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你情我愿 (第2/2页)
楚九月道:“你也认识。”
“啊?”那日苏满脸问号,“我小的时候只见过画像,没见过真人,不过听了帝将军的丰功伟绩,他的孩子,自当也是平易近人,英语不凡。”
“这个……”楚九月想了想帝辞的样子,“英武不凡倒也算得上,不过这平易近人就算了吧。”
实在不敢恭维。
生人勿近倒是真的。
“老大,你是怎么认识王爷的?交情深吗?还有你们有什么计划?”
那日苏一连串的问题像机关枪一样,一个接一个,让楚九月无奈摇头,一时不知道该回答哪一个。
是告诉他,是那种被做成人彘的交情?还是造反开局的相遇?
显然都不能说。
说了他也不信。
正当楚九月绞尽脑汁想怎么说时,一旁的司徒婉低声道:“阿姐,你脸色不好,夜色深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她的声音沙哑,楚九月想着先装睡,等司徒婉睡着了,就偷偷摸摸给她扎几针,听着属实有些难受。
那日苏一听,也不问了,乖乖跟在楚九月身后上了楼,见楚九月进了屋,那日苏跟着走了进去,前后检查了一遍门窗,沉声道:“早点休息,晚上不准一个人乱跑。”
“嗯。”楚九月在床边解着纱幔,懒散的应了声。
刚坐在床上,走到门口的那日苏,背对着自己,语气沉重:“花祈安,什么时候我也能出现在你的计划里?”
“老子是强盗,不是什么心性纯良,不染尘埃的活菩萨,这一点你记住了。”
砰!
门被关上了。
那高大宽厚的背影,越来越远。
楚九月张了张口,没能说出一句话。
他是强盗,是杀人放火,双手沾血,可见到他时,楚九月再不想让这少年去碰那些肮脏不堪,不想让他再染红一身长衫。
尽管自己双手染血,也不想将他牵连其中,当一个强盗,也比牵扯进朝廷好上千万倍。
夜很漫长,楚九月躺在床上拿着那暗黄色的纸条,辗转反侧。
两天后动手。
帝辞要动用哪部分势力?他会来吗?会不会暴露他的武功?常川会不会为难他?他……
收到凉州城防图又是怎么想的呢?
难过吗?
“喵的,怎么满脑子都是他,疯了吧?!”楚九月猛地坐起身来,拍了拍脑子让自己清醒些,窗外投进来的月光,落在她的身上,朦胧的晕染着她无措的侧脸。
已无心睡眠,穿着白色薄纱内衬起身,推开窗,看着对面灯光依然亮着的屋子,趴在窗檐出了神。
三千青丝顺在一侧,毫无束缚的顺着微风轻扬,飘飘若仙,美若惊鸿。
对面的灯灭了。
楚九月拿起发簪,将头发挽起,随手在屏风上拿起一件白色长衫披上,轻手轻脚的关了门。
那日苏耳力极好,“他”是知道的,像只偷腥的小猫,走的蹑手蹑脚,连气都不敢大声。
不是为别的,只是连续两天没睡好的那日苏,该好好睡一觉的。
走到屋门口,楚九月先是从窗口往里看了一眼,见那女子躺下了,才悄悄推开门,在远处点了一根蜡烛。
光亮微弱,不会打扰到睡觉的人,自己也能看的清楚些。
司徒婉睡得很香,银白色的面具没有摘下,烛火半明半昧见能清晰看到她泛白的鬓边,似乎更白了些。
“阿姐……”
那人说话了,楚九月急忙用手挡住烛火,连呼吸都漏了半拍。
想来是做梦了…
片刻,见那人翻过身子不动了,正好是看着房顶,躺的很端正。
施针方便多了。
楚九月从怀中将银针掏出,那人又咕哝一声:“你不是阿姐……”
银针在空中一阵嗡嗡作响,楚九月顿了顿,在她眼前晃了晃。
这是做了个什么梦啊?
“你是谁?”
楚九月麻了,有一瞬间都觉得这女子是不是在装睡。
可无论手怎么晃荡,司徒婉依然闭着眼睛,睡得很沉,连眼皮都一动不动。
就像刚才说话的不是她一样。
这下,楚九月毫不犹豫的掏出银针,一下扎在她的侧颈上,喃喃道:“好好睡一觉吧。”
这一针下去,便让司徒婉陷入了熟睡,喊也喊不醒的那种。
接着又是几针,落在嗓子上。
楚九月边落针,边自说自话:“一个人再怎么伪装成一个人都是不像的。”
“爱一个人很累吧,究竟怎么样才算是爱一个人呢?像你这样,为了爱不惜一切代价?”
“跟你说个秘密,我也有喜欢的人,他也很温柔,长的很好看,想来也已经好几天没见他了,不知道他过的好不好?”
依旧是温润纯净的男声,在烛火边蔓延,落在人的耳畔,轻轻的,不着痕迹。
楚九月伸手将锦被掀开些,露出胸口处那两枚若隐若现透着亮的铁钉,蹙了蹙眉。
司徒婉的身体太瘦弱,铁钉钉在骨头上,随着呼吸,一起一伏,楚九月试着用粗针探了探,刚顺着边贴进去,血就流了出来。
从怀中迅速掏出锦帕,将血擦干,又上了些伤药,这才将血止住。
确实不能着急,还是要等司徒婉养胖一点。
念及此,楚九月将银针取出,给那女子盖好锦被,吹了蜡烛,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
门刚关上,床上的女人眼皮微微颤抖,翻了个身,眼角滚落一滴泪,晶莹剔透,无声无息。
回到房间的楚九月,困意席卷,倒头就睡。
丝毫没察觉门外窸窸窣窣的声响。
“迷香呢?”一女子用气声说道。
“在这呢。”男子应道,拿出一把迷香,点着,蹑手蹑脚的往梅苑外一扔,不用离房间很近,只需要放在庭院内,那西域迷香一盏茶的功夫就能起雾,将整个梅苑笼罩在内。
鬼鬼祟祟的一男一女,蒙着面纱,蹲在角落阴影里,见迷雾已成,那男子率先冲上楼,拿起麻袋将楚九月装了进去,一只眼角溢出来的恶毒,“花祈安!你有本事叫啊!你不是能耐吗?”
没有回应。
那彪形大汉冷笑更深了,拽起麻袋往地上狠狠摔可两次,掷地有声,又一路自楼梯拖拽到楼下,发出一阵漫长的哐当声。
在梅苑蔓延开来,再无其他声响。