶子了。大约两三个月之后,也就是雨水到来之前的四五月份,就在第一次开花的花蕊上,又开出第二次花。不同的是第二次开的是纤维很短很细的白花,就象棉花一样。采集回来晒干以后,民间一般用它来装枕头或垫褥。
“你今天约我出来,是单纯的散步,还是有什么事情要对我说。”两人在裸露的树根上坐下以后,范廷簇先问郁金香。
“有这个意思,你怎么会知道呢?”
“女孩子嘛,就是喜欢打听东家芝麻不开花,西家绿豆不结子这些陈糠烂谷子之类的事。”范廷簇不以为然地说。
“我就是觉得有点奇怪哈,”郁金香迂回曲折地试探着说,“伊然美转到我们医院来见到了你之后,两三个月她的病渐渐就好了。”
“金香,你可不能这么说啊。我只说伊然美病了住院她自己不知道,卢护士长就安排护士把我弄去狠狠地修理了一回,还说我阶级立场有问题。”范廷簇蹦紧了脸,仿佛受了冤屈似地说道,“几个护士找我谈心,从上午谈到下午,把我整得够呛。比较之下,苟思君还要温柔一点。”
“说来听听,她怎么个温柔法?”郁金香听到范廷簇提起苟思君的名字,立刻就想起昨天深夜碰到他两从外面回来的恶戳事,心里忍不住便愤言道,“是不是昨天晚上又找你去外面谈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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