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日寇侵占东三省 少帅不战惹国愤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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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三一年九月十八日夜,月近半圆,疏星点点,蒋介石拄着手杖,登上停泊在长江上的永绥号兵舰。这是一艘江南兵工厂所造的川江炮舰,装备着日本大口径舰炮,蒋介石对它寄予厚望,兵舰开到赣江上,一炮打到共军老巢赣州不成问题。可他万万没有想到,舰上这一夜,日本关东军入侵东北,关东一夜失地千里,打乱了他所有的军事部署。张少帅选择不抵抗,置家仇国恨于不顾,将东北三省拱手让给日本人,引起全国人民声讨,不得不引咎辞职,跑到上海养病。没想刚住进皋兰路一号的张公馆,就在门口发现一颗手手雷,手雷下还压着一张纸条,上写:余惊闻将军与蒋公达成的不抵抗方针,致使半月之间辽、吉大片国土沦入敌手,国人痛心疾首,尔有何脸潜入上海?余料想尔一出此门必遭上海民众痛殴,故余奉劝将军:回去东北,和日本人开战,倘若无有决战之信心,或可回东北自行了断,向全国人民谢罪。既无奋起抗战之心,又无以死谢罪之魄,可变卖家产,援助关外的部队。如若不听,我的斧头不认人。张少帅认得是斧头帮王九光的手书,这一惊非同小可。王九光早年追随孙文参加“二次革命”,言必行行必果,是个铮铮铁骨的志士,而九光所书的每一条,他都做不到,惶惶然如丧家之犬,自己家里不敢呆了,当夜潜往别处躲藏。
日寇侵占东北,国民政府不抵抗,激起全国人民义愤。上海码头工人率先举行反日大罢工,商家抵制日货。罢工持续了好几天,半个上海都瘫痪了。赵大祥车行日渐没落,老蔡得闲出门溜达。赵大来找祥海商量,这样下去的话,车行恐怕要倒闭,刚才救国会来人,要老板们捐钱出力,车行生意每况日下,哪里有钱可捐?要不到年底就歇了租,将车行搬去“一街两坊”。时局动荡,同样影响到酒行,祥海也在为酒行的前景发愁,酒行最赚钱的是洋酒,现在也不让卖,照此情形下去,酒行也会难以为继。刚才救国会挨家挨户请求捐款,他正要找赵大商量,见赵大上门,便将捐款的打算告诉赵大:“现在世事艰难,做生意先维持着再说,救国救亡是当务之急。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我想将这两年的盈利全部捐给东北义勇军,你有意见吗?”赵大说:“完全没有意见。不做亡国奴的每一个中国人都应该尽一份自己微薄的力量。”祥海拿出一张银票:“那么,你亲自去麦特赫司脱路跑一趟。”就在这个时候,沉寂多日的电话铃突然响了起来,包车户陈小姐打来电话,要老蔡赶快去北火车站接她回家。陈小姐已经半个月没有要车了,学校在暑假以后就没有开学,不知她去了哪里,这会儿突然要车,肯定有急事。
赵大拿过银票揣在怀里去隔壁药店找老蔡,药店老板娘曲眉丰颊,又好扯白倾谈,老蔡无事便喜欢往隔壁药店里跑。赵大来到药店,老蔡果然在药店里和老板娘闲聊,赵大叫过老蔡,吩咐老蔡赶快出车,陈小姐在北火车站要车。老蔡二话不说,回到车行,去墙上取下他那顶鸭舌帽戴上,拉起黄包车就要出门。伙计笑他那顶鸭舌帽只有陈小姐要车时才戴,老蔡头也不回拉起车就走。只半个时辰,老蔡就往北出租界到了华界闸北,来到北火车站。远远地望见陈小姐在检票处木桩下绕来绕去,一头金色的披肩长发在阳光下十分醒目。陈小姐具有一半俄罗斯血统,她的金发碧眼总是惹人注目。老蔡赶快跑过去,在路边停下,放下车杆,搀扶陈小姐上车,问陈小姐:“半个月不见你要车,学校都不开课,今日在火车站要车,是不是去了外地?”老蔡四五十岁,头发剃得很短,这让他显得年轻。皮肤黝黑,一张脱落了门牙的嘴笑起来戆戆的,让人感觉他的憨厚老实。每当他把陈小姐拉到目的地,擦去头上的汗,那嘴唇坚毅一瘪,陈小姐就会额外多给他赏钱。他身强力壮,不吸烟,不赌钱,百样陋习都无,身上有文人的气质,生活却迫使他当了人力车夫。他头上戴的不像别的车夫常戴的又破又脏的小毡帽,而是时髦的鸭舌帽,帽子是新的,身上的衣服整洁,且腿长步大,拉起车来车把不动腰间发力,因此非常的稳,跑起来没有多少响声。车辆拾掇如新,金属做的车把永远擦得锃亮,那些太太、小姐都喜欢坐他的车。陈小姐是工厂老板的宝贝女儿,在上海大学上学,陈家就在大马路上,家里给她在赵大祥车行包了车,由老蔡每天接送。老蔡平时话不多,一出陈小姐的车,话就多了起来,老蔡的嗓音很有磁性,赵大几次想要换下老蔡来帮忙打理店里的事,陈小姐都不肯,非要老蔡拉她不可。此时陈小姐答道:“告诉你,你会不相信,我去了南京。”
“果然是去了外地,我见你衣服是湿的,上海可没有下雨,一个女学生,跑去南京干吗?”
“我可不是一个人去的,我们去了上千人。”
“这么多人一起去南京干吗?”
“去请愿,要讨国民政府一个说法。”
“什么说法?”
“你一点也不关心国家大事,只知道埋头拉车,日本人侵占了东三省知不知道?”
“我知道。不要埋怨我只知埋头拉车,我都拉过工人纠察队头头呢!”
“拉过纠察队头头不稀奇,你每天在街上跑,什么样人没拉过?说不定还拉过刽子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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